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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
“我姓白,单名一个泽字,我是个半仙儿,也就是你们民间俗称的算命先生。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先生请问。”
“你是怎么到这树里来的?”
“树?”老镇长茫然地看了白泽一眼:“先生的意思是,这是一棵树?”
“对,而且还是一棵老槐树,且据说是打从你肚子里长出来的老槐树。”白泽瞅了老镇长的肚子一眼。
老镇长忙低头,看见自己腹部有个洞,空荡荡的那种。
“我这肚子里真的长出了一棵老槐树吗?这么说,那个人没有骗我。”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白泽问,老镇长兀自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也正常,你记得什么就跟我说什么吧。”白泽盘腿而坐,用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乖孩子想要听故事的模样。
“我记得什么?我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老镇长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孽缘啊,这一切都是孽缘啊!”
三百年前,深冬的一个早上,天刚蒙蒙亮。老镇长打开自家房门,就看见了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浑身脏兮兮的,手里还捏着半块没有吃完的饼。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烂了,露出来的那些地方全是冻疮。
老镇长心有不忍,就把姑娘唤醒,问她是打从哪里来的?
姑娘眼神慌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直到确认老镇长不是坏人之后,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告诉镇长,她叫穗禾,是因为家乡闹兵灾逃到这里来的。穗禾的爹娘都在逃难的路上病死了,只留下她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逃到花溪镇上。走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上还在下雪,她又冷又饿,便在镇长家门口的屋檐下蜷缩了起来。
手里的那半块饼,是刚进镇子的时候,从地上捡的。刚吃了没几口,人就困了,不知不觉便在镇长家门外睡着了。
镇长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了家中。等她洗漱干净后,才发现是个长相俊秀的姑娘。穗禾请求镇长收留她,哪怕留在家里当个奴婢她也愿意,只要镇长给她一处地方住,往日里也能给一口剩饭吃就好。
好端端的姑娘,说得又挺可怜的,镇长于心不忍,就把这姑娘给留下了。老镇长夫人早亡,只留下了一个儿子,穗禾来家的那年刚满十七,被镇长送到了别处当学徒,只有过年的那几天才会回来。
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眼看着除夕将近,老镇长的儿子也从外地赶了回来。当他推开自家院门,看见门口站着个水灵灵的姑娘时,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过去。
镇长的儿子对穗禾一见钟情,得知他是老镇长收留的孤女,就央求着老镇长将穗禾许给他做媳妇。老镇长也觉得穗禾不错,去征求穗禾意见的时候,穗禾却明确表示,她不喜欢镇长的儿子,而是喜欢老镇长。她想要嫁给老镇长做填房。
老镇长吃了一惊,自是拒绝了穗禾。可等他从穗禾的房间里出来时,看见是儿子恼恨的表情。他手里还拎着一包点心,应该是拿给穗禾吃的。
“这婚姻之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双方之间,也应该讲究个自愿。穗禾姑娘既不愿意嫁给你儿子,让我说,这桩亲事作罢了也好。至于穗禾姑娘钟情于你,我倒也觉得可以理解。这姑娘家,总是会对自己的救命之人抱有异样的情感,尤其是当这个救命恩人看上去还不错的时候。”
“先生说笑了,穗禾虽是个好姑娘,但我却比她大了整整三十岁,她那年纪,跟我家儿子差不多,我又如何能去做她的夫君。我夫人死的早,我那儿子是被我一手拉扯着长大的。因可怜他早早没了母亲,对他我也有些溺爱,以至于他的性子与常人的有些不一样。他看见我从穗禾房里出来,便误认为我与穗禾之间有了什么。我想要解释,可他根本不听。眼瞧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我便想着将穗禾送出去。我有个朋友,家中女儿病故,正好需要个寄托,我便打算着将穗禾送过去给他们做义女。等到这件事过去,就让我朋友张罗着给穗禾寻个合心意的人家。哪曾想,就在穗禾即将离开我家的那晚,我那混账儿子对她做了混账事。”
老镇长说着叹了口气,“事发突然,我也只能恳求穗禾嫁给我儿子,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我保证,一定会让我儿子好好待她。”
第101章 竹鞭炒肉与烤耳鼠(4)
“穗禾姑娘愿意吗?”
“她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或许在她看来,愿不愿意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吧。”老镇长叹了口气:“为了给穗禾找个依靠,我还是按照原先想的,将她带到了我那个朋友家里,让我的朋友认她做了义女,然后依着民间传统的婚嫁习俗,风风光光的将穗禾娶进了门。”
“所以,穗禾就是你那个意外身亡的儿媳妇?”
