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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王之实有些急了,膝行上前,“昭容娘子情形并无那样糟糕。虽说……虽说何时能醒并不好说,却也不必这样送了性命。皇上容太医院些时间,昭容娘子她……”
“也就是说,要你取她性命你也是办得到的了?”顾鸾风轻云淡地打断他的话。
王之实噎了声,想要否认,神情却说不得谎。
有本事办到贤昭容却还活着,他方才的不忍之言便有了几分可信。
顾鸾望向楚稷,薄唇微抿:“依臣妾看,王院判也不是个丧尽天良的人,皇上给他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可好?”
楚稷神情淡泊:“如何将功抵过?”
“便让他医好贤昭容。再者……”顾鸾抬手,挽了挽衣袖,“院判大人,本宫近来常觉食欲不佳。初时只道是因有烦心事搅扰,后来那烦心事没了却仍用得不香。本宫素来怕麻烦,便也懒得为这点小事传太医,但久闻大人医术高明,便有劳大人帮本宫看看吧。”
“诺……”王之实自是不假思索地应下,起身上前两步,伸手搭脉。
顾鸾边心平气和地让他搭着,边偷偷地看楚稷的神情。
这回的事都让他心情沉郁好几天啦,她要丢个大好的消息给他,让他高兴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王之实搭脉片刻,又问了燕歌几句饮食起居之事,便而露恍悟,下拜禀话:“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孕中(楚稷边想边咬下去心里又。。。)
王之实说出这句话; 顾鸾的视线就飘到了楚稷面上。
她已设想过许多次他的反应,然而等了半晌,他竟没什么反应。
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动一下; 她只听到他简短地问出两个字:“……什么?”
“……佳嫔娘娘有喜了。”王之实摸不清他的情绪; 小心翼翼地再度禀明。
顾鸾怔了怔,示意燕歌将王之实先请了出去。起身走到楚稷那一侧; 不安地打量着他:“我有孕了; 你不高兴吗?”
下一瞬,她被他拉住手腕一把拽进怀里。
“哎――”顾鸾轻声惊叫; 身子陡然又一晃,再定睛已被他撂在茶榻上,他俯身就吻下来。
她满目惊异地定睛,只见笑容终于在他面上漫了来开; 一分分浸入眼底:“有喜了?太好了……有喜了。”
他好似在跟她说话; 又像是自言自语。
顾鸾哑哑地盯了他一会儿; 俄而回神; 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你吓死我了!”
楚稷短暂一怔,忽而想起不该这般压着她,慌忙从茶榻上爬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说着,又小心地碰了碰她的小腹; “可有不适吗?”
“……什么呀!”顾鸾瞪着他坐起身; “怎的半天每个反应; 我还当你不高兴呢!”
“嘻……”他抱歉地笑着,平日明澈清朗的眼睛眯成弯弯两道,脸凑过来; 额头在她额上一碰,“我惊着了; 没反应过来。”
她还瞪着他,眼睛眨了眨,羽睫在他眼前扇了两下。
“别生气啊。”他伸手抱住她,在她侧颊上用力一吻,扬音唤道,“张俊!”
刚随着王之实一道退出去的张俊忙又进了殿,抬眸见皇上和佳嫔搂搂抱抱的,立即低下了眼帘。
楚稷吩咐他:“快去传旨,佳嫔有喜,晋妃位,让礼部……”
“不急。”顾鸾攥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太早了,等胎像稳一点再说吧。我……”她抿了抿唇,“我怕出事。”
楚稷自知她担心什么,眼底一黯,想了想:“也好,那等到过年给你晋封,也算双喜临门。”
“嗯!”顾鸾点头,眼波流转,又笑道,“但不妨私下里先告诉太后娘娘一声,让太后娘娘也高兴高兴。”
“听你的。”楚稷爽快应下。
顾鸾续说:“这胎……就让王院判照料吧,我不怕他从前帮仪嫔做过恶事。现下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他必会比旁人更加尽心。”
楚稷略作沉吟:“让吕绍辉也过来,与他一起给你安胎。”
吕绍辉便是平日里为他诊脉的太医了。医术也算高明,楚稷还是太子时就由他照料。资历虽比不得王之实,于楚稷而言却更为可信。
顾鸾斟酌了一下:“那……那就你在的时候请吕太医来。否则王院判与吕太医都时常出入纯熙宫,一瞧就不对劲。”
“好。”楚稷点了头,转而就笑了,手指一碰她鼻尖,“我哪天不在?”
顾鸾一愣,脸颊泛了红,别开眼睛不理会他。
他死皮赖脸地搂着她的肩:“是不是每天都在的?你快夸夸我啊!”
顾鸾绷着张脸,努力了半晌,还是笑出声来。
。
入夜,宫中再一度地归于安寂。这几日后宫因为竹园的案子纷扰不断,流言蜚语此起彼伏,连颐宁宫都不得安宁。
太后懒得多理会这些事,后来就索性闭了宫门,招些歌舞姬来看歌舞。
但这歌舞看上一整日总归也累,晚上清净下来,太后竟有了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感觉。
她于是屏退了宫女,自己坐在妆台前动手摘去珠钗,从这寻常小事里觅得了几分舒适惬意。
闻得门声一响,太后从镜中看过去,是她身边的一个嬷嬷进了殿来。
她近前的嬷嬷共有四位,都要比她还年长几岁,是她嫁进宫时就跟着她的。二十多年相伴下来,主仆间熟得像是家人,太后一瞧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跟着笑出了声:“怎么,这是有喜事了?”
