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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秦特咬着鸡蛋饼看姥爷好几眼,又看姥姥好几眼:姥爷跟舅舅们打电话好像在说把钱给舅舅的事,好像是姥姥不同意……要不要告诉姥姥呢?
秦特有些矛盾。
先用筷子尖儿挑去小米粥上的一层米油皮吃掉,秦特吸溜吸溜的喝着小米粥,嗯,拆迁款还没下来,还是等等再说吧。
【营养液12万加更】中意(吃过早饭秦特就去上学了。。。)
吃过早饭; 秦特就去上学了,顺带把家里的垃圾带下去。
林晚照刚收拾了餐桌,正在厨房洗碗; 听到有人敲门,刘爱国踢嗒踢嗒的,“谁啊!”去开门。
这是在村儿里养成的□□惯了,因为院子大,大家说话儿都敞亮。
“我,谁呀。”
刘爱国一开门; 仔细瞅了两眼后就惊天动地的叫唤起来,“哎哟喂,这是谁啊!不认识了!”讥笑着请老友李中意进屋儿。
“不认识啊。”李中意说笑着,嗓门儿响亮的跟过年放的二踢脚似的。这两居室,一进门儿就是到厨房; 李中意一探头,“内掌柜的洗碗哪!”
林晚照一回头,也笑起来,“嘿!这一身不赖!仙儿给你买的?”仙儿是李中意的老婆; 刘爱国跟李中意几十年的交情,林晚照跟仙儿也不赖。仙儿是比以前的林晚照还要精打细算的性格。
“不是。她哪儿舍得花这个钱。咱们这儿不离商场近么; 昨儿我们志伟开车,儿媳妇非拉我们一起去。我的天哪; 我跟你说; 我没敢看价格牌。我就进去瞅一眼,我立刻就要回来; 儿媳妇死活不干啊,拉着我们硬押着往试衣间走; 让志伟进去给我试。说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也罢了,现在有钱了,不能叫人说怎么你们这么干干净净俐俐落落的,叫公婆穿那旧衣裳。孩子可不担这名声!非但给买,能怎么着!”
中意报怨着,脸上的笑满的能溢出来。
林晚照能感觉到他的开怀,却是得扫他一回兴,“我家也是。这些天烦死我了。”洗好的碗一澄水,林晚照拿着干布一个个擦干,想着什么时候买个消毒柜,嘴里说,“一天八个给打八个电话,我说他们,怎么没拆迁也不见你们打电话。这一拆迁电话就没个完了?是不是看我们有钱,眼馋哪?那这电话究竟是冲着爸妈来的?还是冲钱来的?”
刘爱国的老友跟刘爱国一样,都是满心为儿孙的实在人。
李中意哈哈大笑,拍拍身上崭新羽绒服,“狗东西们哪个不是这样。”
林晚照擦着碗,刘爱国请老友客厅坐,沏了好茶,“尝尝,老大寄来的。瞎讲究,说是西湖的龙井。”
“这可是好茶。”“你这白毛儿是在哪儿染的?”
“就昨儿去商场,我一个脑袋他妈一个脑袋,俩脑袋连剪再染,还有护理啊啥的,你就猜不着花了多少!”李中意的声音激昂起来。
“花多少?”刘爱国很肯捧哏。
李中意伸出两根手指,刘爱国瞪眼,“两百块!”
“可不是么!”李中意咂舌,大声感慨,“我的老天爷,我说我推了一辈子脑袋也没花过两百块啊!”
“一个两百块!”刘爱国惊叹。
“俩!要是一个两百块,我宁可把脑袋拧下来,我也不做这个!”李中意感慨,“上回你跟我说,你跟弟妹俩脑袋花一百五,我还不信。我说就剪个头,哪儿用得着这么多钱?我的天哪,我可算是信了。”
“那你俩比我俩贵。”
“我们这是在大商场,肯定不一样。”李中意话语间流露出一丝丝的优越感。
刘爱国不争这个,点头,“这倒是。商场肯定更贵的。还是别去商场,要我说,街边理发店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设备就不一样?你不知道那装修的!”李中意伸出手掌比划的,“锃光瓦亮的!那洗头的,真跟你说似的,躺着洗。洗着人家还问你,叔,还痒不?中间还带按摩,别说,按的那几下子就是舒服!”
“就我这么个脑袋,收拾了一个钟头!我们儿媳妇那脑袋,俩钟头!”李中意摇头,摆着手,“不是个过的!我说了,可不能这样。就拆迁的那百来万,哪儿禁得起这样祸祸!昨儿一天,花好几千!”
刘爱国笑,“孩子们也是孝顺,要不能带你花好几千,买这些好衣裳。看染的这脑袋,多黑啊!你说光你过来干什么,你这老脸老皮的,我看几十年了,把咱们仙儿叫过来,谁想看你啊!”
