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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妇人哄了几下没哄好,便嗔怪道:“可别唱了,你那声音比狼嚎也好不了多少,看看给儿子吓得。”
那汉子便大笑起来,回头冲着襁褓里的孩子扮了个鬼脸,说道:“乖儿子,莫哭莫哭,要不然就被麻羔叼去了。”
妇人也忍不住笑了,但那孩子见了父亲的鬼脸,哭声竟是当真渐渐止住,一家三口便逐渐去的远了。
舒令嘉和景非桐一起看着这一幕,景非桐笑了起来,说道:“我小的时候,也曾听伺候的嬷嬷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倒也没有多怕,就是很好奇麻羔是个什么东西。问了好多人,才有个小厮偷偷告诉我,说是一种活在镜子里的鬼,每到半夜就要冒出来,尤其爱吃喜欢哭闹的小孩。”
舒令嘉心道,看来你小时候挺能闹啊,逼的伺候的人都用这种招了。
景非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舒令嘉站在自己腿上,仰着小脑袋看过来,好像一副分好奇的样子,那件平常而平淡的往事,就也一下子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一心想捉鬼,还在半夜的时候对着镜子学过鬼脸,但是鬼没出来,倒是被父亲看到了,当时便大发雷霆,下令砸了那面镜子,还吩咐以后不许有人在我面前讲这样的无稽之谈。”
舒令嘉听的奇怪,想了想,抬起一只爪,做攻击状按在景非桐胸口上,又收回来,歪了下头。
景非桐的狐语已经修炼的很好了,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并非不会法术的寻常百姓人家,我父亲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传说如此忌讳?”
舒令嘉点了点头。
景非桐却叹气道:“可惜,我那时候太小,没懂得问。后来长大了,也就将这件事忘了,并不是很清楚。”
舒令嘉很喜欢听人讲一些跟父母有关的事情,每次听了,他也都会想象一下,自己和父母之间是不是有这样的时刻。
但景非桐的父亲听起来似乎有一些严厉,舒令嘉隐约的印象当中,记不得他亲爹的性格样貌,却觉得他似乎脾气很好,起码从来都没有跟妻儿发过火,还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假装骑马玩……
舒令嘉想到这里,突然怔了怔,忽然意识到,如果是那样玩的话,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人类的形态才对。
但他跟着何子濯上山的时候,明明还不会化形。
难道记错了?
景非桐轻轻揪了下舒令嘉的尾巴,问道:“想什么呢?怕鬼啊?”
他居然连尾巴都敢揪!
舒令嘉将尾巴从景非桐手里抽出来,照着他的手背“啪”地甩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景非桐笑了起来。
新人正逗着玩,忽然听见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了沙沙声。
紧接着,一只漂亮的白狐狸从里面走了出来,浑身的有点湿,一边走还一边在抖水。
跟舒令嘉比起来,这只狐狸就是正常成年狐狸的大小了,全身上下连一根杂都没有,蓬松而又有光泽,一下子同时吸引了景非桐和舒令嘉的目光。
他们一起看着白狐狸走过来,白狐狸却是到了近前才发现缩在景非桐怀里的小小舒令嘉。
它的目光一亮,立刻停住脚步,说道:“这狐狸怎么这么小啊?是活的吗?是真的吗?好可爱啊天呐!好像我儿子!”
——却是个分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舒令嘉:“……”
他浑身的几乎是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这个女……狐狸怎么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字字句句都往人的心上戳。
说别人可爱,管别人叫儿子,这不都是骂人的话吗?
比起情绪较为激动的舒令嘉,景非桐却一下子听出了这个声音的耳熟,挑了下眉。
那只大狐狸也不管别人认不认识她,就欢欢喜喜地凑上来探头看舒令嘉,说道:“他是青丘的吗?能化形了吗?哪来的?我也想要一只,给我看看行吗?”
眼看白狐狸都要伸嘴把舒令嘉给叼起来了,景非桐不得不出面阻止:“明族长且慢,他性子有些孤僻,不喜欢别人碰他,见谅。”
大狐狸听到景非桐这一声称呼,有些惊讶地笑了起来,旋身一转,已经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女子,俏生生站在新人面前。
她说道:“竟然能认出我来,景殿主当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是玲珑肚肠,水晶心肝。”
景非桐微微一笑,将舒令嘉往怀里抱了抱。
他的手指明明都已经要碰到舒令嘉的胸口了,却又移到舒令嘉的脖子上,用拎他后颈的方式把他往怀里塞。
舒令嘉不太习惯地甩了甩脑袋,心中一动,忽然隐隐冒出个念头来。
明绮还是对舒令嘉很好奇,问道:“这狐狸是景殿主养的吗?”
