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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提。可如景云这样的,顾鸾到底还是盼着她能好好活下去,否则她心里多少会有亏欠。
她走进清凉殿的时候,楚稷正手把手地教孩子们写字。今日难得悦颖和b颖也在,五个孩子乖乖地坐成一排,顾鸾听到他夸悦颖:“才学了几日汉字就能写成这样,已很好了。”
当着孩子们的面,顾鸾规规矩矩地上前见了礼。楚稷扶了她一把,正要看旁边的b颖,忽而察觉到她的目光。
“怎么了?”他的视线在她面上一定,顾鸾望向寝殿,他会意,便挑了两个学问好些的宦官先来看着皇子公主们写字,自己与她进了寝殿。
进殿阖上门,顾鸾即开诚布公道:“我想跟你求个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楚稷浅怔,旋即点头,“行啊。”
“……你不问问给谁?”
他又一怔:“不是给你?”
“我要免死金牌做什么!”她失笑,“是给景云的。”
楚稷短暂地迟疑了一瞬,又道:“好,一会儿让张俊拿给你。”
他说完,二人间安静了一下。这份安静有些异样,他看看她:“还有事?”
“没有,我就是在想……我在想……”顾鸾抬了抬眼帘,又低下去,“你不能什么都应我啊。这么紧要的东西,你也不细问,这万一我……万一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拿去做些恶事呢?”
楚稷听完,好笑地看着她:“万一你没我想得那么好?”
她点点头:“是呀。”
他挑眉:“那就当我两辈子都瞎了吧。”
。
自这日起,皇后称病不出。
因着端午宫宴的波折,六宫不免有人猜测皇后是因此事受了牵连,称病是假,禁足是真。
可过了两日大家就发现这病好像是真的,因为皇帝并未禁止六宫前去探望,贵妃、舒妃最先去了,而后许多小妃嫔也陆陆续续去瞧过,传言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其实那几日里,顾鸾紧张得很。那日她虽用一番真真假假的说辞唬住了皇后,却也担心皇后想拼个鱼死网破,便连谁的颜面也不顾了。
楚稷闻之笑说:“若连她都制不住,我这两辈子的皇帝白当了。”
听他这样说,她才知他亦在背地里安排了一番。
七月末,圣驾回銮。皇后缠绵病榻,请旨留在行宫中安养,皇帝准了。
宫权因此自然而然地交到了顾鸾手中,顾鸾又拉了舒妃帮她,往后的几个月,阖宫过得安安稳稳。
临近年关,皇帝下旨大封六宫。册佳玉贵妃为佳玉皇贵妃、舒妃为舒贵妃、贤嫔为贤妃,一众小嫔妃也各有晋封。
顾鸾知道他这样大封六宫主要是为了让她不那么显眼,但旨意一下,朝中还是掀起了一番议论。
因为皇贵妃从不能轻易册封,尤其是现下皇后只是病了,并未亡故,本朝尚未有过在皇后在世时册立皇贵妃的先例。
一时之间,“妖妃惑主”的罪名到底朝顾鸾砸了来,新年第一次早朝还未散,顾鸾就听说楚稷在宣政殿发了火。燕歌来禀话的时候额上都在冒冷汗,打着寒噤告诉顾鸾:“听说……听说当庭杖责了三位大人。”
顾鸾手里原读着宫中近一个月的账目,闻言就看不下去了,放下账册匆忙赶去紫宸殿。入了殿却见殿中一派轻松,宫人间分毫没有天子震怒时应有的压抑,她带着三分惑色走进内殿,抬眼就见他正饶有兴味地喂几个孩子吃橘子。
橘子被他掰成一片一片,轮流喂进几个孩子口中,每个人嘴巴里都鼓鼓囊囊。
见她进来,他摆手让乳母将孩子们先带去了侧殿,顾鸾仍自打量着他的神色,终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听说你早朝时发了火?”
楚稷撇嘴:“是啊。”
“还杖责了三位大人?”她又说。
他眼帘抬起,看看她:“还听说什么了?”
“……没了。”顾鸾道,“就这些。”
“哦。”楚稷一哂,神色轻松,“放心,我不是为你打的人。”
顾鸾浅怔:“那是?”
“我说他们迂腐不化,为了虚名,分毫不顾皇后凤体康健。”
他这般说着,眼眸眯得狭长,笑意从眉梢唇角沁出来,怎一个阴险了得。
顾鸾暗瞪他一眼:“这可站不住脚。若只是为皇后娘娘能好好养病,让我掌理六宫也就罢了,何必晋我位份?”
“别操心了。”楚稷笑得气定神闲,“不是还有母后呢?”