“她在家做被子哪,说是搬了新房,做几床新被。”
“做什么做啊。那个哪儿……”刘爱国喊刘晚照,“照儿,上回你在哪儿做的蚕丝被,跟中意说一声。”
“是十里堡的一家,那老板娘家肯定也拆迁了,我有电话。”林晚照把厨房台上彻底擦一遍,洗了洗手,脱下围裙,进屋拿了老板娘的名片给李中意,“他们家就做被子,人家都是机器,特别快。新棉胎的也就五十块钱,别叫仙儿做了,她不是早眼花了么。”
“没叫她做,非得做。”李中意收下名片,“明儿我们也买两床好被子。”
“早该这样了。”林晚照说,“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把钱攥手里,比什么都可靠。”
李中意基本就是过来炫耀显摆的,跟刘爱国说,“志伟想换辆车。”
“他那车不好好的。”“我说他是烧的。嫌夏利不好,想弄辆桑塔纳。”
“买车还不如买房呢。车用几年就旧了,又得换新的。房咱自己能住,住不了每年能收租。”
“我家以后一分,也有五六套。那些个房做啥使啊!”李中意嘴里叹口气,却是得意的翘起二郎腿,拿出盒中华递给刘爱国。刘爱国手一抖,接过那烟正反看两遍,直嚷嚷,“我的老天爷!这中华啊!哎哟,伙计,你可真舍得!这全给我了!”
“美的你!”李中意笑的眼尾飞起来,只肯给老友一支,自己一支,剩下的收回兜里,摸出打火机给老友点头,“志伟那小子给我买的。我不领情,还不是图我的钱!哼,昨儿一天,跟我叨叨三回换车的事。你说,我能说啥!”
刘爱国深深吸一口,从茶几底下拿出烟灰缸放上头,眯着眼睛打趣,“能说啥?反正早晚是他们的,爱花花呗!”
“仙儿也这么劝我!叫他嘟囔的我耳根子长茧!”李中意大声笑着。
说到钱的事,刘爱国想到要紧事,“我正说安个防盗的铁窗,你要不要安?”
“这几天我也正想这事。是得安一个。这附近就有个装窗户门的,咱们去瞧瞧。”
俩人套上外套,跟林晚照说一声,一人一身羽绒服出门去了。
林晚照推开窗透透气。
桌上水仙绿莹莹的伸展着枝叶,林晚照给水仙换了换水。
冬天干冷。
俩人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说话就是一口白气。冷风刮的树枝子哗哗作响,张口就是一口大凉风,也没挡住李中意的炫耀,“昨儿我家老二回来了,给我弄回个大电视。我的老天爷,我瞅着比你家的还要大!伙计,你猜不着多少钱?”
“多少?”
“八千!”
“买那么好的干什么?”
“我也说他!骂半宿,也不肯退!这不给安上了么!”
刘爱国现在不觉着自家电视贵了,他家这个三千。
天空飞过几只黑色长尾巴大鸟,撕心裂肺的叫唤着。李中意兴致不减,“这月半我生日,今年我六十整寿,志伟跟他兄弟商量着,怎么也得办一回。”
“我说办什么呀?咱没这些讲究!孩子不答应!说了!起码得弄十桌酒,亲戚里道的,都请来。伙计,咱俩几十年的交情,你可得来啊!”
“来!那我能不来么!”
俩人说着到了卖窗户门的店铺,除了防盗窗,外头再加个铁皮有竖栏的防盗门!
买完窗户门刘爱国没能回家,被李中意硬拉到自己家吃饭,顺带看李中意二儿子给买的八千块的大电视。
【收藏破万加更】(“大的不得了哎哟我的。。。)
“大的不得了!哎哟; 我的天哪,看那么大电视做什么。”刘爱国直摇头,说起老友在老友家吃饭的事:
“中意现在真是不得了了; 那排场讲究的。中午你猜我们喝的什么酒?”
“最好也就是茅台。”林晚照随口一说。
“就是茅台!中意家二小子给他从市里买来的!”刘爱国喝过酒的脸通红,林晚照起身给他泡杯浓茶,听刘爱国絮絮叨叨的嘟囔,“这老小子现在不得了!抖起来了!”跟林晚照说起李中意要过六十整寿的事,俩儿子给张罗,要摆十桌酒; 瞎讲排场,就是有钱烧的!
林晚照知道刘爱国是在羡慕中意,去年她跟刘爱国都是六十岁,没人提起给他们过整寿。六十岁生日就那样平平淡淡过去了。
不过,星期天儿子媳妇们回家冲淡了刘爱国的遗憾; 老三给刘爱国买了一箱茅台。刘爱国嗔怪的打老三两下,“疯了不成!这是买的啥!哪儿来的这个!这哪儿来的!”
“给爸你买的。”
“我可不喝这个!不要命了!烧包儿!”茅台好几百一瓶,刘爱国哪儿舍得喝这个酒!不喝!“赶紧给我退了去!”
“爸你就放着喝吧。我认识个做茅台分销的,没市面儿那么贵。”
“那也贵着哪。”
“反正买都买了; 这又不能退。您要不喝,我扔大街上去!”老三搬厨房放着了; “爸您以后不许再买散酒了,咱以前是没有; 现在条件好了; 喝点儿好酒吧。”
“三弟买的酒,我给爸买的烟。”老二把裹袋子的两条中华烟拿出来; 刘爱国要晕,问他们; “这是不过了?”推开老二的手,“我可不做这孽,你自己拿回去抽!”
“做啥孽啊!爸您辛苦一辈子,抽根好烟就作孽了?那天底下人就都作孽了?人家这烟还卖不卖了?”老二咔咔撒开包装,抽出一盒,先给老爸点上,散给兄弟们抽。其实抽烟的就他跟老三,老大除非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