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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司浅浅放声尖叫!已经顾不上遮掩声线了。
因为吐蕃将领的铁锤,已经命中沈浪!
“沈浪——”
司浅浅泪如雨下,她在远境里清晰看到,他被砸中了。
“砰!”
耳边,仿佛响起了,他被砸中瞬间的巨响,夹带着连成片的碎骨声。
而那头……
面朝上京城倒下的沈浪,注定再也爬不起来了。
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不断从他嘴中涌出,让他清楚的明白,他这次再无侥幸,他回不去了,“浅……”
拼尽余力,也只能吐出含糊一字的沈浪,他不甘心。
他听到了。
哪怕周遭嘈杂,可沈浪确定,他听到心上人在喊他了。
那么大声,还带着哭腔……
可是,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他不悔。
这一战之后,吐蕃将元气大伤,再也不能来犯!也就再也不能打着神女的名义,让萧律把她送去吐蕃了。
再也不会有了。
上次,是他错了,他总要做点什么,弥补那个大错,才好回来见她。
终于,他有机会了。
可是——
他好像还是见不到她。
好在,他听见更远处,李修已带着西北军浩荡而来。
好在,他似乎也听见了,新任河北节度使带着河东军,包抄了勾结吐蕃的范阳王和卢茂功,他听到了……
又或者没听到,但结果一定会是吐蕃军和叛军,全数被剿灭!
浅浅啊,你封后了,我没什么送你的,就助你当盛世之后吧。
——正文终——
后记一 你以温柔待世世还你以蜜糖
五日后。
司浅浅还在太医署。
林姑姑担心她熬不住,又给她端来参汤,“娘娘,再喝些吧。”
司浅浅倒也听话,让喝就喝,也没喝剩。
这般乖巧,林姑姑看着心疼,好在陛下来了。
刚忙完就往这边赶的萧律,进门就将人儿拥住,“如何?”
“还是没醒。”司浅浅好担心。
萧律倒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看他气色好多了,朕问过华孝钦,他也说这俩天能醒,别担心。”
可司浅浅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就算人能顺利醒过来,也是半身不遂,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而循着司浅浅的视线,看向沈浪下半身的萧律,亦是一叹,“等他醒来,朕来解释。”
无论如何,命还在……
尽管对于沈浪而言,可能是没顶之灾,可对于萧律而言,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出手赶到得还算及时。
但他那个时候并不确定,这小子还能否被救活,好在浅浅的医术,总能给人惊喜,至少若是交给旁人,多半是救不回了。
至于日后,以沈浪此番功绩,足以封侯,封号他都想好了——镇番侯。
“此役之后,吐蕃已不成气候,我朝边疆能得至少五年的安宁,这都是沈浪的功劳。”萧律说着,愈发惋惜。
“李修说,沈浪被范媋设计都是事实,范博远也确实糊涂,但泾州失守却是沈浪将计就计,临时发挥的谋略。
因乃临时起意,恐消息走漏,二长老及其斥候全被下了‘封口令’,为的就是让吐蕃神王深信不疑,将精锐军都填进来。
此计大胆、凶险!稍有不慎,不仅西北一路很难再收复,上京城也将陷落,李修本不同意,但二长老截获了卢氏与吐蕃神王的通信,知道他们早已有合谋围京的计划。
李修这才同意了沈浪的计划,同时暗中调度河东军,自后方围住范阳军和河北军,确保京城绝不会失守。”
娓娓道来的萧律,将李修的陈情悉数复述,好让怀里的人儿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更放心些。
他知道,她一直不信沈浪会叛,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他也还算没看错沈浪,“那些俘虏是意外,是雷姆达心血来潮生出的毒计,沈浪没办法劝阻,所以他那日杀完雷姆达还没走,还想救出俘虏,他知道战事一起,这些俘虏终会沦为无辜亡魂。”
那个时候……
谁都看得出,沈浪其实很有可能逃脱。
毕竟吐蕃军上下都被他突然的反杀,杀懵了!他本人骑术、武艺也都很好,他那时若是立即跑,应该来得及。
可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给了吐蕃将领围杀他的机会。
这一切,司浅浅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已经在点头,“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那个时候,她既恨不得他快点走!又知道,他的选择是必须的,否则他自己恐怕过不了他自己的坎吧。
可代价也是惨烈的,他差点没命!事实上——