“是!”老镇长叹了口气:“他们成亲那天,我特意将我儿子叫到跟前,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穗禾。因为之前的事情,我担心日后我们三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会有些别扭,我还从原本的宅子里搬了出来。我是满心希望他们能将日子过好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成亲之后过得不好?”
“不好。”老镇长如实回道:“穗禾她原就是迫于无奈才会嫁给我儿子的,若我儿子能真心对她,兴许能将她的心给暖回来。可我那混账儿子被我给惯坏了,他虽也是真心喜欢穗禾的,却用错了方法。他强迫穗禾,逼迫穗禾,甚至殴打她。他越是如此,穗禾就越是反感他,惧怕他。我见他欺负穗禾,就会忍不住帮穗禾说话,我本是好意规劝,可他却想歪了,误以为我跟穗禾之间还有牵扯。”
老镇长说着,狠狠拍着自己的腿:“我是多大岁数的人了,虽说也想过找个人过余生的日子,可再怎么着,也不会将心思懂到自己儿媳妇的身上吧。可我那个混账儿子,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说的话。那天,他又把穗禾打了,我见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劝穗禾先回娘家。实在不行,就请求官府判他们和离。我是做梦都想不到……想不到我那儿子竟……竟将穗禾给害了。”
“穗禾是你儿子杀的?”白泽问。
老镇长点了点头:“是!那天,自从穗禾离开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后来,我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很是急促,打开门就看见我儿子衣衫不整的,且身上沾满了土灰,脸上有伤痕,手上还有血迹。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他喝了点儿酒,原是想着去穗禾娘家将穗禾给接回来的,不曾想半路上两个人有起了争执,他恼怒之下,竟将穗禾给杀了。”
“情急之下杀的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直到现在,我对我那个儿子当时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我觉得,他是有心杀死穗禾的。可不管怎么说,穗禾都已经死了,他又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官府里的人抓去砍头吧。我问他事情是在哪里发生了,他给我说了那个地方,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那条小路,并非是去穗禾娘家的必经之路,也就是因为那条小路,我才会怀疑,我儿子原本就是有心要杀穗禾的。我心里很乱,只能先带着他回到了案发现场,原本是想将穗禾带回家,伪造成她患病身亡的假象。可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只能匆忙将现场布置成被人截杀的样子,回到了花溪镇上。”
“你这不是在帮你儿子,你这是在害他。你若是帮他将这件事给隐瞒了,他只会觉得,原来杀个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白泽坐累了,便站起来,绕着老镇长转圈圈。
“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他被砍头,我又如何去跟他死去的娘交代。况且,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当初收留了穗禾,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你当然有错,但主要的错在你儿子身上。”白泽指出问题的关键。“那后来呢?我听说你儿媳妇的棺材和尸体都不见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是我那混账儿子做的混账事情。”老镇长叹了口气:“因为我儿媳妇是被杀的,我担心她死时心怀怨气,回头再闹得我家宅不宁,于是就请了位先生过来。先生交给我了一个法子,且让我给穗禾下葬的时候,多放一些陪葬品。这样来世时,她也能投胎个好人家,重新过上好日子。”
“我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说法。多放些陪葬品,就能让其来世投胎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那若是家里穷的,没有陪葬品的怎么办?下一世,就还要受苦吗?”白泽眨着眼睛。
“那头一回请来的先生就是个骗子,是我那混账儿子故意安排的人。他让我放那些陪葬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换钱。他知道自己杀了人,唯恐日后被官府的人发现,就想着从花溪镇上逃出去。他怕我不肯,又知道我对穗禾的事情心生愧疚,就谋划出了假先生的事情。就在穗禾下葬当晚,他伙同那个假的先生盗出了穗禾的棺木和尸体,将里头的陪葬品一扫而空。因害怕被人发现,就故意散播出谣言,说是穗禾死得冤屈,死后诈尸还魂,消失不见了。可事实上,他们是将穗禾的棺木连同穗禾一同丢进了镇子上的那口枯井里。”
“那你儿子又是怎么死的?”
“报应吧。”老镇长叹了口气:“自那天之后,我儿子就像是真的被鬼给缠上了一样。他害怕见眼光,害怕见人,甚至害怕听见声音。我去看了他一回,他却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还求穗禾放过他。没多久,他就因为害怕自个儿死了。”
“那老镇长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儿子死后,我就想着把穗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