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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没有干干净净地长大,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弄脏手,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肮脏阴暗,如果他一身清白,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这样,他遇不到她怎么办?
她趴在他怀里,忽然一动不动。
“怎么了?杳杳。”
她抬起头:“喵。”
徐檀兮躲起来了,光光出来了。黄文珊医生之前说过,她的两个人格会保护她,会替她痛。这是戎黎做不到的,他卑劣地感到了庆幸。
他带她去了心理咨询室,黄文珊说,她心理状态不佳,主人格出现了逃避、焦虑心理,副人格自主意识活跃。
光光在秦昭里家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深夜,徐檀兮回来了。当天上午,温老爷子温鸿不请自来。
温鸿已到古稀之年,精神矍铄。
徐檀兮沏了一壶茶,为他斟上一杯。
“外公,请喝茶。”
温鸿是和司机一起来的,司机在外面等,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掠过戎黎:“他是?”
两个字、一个眼神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冷漠并且强势的老人。
徐檀兮和戎黎坐在对面,她回答说:“是我先生。”
温鸿端起茶杯,润了润嗓:“领证了?”
“嗯。”
他眉头拧了拧,神色不悦:“怎么也没跟家里说一声,你小舅舅知道吗?”
“知道。”
一问一答,对话礼貌又生分。
温鸿对徐檀兮的婚姻和丈夫并没有过问太多,他直接说他今天来的目的:“你妈的事,你收手吧。”
徐檀兮不言。
他继续游说,像个第三方,冷静又平和:“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游说的措辞,略带命令的口吻,把久居高位的长辈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徐檀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戎黎知道,这是她不认同时的小动作。
戎黎可不止不认同,还觉得听得刺耳,听得让人手痒,他没忍住,回怼了一句:“哪有什么筋,两次买凶杀人,有也早抽断了。”
温鸿只是抬了下眼皮,目光扫过戎黎,皱了皱眉后,继续道:“她生你的时候得了病,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份上,你松一松手,等这事过去了,我就把她带回温家,不让她再出来。”他口气不容置喙,“檀兮——”
徐檀兮打断了:“这事过不去。”
她教养好,待人礼貌,很少这样寸步不让:“外公,不是我要给她定罪,是法律要给她判刑。”
温鸿不以为然,强势惯了,语气里自有一股势在必得:“只要你不追究,我自然有办法让法律判不了刑。”
帝都温家有权有势,温鸿一辈子端坐在金字塔顶端,眼见的自然都是蝼蚁。
戎黎在徐檀兮开口之前,先捂住了她的耳朵,因为他要说很不君子、很不磊落的话:“你有办法让法律判不了刑,我也有办法让她把牢底坐穿。”
温鸿终于正眼看这个长相出色的年轻人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等气场,绝非凡人。
戎黎答:“徐檀兮的丈夫。”
谈不妥,他这张老脸的面子没人卖。温鸿把茶杯摔在桌上,茶水洒了,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檀兮,你好自为之。”
谈话不欢而散,温鸿走了。
懂礼貌的徐檀兮没有去送长辈出门,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先生。”
戎黎松手:“嗯。”
她心情倒比温鸿来之前还要好一些了:“你捂住了我也听得到。”
戎黎是有办法让温照芳把牢底坐穿,但同样也有顾忌:“如果你想收手——”
毕竟有血缘在。
“我不想收手。”她说,“我其实没有那么大度。”
她眉眼里能藏温柔,也能藏刀锋,她的善良和包容都有底线。
戎黎欣然点头,他认同她,认同她的任何模样:“你也不需要大度,怎么做能让你好受,你就怎么做。”他语气格外的郑重,“杳杳,除了你自己,你不需要对任何人心软,我也一样,你也不用对我大度。”
她只要让自己好受就行。
他希望她能长出盔甲,希望她无坚不摧,不被任何人刺伤。
徐檀兮似懂非懂:“你最近好像怪怪的。”
他说:“我爱你。”
“……”
徐檀兮愣了一下,脑子因为他这一句话短暂地放空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放空过后,她脸红如云霞。
“就是突然想说了。”他红着耳朵说,“我爱你。”
“我爱你。”
“徐檀兮,我爱你。”