若不是狗子速度快!武艺也高强,直接杀进去把血肉模糊的沈浪带了出来,沈浪恐怕已经被愤怒的吐蕃军碎尸万段了。
那时的凶险,她现在想来,仍然心跳难平,“你也是……”
她那时多怕沈浪没了,狗子也搭进去了。
好在不良司没让她失望,水明悦等人及时赶上,将狗子和沈浪都给她带回来了。
她真的、真的很感谢天书,它给她的,完完全全就是让她扎根在这里的倚仗。
……
“都过去了。”知道人儿担心什么的萧律,他轻拍着人儿柔软的背,还是劝道:“先回去歇着,金币说你清早就来了。”
“那你呢?有没有好好用膳。”
“自然。”萧律三餐都有金德盯着,而且他一旦没好好吃,金德就扬言要禀报皇后娘娘,他还能如何?不得老老实实都吃了么。
至于沈浪这里……
“继续让金刚过来守夜,若有问题,他也能及时处理。”萧律安排道。
“也好。”司浅浅头俩夜也守在这里,知道金刚还是靠谱的,太医署每天也都用当夜差的太医在,但她还是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沈浪情况稳定,才跟萧律回紫宸殿。
按说她的皇后寝宫,并不在紫宸殿,但萧律不许她搬,她也不想搬,就这么一直住下来了。
从太医署回紫宸殿还挺远,司浅浅坐了一会软轿,就忍不住撩起帘子,朝窗外看了。
入夜的禁宫萧瑟肃穆,透着森意,没什么好看的……
萧律便拥着她说:“等入了春,朕手上也闲一些了,带你到京郊转转。”
“好玩吗?”没去过的司浅浅并不知道,京郊有什么好玩的。
萧律却因她这一问,气息微滞,再次心疼。
他怀里这个小黏精,从小到大都过得不如意,哪怕是嫁给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
当秦王妃时,去西北陪他吃苦,后来稍好时,她又流落洪州,吃尽苦头。
说起来……
她在娘家时,哪怕被后母亏待,也不曾吃过嫁给他以后的苦。
“是朕不好。”萧律心疼的抱紧柔软娇小的人儿,“让你担心受怕,颠簸流离。”
司浅浅倒没反驳,她非常确定,自己真的因为跟了这个男人,承受了很多超过她小心脏能承受的事,“所以你以后可要对我加倍、加倍的好,不然……”
“嘘。”轻捂住人儿小嘴的萧律保证道:“没有不然,不会再有。”
“话可别说这么满啊,巫昇他们抓到了?”
“没。”萧律却不是很在意,“这俩多半趁乱逃了,但也无妨,吐蕃最精锐的十万骑兵,都折完了,想要恢复,至少需要十年。
而朕绝不会给他们十年的恢复期,来年秋收后,朕就让他们千疮百孔,以报近十年来,吐蕃欺我辱我大盛之仇。”
“你还要亲自出征?”
“不。”萧律肯定道:“今后的吐蕃,不配让朕御驾亲征。李修、裴衡、你大哥,足以将吐蕃击垮。”
说起这个……
司浅浅却垂下了眸,“如果沈浪没事,他会是最优秀的将领吧。”
“嗯。”萧律不否认,从这一次的谋略布局来讲,沈浪已经具备负责全盘大战的能力,他善于抓住时机,懂得因时布局,而且很果断!
如果他还能站起来,必会成为大盛最优秀的将领,边关的问题,五年内可尽数解决。可惜他应该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惜了。”作为君主,萧律为失去这样一位大将而惋惜;作为丈夫,他其实知道,沈浪这次敢于涉险的原因里,必然还有一个是为了他怀里这个小女人。
沈浪,他是希望吐蕃再也不能威胁她,想让她的后位坐得更稳吧。
萧律看得很清楚、很透彻,但他绝不会告诉怀里这个人儿,他只会把人抱得更紧,紧到任谁都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而被他紧紧抱着的司浅浅,她还真没想得太深,她还当狗子忽然抱得这么紧,是怕她着凉了,还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回去还要忙吗?”
“暂时不用。”萧律抚着人儿的的颈,“可以陪你。”
司浅浅就满意的抱紧他,什么都不想说的趴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似檀似竹的气息,慢慢犯困。
萧律也没扰她,只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颈,让她歇一歇。
他知道,这几日她一直睡得不安稳,夜里总是惊醒,他因为忙,也不能整宿陪着她,以至于这本就瘦小的人儿,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是以——
在抵达紫宸殿前,萧律已提前示意众人不许有太大动静。
等到了殿前,他就亲自抱着怀里的人,往寝殿走入。
可惜……
睡得不沉的司浅浅,还是在被放下床榻时,微微转醒:“到啦?”
萧律略懊恼的将人儿抱回怀里,“还没,再睡会。”
司浅浅眼也没睁开,以为真的还没到:“嗯~”
萧律便抱着她原地不动的哄了一会,等她呼吸均匀也来,他也没撒手,只往一旁的软塌坐下去,抱着人的姿势一直维持不变。
等司浅浅睡饱醒来时,已是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