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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奴婢们编,奴婢们实在是比不过贵妃娘娘的。”
顾鸾抿唇:“你若喜欢,改日我可以教你。”
接着又道:“本宫看丝线够用,就多编了两条,一条献与皇后娘娘,一条本宫自己带走,可以么?”
“自然可以。”若云噙笑,“只是些丝线罢了,贵妃娘娘不必这样客气。”
说着她招了下手,就从外头又进来一位宫女。那宫女手里捧着一只托盘,盘中盛有两只锦盒。
顾鸾见状会意,拿起楚稷与永昌的那两条交给她。若云分别装入盒中,却道:“皇后娘娘还有一事想托您办。”
顾鸾:“你说。”
若云垂眸:“我们娘娘虽与皇上是夫妻,可阖宫都知道,皇上还是待您情分更深,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以这五彩绳……往年娘娘编了送过去,也没见皇上戴过,今年娘娘便想不如请您送过去,您大可不必提她,只消皇上愿意戴上两天,她就算心意尽到了。”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凄楚,足以令闻者伤心。
顾鸾垂眸:“本宫近来过得不顺,多劳娘娘宽慰,这点小事本宫必定为娘娘办妥。但皇长子的这条……”
若云当即说:“殿下养在皇上身边,不如也就由娘娘一道捎过去吧。也免得两条五彩绳一瞧就手艺一样,却一条出自皇后娘娘、一条出自您之手,皇上问起来反倒说不清楚了。”
“也好。”顾鸾点点头,就让燕歌将两枚锦盒都收了。
若云代皇后郑重地道了谢,亲自将她送到了院门口。
顾鸾迈出院门,走出不远,途经一处花园。遥遥看见树后人影一晃,她便会意,让燕歌寻了过去。
燕歌去了不多时就折回来,小声告诉她:“景云姐姐说,玄机在那盒子里。让娘娘别碰。”
顾鸾淡淡地嗯了声:“我猜到了。”
燕歌神色不安:“也不知放了什么……”
“她只是想给皇上递把刀,让皇上好顺理成章地废了我或者冷落我,想来不会用什么要命的东西的。”她道。
只不过,不要命却让人难受的东西可多得很。她猜皇后不会下手下到永昌这个亲儿子身上,那就只能委屈楚稷了。
好可怜喔。
她自顾自想着,屏住了笑。
看来这回该她哄他才是。
人精(“不过依我看皇后未必能)
将五彩绳带回清心苑; 顾鸾歇了半晌。她原有意在宫宴前先将五彩绳送去清凉殿给楚稷,好叫太医私下里先看看皇后往那锦盒里放了什么,可正逢佳节; 前来问安的朝臣宗亲太多; 楚稷在殿里忙得顾不上见她。
顾鸾在殿外等了约莫两颗,张俊出来回了话:“皇上说娘娘不妨宫宴时当众把东西给他; 这戏才足。”
顾鸾想想觉得也好; 就又回了清心苑,安心陪霁颖玩。想到将至的风云; 顾鸾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些禁不住的唏嘘。
皇后原不该是这个样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不清该怪她和楚稷的变数,还是该怪皇后自己的心魔。
酉时四刻; 众人齐聚竹园。
皇后对这场宫宴很用心; 竹园之中张灯结彩; 空地上有舞姬起舞; 假山上有歌姬高歌。宫人们穿梭席间,奉上美味佳肴,每一席上都有碟粽子,粽叶碧绿; 在暖黄的灯火下霎是好看。
楚稷到得稍晚了一刻; 彼时席间一众嫔妃已说笑得热闹; 离席见礼也没打破这气氛。
顾鸾便趁着这好气氛将两串五彩绳呈了上去,依皇后所言,一串给楚稷; 一串给永昌。
一众嫔妃见状都趁机称赞她,楚稷看起来兴致也不错; 当即便将五彩绳戴戴在了腕上,永昌的也由乳母帮忙戴好,顾鸾含笑看着,心里却真有些紧张。
不知皇后到底用了什么东西。
会不会很难受啊?
她这般想着,宴饮间总不住地往楚稷那边看。贤嫔坐得近,多少察觉了些,便关切道:“娘娘?”
顾鸾忙收回目光,贤嫔打量着她:“娘娘怎么了?”
“没事。”顾鸾笑笑,颔首抿了口盏中果酒。
却听永昌道:“父皇,我手腕好痒……”
顾鸾一愕,抬眸望去,就见楚稷也一愕。
接着便见他一把拉过永昌的手,撸起袖口一看,多少有些慌:“张俊,传太医。”
张俊应了声诺,匆匆去办。紧接着,皇后离席,几步行至永昌身边:“怎么了?”她拉过永昌的手,顿时神色一栗:“怎么弄的!”
原本一派轻松的席间因为这声怒喝倏尔一静,顾鸾垂眸等着,果见若云上了前,低眉顺眼地告诉皇后:“娘娘,是不是因为那五彩绳……五彩绳是贵妃娘娘编的。”
顾鸾浅怔,慌张瞬间涌于面上。她匆匆离席,俯身拜下去:“皇上,五彩绳是臣妾所致,但所用的丝线、玉扣……俱是皇后娘娘备下的。”
陷入安静的席间随着她的话多了一层窃窃私语,众人边交头接耳边看皇帝的神情。
皇帝眉宇微锁,一时未言,皇后却道:“贵妃……你可不能这样血口喷人。”
语毕,皇后亦拜下去:“皇上容禀,臣妾白日里确是托贵妃制了五彩绳,可臣妾给贵妃的东西都好好的。否则岂会只有永昌觉得不适,皇上却未觉不妥?再者……再者……”皇后边说边将右手探入左袖,不多时,解出一根五彩绳来,“臣妾所戴亦出自贵妃之手,足见臣妾备下的东西并无异样!”