嬷嬷行至她身边欠身,笑道:“是有个喜事,也有个坏事,不知太后娘娘想先听哪个?”
太后垂眸:“那哀家情愿先听坏的。”
“竹园那日的案子的结了,仪嫔……庶人张氏身边的宫人招出了不少事,张氏自己也认了罪。为着这事,宫人折进去了七八个,皇上下旨赐她一死,这会儿……白绫鸩酒与匕首应是已送去葳蕤宫了。”
这话的前半截,太后听得心平气和。至了后半截才神色一颤,扭头看向嬷嬷,露出几许讶色:“赐死?这样的绝?”
“奴婢原也以为让她进了冷宫便罢了,皇上许是气急了吧。”嬷嬷回道。
“也罢。”太后凝神想想,叹了口气,“从前的倪氏便是留了一命进了冷宫,后头就又闹出了波折。后宫朝堂都是这个道理,不赶尽杀绝总会有后患。仪嫔……”她摇摇头,“他能安抚好允国公府就是了。”
“是。”嬷嬷颔了颔首,“皇上已下旨晋封欣和县主为翁主,交由皇后抚养,以示对允国公府的器重。”
太后品着这句话,笑了声:“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滑头了。”
晋封翁主,交由皇后抚养,既是安抚,也算是个质子。
如此恩威并施,甚好。
太后又瞧了眼镜中:“那喜事呢?”
嬷嬷面上的笑意瞬间深了些:“佳嫔娘娘有喜,恭喜太后,又要添一位孙儿孙女了。”
太后一愕,半晌没敢信:“……这么大的喜事。”她觉得不对劲,“稷儿竟没下旨封赏?”
她一时想着莫不是帝王多疑,竹园这事他还是疑到了佳嫔头上,以致关系疏离?
她的儿子可不该那么傻。
却听嬷嬷道:“说是佳嫔娘娘谨慎,不肯这么早让旁人知道。又想让您高兴高兴,这才遣了人私下过来禀给您听。”嬷嬷说着放轻了声,“奴婢想着,您也会愿意帮佳嫔娘娘瞒着吧。”
笑意在太后面上漫开,沉吟片刻,更显欣慰:“这丫头真是个通透的。”
宫妃有孕大多都会谨慎,她当年怀楚稷时也藏了一阵子才敢说出口,生怕说得太早易被人下手,孩子不明不白地就没了。
可那个时候的太后也是先帝的生母,且母子连心未有嫌隙,她却没想过私底下跟太后报个喜。
诚然,这种喜不报也罢。不论谁是太后,只要跟皇帝一心,都会体谅嫔妃的这份顾虑。
但这喜报了,就是在尽孝、在示好,在告诉她这当婆母的,佳嫔心里没拿她当外人,防天防地都不防她。
太后若不细想这些,只把事情当个添人丁的喜讯来听,心里就舒坦。
想清这些,心里更舒坦。
她便吩咐嬷嬷:“你去库里找一找,哀家的嫁妆里有一对尚好的和田玉如意,还有个雕花臂搁,拿去给佳嫔赏玩吧。”
嬷嬷一滞,面显迟疑:“太后您……”
“糊涂。”太后从镜中斜睃着她,“旁人问起来,只说是哀家体谅她在竹园一事上受了惊,拿去安抚她的。”
嬷嬷恍悟:“诺。”
“去吧。”太后催着她去,却仍无意叫宫女进来帮她梳头,径自接过了木梳,慢条斯理地梳了起来。
。
翌日天明,纯熙宫的宫门终于不再紧闭,“消失”多日的佳嫔也又露了脸,规规矩矩地到栖凤宫问安。
仪嫔没了,舒嫔按资历就排到了右首最尊的位置。顾鸾的座次挪到了左首,与舒嫔相对。
“佳嫔已故”“佳嫔受了重刑”的消息沸沸扬扬地在宫里传了这么多天,见她毫发无伤地出来,众人的神情多少有些复杂。
顾鸾全作未觉,只离席朝皇后深福下去,恭顺地解释:“前些日子皇上为着竹园一案烦忧,马是臣妾的,臣妾难逃嫌隙,又恐节外生枝,只得自请禁足不出。是以一连数日未能向皇后娘娘问安,娘娘恕罪。”
“快起来吧。”皇后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张氏糊涂,害得你与贤昭容无辜受累,能查清案子让她恶有恶报便最要紧,虚礼不必在意。”
顾鸾落座回去,道了声谢。皇后看看众人,又言:“倪氏在前,张氏在后,可见苍天有眼,胆敢作恶就必遭报应。你们日后都别再犯糊涂了,人都难免有私心,但这私心也当加以约束,别等惹出大祸追悔莫及。”
这话说得沉肃有力,众人皆搭着宫女的手起了身,福身应道:“诺,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这日皇后无心多留大家,离开栖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