如此又过两日,阖宫都听说了太后召见几位重臣入颐宁宫议了事。此事在本朝尤为罕见,因为人人都知这位太后素不理会政务,只想安安心心颐养天年。
于是在那短短半个时辰里,宫里传言四起。有人说顾鸾封皇贵妃的事大抵是要不成了,还有人觉得顾鸾或许连命都要丢了,太后与诸位大人终是容不下她这样独宠的。
而彼时,顾鸾正坐在颐宁宫的侧殿里,隔着一方殿门静听外头的议论。
朝臣们自是据理力争,痛陈利弊。太后先是唉声叹气,又是老泪纵横,字里行间鲜少提及她这贵妃,只哀叹皇后不易,请他们多体谅皇后。
末了,太后还拿出了几封信来,说皆是出自皇后之手。
那些信里均是对宫中事务的担忧,可见皇后这几个月来时时忧心宫中,难以安心养病。
在最后一封信里,皇后表明了自己心力不知,请旨册封贵妃为皇贵妃,将宫权尽数交出,无力再管。
这些信,无疑是堵悠悠众口的一件利器。
而这些皇后亲笔所写的东西,是不可能让人带出宫的。哪怕在座的朝臣中有两位出自皇后的娘家,也只能自己从字迹辨认像与不像,想带出宫着人细做对比是不行的。
这场太后出面的促膝长谈,让朝中议论淡去了。
又过月余,在春暖花开的吉日里,顾鸾终是顺利受册了皇贵妃。又过两日,她母亲得了诰命,借着入宫谢恩的机会又在纯熙宫里小住了几日,私下里跟她埋怨:“如今你当了皇贵妃,我这当娘的多句嘴――你可赶紧将宫里该管的事情都管起来吧,别偷懒了。”
“母亲何出此言?”顾鸾听得诧异,“后宫诸事,我都管得挺好的呀。”
顾夫人睃着她,一声轻笑:“管得挺好的,你还总麻烦人家宜夫人?你这边麻烦了她,她扭头就要上门找我抱怨。说来我跟她性子也算投缘,若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们处得好着呢!”
“我……”顾鸾哑了半天,“我没麻烦她啊!”
至少近半年都没有。
顾夫人沉吟:“那你问问皇上吧。”
不出所料,当晚顾鸾一问,楚稷就认了:“是我,我错了。”
顾鸾美眸一厉:“你又麻烦她什么啦?”
“就让她帮忙看了看账。”他道,“我看你最近为册礼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若再要算账就更累了。便请宜姑姑将近两个月的账目都拿了去,你就不用看了。”
“……”顾鸾神情复杂地看了他半天,笑叹,“还是我来吧。”
太后、她爹娘、宜夫人,都已为他们操心很久了。现下宫权握在了她手里,后宫众人也早没了斗志,他们很该自己打理好分内的事,别让长辈们再费心了。
却听楚稷说:“账先交给她,你帮我另办件事。”
顾鸾:“什么事?”
他道:“秦氏想出宫修行,我准了,已下旨让礼部在京郊给她盖一座道观,你帮六尚局帮她准备一下出宫要用的东西。”
顾鸾:“啊?”
他兴致勃勃地翻过身:“这秦氏你上辈子不熟吧?”
“不熟。”顾鸾微懵,“我回忆了好多次,还是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只知她是淑太妃托付给你的。”
“对。”楚稷颔首,“淑太妃早年有个女儿夭折了,父皇为安抚她,挑了个和公主年纪差不多的小宫女到她身边陪她,就是秦氏。后来淑太妃临终时把她托付给我,是因觉得她性子孤僻,怕嫁了人会受欺负,但其实这秦氏是个怪才。”
顾鸾不解:“怎么个怪才?”
楚稷道:“她上辈子,也早早地就开始参佛修道了,但是几次请旨出宫修行,我想着淑太妃的嘱托都没准。直到晚年的时候……那时候你都去世了,她还想出宫,我就放她出去了。结果不到两年她就有了大修为,在江湖上大名远播,佛道两家都有高人争相先去拜访。”
“然后呢?”顾鸾怔怔,“她活到多少岁?”
“不知道。”楚稷笑了声,“反正我死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
顾鸾:“……”
他又说:“这回她是借着给皇后祝祷的理由出去的。趁这个机会,我还想另放几个嫔妃出去改嫁,你也安排一下吧。”
“放嫔妃出宫?!”顾鸾一滞,“这能行?”
“有什么不行。”他一脸冷静,“我专宠皇贵妃这事都快天下皆知了,何必留她们在宫里当摆设?前几日我让宫人私下探问了一圈,有些想出宫,也有些想留在宫里过日子,明天让张俊拟个名册给你。”
――翌日上午,顾鸾就拿到了这本名册。
有孩子养在膝下的舒贵妃和贤妃自是想留在宫里的,除此之外,愿意留在宫中自己过悠闲日子的还有七八个,余下的便是想出宫另行嫁人的。
顾鸾仔细将册子看了一遍,别人都还罢了,但她见纯熙宫的闵氏和陈氏都不想走,就将她们请来问了问,结果两个都不太好意思地表示纯熙宫的日子实在太滋润了,实在是比嫁人有趣。
“……也罢。”顾鸾没再多劝,将事情交待给六尚局,阖宫便又忙了起来。
十余妃嫔要出宫改嫁不是小事,宫里要将礼数尽到,事情才算办得体面,单是赏赐这一条就够让人头疼。
于是之后十余日,顾鸾都顾不上去紫宸殿,日日扎在纯熙宫的书案前。
奈何她这样忙着,楚稷却刚好不忙。见她不去紫宸殿,他就来纯熙宫找她,总会自顾自地拉一张椅子坐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