皇后话音刚落,若云就帮起了腔来:“娘娘说的是。何况娘娘乃是皇长子殿下的生母,娘娘又怎会害他?倒是贵妃娘娘……”
清凌凌的目光投过来,若云狠狠剜了顾鸾一眼:“贵妃娘娘自己膝下有了两位皇子,便觉嫡长子碍眼了么?”
“信口雌黄。”顾鸾冷淡地回视过去,“皇长子养在皇上身边,本宫若想害他,有的是机会,大可不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若云怒然:“娘娘休要仗着圣宠就这样有恃无恐!”
几句争执之间,太医院院判王之实匆匆而来。入了竹园一见这阵仗,王之实便知事情必不简单,小心翼翼地见了礼,就上前为皇长子诊治。
他仔细瞧了瞧永昌腕上起的疹子,又诊了脉,拱手禀话:“皇上,殿下这是起了敏症。”
“只是敏症么?”顾鸾神色轻松起来,“小孩子肌肤娇嫩,原就易起敏症。臣妾自问无错,想来皇后娘娘身为皇长子的生母拿给臣妾的丝线也不会有问题,只是那丝线本身让皇长子不适罢了。”
“贵妃娘娘怎的说得如此轻巧?”若云轻笑,“需知这敏症若闹得厉害了,也是会窒息乃至殒命的。五彩绳上究竟有什么,还是请太医一并验过才好。”
顾鸾的目光凝在她面上,目不转睛,俄而轻笑:“这样大的事,何轮得到你一个宫女拿主意?”
伴着她这句话,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向九五之尊。
于是便见半黑的天色下,楚稷面色阴沉,听闻贵妃所言,他眼底也沉下去:“贵妃,朕宠你这么久,要你一句实话,你做了什么?”
这句话无疑激起了众人的惊意,更能激起一些心魔的窃喜。
顾鸾垂眸,深拜:“臣妾什么都没做。”
“好。”他点点头,“王院判,验吧。”
王之实躬身,一语不发地先瞧了瞧皇后摘下的那条五彩绳。觉得无恙,又验了皇长子的。
每个人都紧盯着他的神情,离得近的皆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验皇长子那条五彩绳时皱了皱眉头。接着,他又验了皇帝的。
三条皆尽验罢,王之实噎了噎,禀道:“皇上……只有殿下这条五彩绳中添了东西。应是几位中药,磨成了极细的粉。因粉质太细,若要知具体是什么,臣需拿回太医院细查。”
不待他说完,皇后拍案而起:“你这毒妇!”
继而人影一晃,皇后大步流星地朝她杀来,顾鸾心弦一紧,正欲避让,皇后已至面前,扬手悍然打下。
――这一下来得突然,众人始料未及,顾鸾也呼吸滞住。
下一瞬,在她抬手欲挡的同时,皇后的手腕被一把攥住。
顾鸾一滞,惊魂不定地抬眸,皇后亦抬眸:“皇上……”
这一唤显有不安。顾鸾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的神色,她应是觉出了些许不对。
但已太晚了。
“皇后。”皇帝松开她的手腕,“别急,查明原委再做发落也不迟。”
离得太近,顾鸾清晰地听到皇后倒吸了口凉气。
皇后慌了――皇后自然是要慌的。
这场大戏,皇后赌的是皇帝对她的厌弃。心底邪魔作祟,在楚稷的步步铺陈下,勾得皇后相信只要她递把个由头给楚稷,楚稷必定乐得顺水推舟地废了这已让她厌倦的贵妃。
这于帝王而言并不难做。身居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完全可以用这般自欺欺人的法子让自己舒服。
而眼下楚稷所为,却证明她赌错了。
楚稷略微侧首:“张俊,将皇后与贵妃身边的宫人都押起来,交由宫正司一一盘问。”
“皇上……”皇后匆忙回过神,定住心,据理力争,“永昌是臣妾亲生,臣妾如何会害他!唯有贵妃……”
“是啊,你自不会害他。”楚稷看着她,眼中的怒意被他很好的按下去,却掩不住一份戏谑,“可宫中人心难测。借永昌的安危加害贵妃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两句话,轻而易举地斩断了皇后的争辩。
暖黄的宫灯映照下,皇后的脸色发了白。楚稷没再看她,伸手扶起顾鸾。
顾鸾抬眸,看到他眼底显而易见的沉郁。
今日之前,他们都在等皇后入套,却没想到皇后会动永昌。
甚至到了今日,她编好了五彩绳,都仍觉得皇后只会冲着楚稷去,用楚稷的皮肉之苦换一场计成。
可她偏生动了永昌。
当着众人的面,顾鸾不好宽慰他,只得无声地捏了捏他的手。
楚稷吁气:“都坐。”
顾鸾无声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