“他……”
景非桐看了看舒令嘉,笑了一下说道:“他是我的好朋友,这回跟着我来南泽山上玩。只是一只普通的混血白狐罢了,也并非九尾,不是青丘的族人。”
明绮道:“是这样啊。”
她知道自己怕是不能把这狐狸带回去养了,又有些恋恋不舍,没话找话道:“我家小崽子的原身也是这般大小,可爱的紧。可惜就是太淘气,从来不愿意跟着我抹香膏和梳,更别提学着撒娇抛媚眼了,也不知道如今出门在外,还能不能勾引到人。”
舒令嘉在景非桐怀里打了个哆嗦,心道当她儿子可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种活法也太不爷们了,狐狸就应该威猛才对。
“当狐狸嘛,就应该精致才对。”
明绮顺手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塞给景非桐道:“这是花瓣做的香膏,今天遇见了有缘,送他抹,防秃的,抹了之后掉一根长根,全身香飘里,还不会被狗追。”
舒令嘉:“……”
谢谢了。
景非桐的嘴角也抽了抽,但也摸透了明绮的性子,应当是越顺着她越少了麻烦,便含笑道谢接过。
明绮这才笑了,又看了看舒令嘉,重新变成了狐狸离开。
等到她走了之后,景非桐和舒令嘉同时松了口气。
景非桐将手中的玉瓶上下抛了抛,笑着问道:“怎么样啊狐兄,请问你有没有脱毛之患,可要试试这个?”
舒令嘉看着景非桐,心里还在想,他为什么今天抓我的姿势变了呢?
是有意的,还是……
舒令嘉的眼睛转了转,忽然仿佛一下子没站稳似地,一头从景非桐怀里摔了下去。
这个时候景非桐正站在石阶上,而舒令嘉又是这样小小软软的一只,虽然明知道他大部分可能不会被摔到,景非桐还是被吓了一跳,手疾眼快地一捞。
舒令嘉以侧躺的姿势,稳稳当当地被他握在了手中。
景非桐的五指抓着舒令嘉,四指在前,一指在后。
这回舒令嘉也彻底确定了,对方就是特意避免在他胸口的位置使力,而只是虚虚地托着。
2(〃我靠卖萌夺回主角光环[穿书]〃);
54、绿树归莺
(我靠卖萌夺回主角光环[穿书]);
景非桐以前也抱过他很多次;
从来不是这样的,眼下突然换了姿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知道他的胸口处受了伤。
舒令嘉胸口也确实有伤。
他之前跟姜桡打的时候;
被他的剑气正面撞击前胸,因此摔倒吐血。不过当时并没有留下皮肉之伤;
再加上主角光环又回归了一半;
现在也不过只是尚且有些疼痛,伤的倒是不重。
但若景非桐这样顾忌他胸口的伤,连碰都不敢碰,除非是他根本就知道小狐狸就是舒令嘉;
亲眼看见了他的受伤经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舒令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全身上下的都立起来了。
要是他真的知道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景非桐这个人可真是邪了门了!
舒令嘉不禁回想起之前两人相处时景非桐的表现;
心中一旦存了这个疑虑;
立刻发现;
他对狐狸的态度确实好的不像话;
而且从来不奇怪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会跑到哪里去。
以前舒令嘉只觉得景非桐应该是没心情去探究一只狐狸的去向;
这时却想;
或许……他根本就是心里早已有数。
好家伙,这么长时间都不露破绽,挺能装啊!
那他先前仗着自己的狐狸模样;
在床上打滚;
求顺,扒衣服,摇尾巴什么的;
岂不是……
还有之前那个粉色的蝴蝶结……
舒令嘉突然恨不得一头磕死在石阶上。
景非桐把舒令嘉给接住之后,刚松了口气,却见对方好像吓傻了一样,躺在自己的手心里半天不动弹,连尾巴都直了,不禁又有些纳闷。
他戳了舒令嘉的小肚子一下:“哎,怎么了?”
舒令嘉一轱辘从景非桐的手心中坐起来,爪子狠狠按着景非桐的手指头,怒视着他。
景非桐平时聪明过人,但面对喜怒无常的狐狸,实在是每回都很莫名其妙,又问:“为什么生气,刚才把你抓疼啦?”
舒令嘉盯了他一会,忽然一爪子把景非桐腰畔的佩剑给拍到了地上。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应该是这狐狸在乱发脾气,但景非桐知道舒令嘉在剑道上天赋独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那多半就是自己的剑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神色倏地惊觉,足尖轻点,瞬间退出去了十余丈,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指尖蓄力,目光警惕地看着委委屈屈躺在地上的佩剑。
僵持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
景非桐有些诧异,低头看狐狸,却发现手里的小白狐满眼都是愤怒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