他抱着她,不厌其烦地说了好几遍,每说一次,他就吻她一下。
他以前很寡言,不是个爱说甜言蜜语的人。
“我爱你。”
他吻在她眼睛上,她喜欢被亲吻眼睛,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我知道啊。”她眼睫毛会抖,瞳孔潮红潮红的,害羞又顺从地趴在他怀里。
她暂时忘了不开心的事,耳边只有戎黎有点唠叨、有点不熟练的告白:“我爱你。”
黄医生说,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复发的倾向,她需要关爱,需要遗忘,需要把注意力转移。
“程及把关关带去店里了。”戎黎说。
她知道啊。
他又说:“他们晚上才回来。”
她也知道啊。
他去把门关上,把窗帘也拉上,然后把她压在沙发上:“在这里试试好不好?我想在这里做。”
徐檀兮目瞪口呆。
戎黎在房事上很大胆,她相反,羞怯被动,他会提很多要求,她会全部答应。
之后她也的确忘了,在短暂的时间里,她脑袋空白,意识恍惚,只有戎黎一声声杳杳,一声声我爱你。
温照芳不爱她不要紧,这世上有一个人很爱她,很爱很爱她。
温鸿刚从麓湖湾出来,温时遇就来了。
“你来得倒是快。”
一碰到徐檀兮的事,温鸿就总是冷嘲热讽。
同样,一碰到徐檀兮的事,温时遇就会竖起满身的刺,礼教和风度都不管:“您要插手我管不了,但请您不要再来找她。”
温鸿冷嗤:“我见我外孙女,现在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他不作声。
温鸿警告他:“时遇,不要越界了。”
这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如果没有软肋,就完美了。
“还有,”温鸿提醒,“你阿姐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最好别过问。”
他反驳:“我会帮杳杳。”
温鸿扬起拐杖,抽在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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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一个个收拾下一个徐檀灵(一更
温鸿扬起拐杖,抽在他腿上。
他身体轻微晃动;后背依旧挺得笔直,半点低头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温鸿怒道:“温家是你在管事,但我还没死。”
他说完就甩袖走了。
柯宝力赶紧上前:“温先生,您的腿……”
温时遇往后退了两步,手扶在车上:“不碍事。”
老爷子刚刚那一下,可没手下留情,柯宝力有点担心温先生的腿。
温时遇赶来得匆忙,大衣忘了拿,唇色被冻得有些发白,微微仰着头,在看楼上。
柯宝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您不上去吗?”
他摇了摇头,站了许久才离开。
温鸿给温照芳请了位专门打刑事官司的律师,那位律师大名鼎鼎,复姓欧阳,名烨,
徐家车祸案原本是二队的胡表国在跟,后面王刚负责的姚勇金案也牵扯到了这桩旧案,两个案子就合并了。
欧阳烨一进来,胡表国就啧了声。
王刚用手肘捅了捅他:“认得?”
胡表国抱手,头发因为熬夜办案,没剩几根,颇为沧桑:“化成灰都认得。”
欧阳烨上前,伸手:“好久不见,胡队。”
可别见了。
胡表国没跟他握手,回了个敷衍又不失礼貌的假笑:“呵。”
欧阳烨年纪不大,外表挺斯文端正:“我能见见我的当事人吗?”
胡表国继续假笑:“当然。”
“麻烦带路。”
胡表国吩咐他的副队:“老龟,你带他去。”
老龟大名叫陈宝贵,他领着欧阳烨去见温照芳了。
胡表国这才跟王刚介绍这位大状:“这货很会钻法律空子,专门给有钱人脱罪,是我老婆的死对头。”
胡表国的老婆是检察官,跟检察官作对的,一般都不是好鸟。
在律师来之前,温照芳拒绝发言,和律师谈完之后,她声称去年四月份给丁四的那五十万和刹车一案无关,并称那笔钱是她委托丁四帮她办另一件事给的佣金。
丁四也的确帮温照芳处理过很多麻烦事,而且有些事还有迹可循,比如为了让徐檀灵星路顺畅,温照芳没少从中周旋。
光有支票的照片要给温照芳定罪基本不可能。
唐晓钟是第五次给丁四录口供:“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丁四听说温照芳请了个很厉害的律师就急了:“温照芳那个臭婆娘,每次有重要的事都是她指定地方让我过去面谈,我也没留心眼,哪有什么别的证据,有汇款记录还不够?”
丁四没什么脑子,毒瘾上头的时候更蠢,不然温照芳也不会用他。
唐晓钟说:“汇款记录证明不了她具体指使你做了什么。”
“不是还有我这个污点证人吗?”
丁四不懂法律,污点证人还是唐晓钟跟他说的,别的他不懂,只知道只有温照芳被判有罪了,他自个儿才有轻判的可能。
唐晓钟告诉他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温照芳的律师已经提起诉讼了,说你污蔑诽谤他的当事人。”
丁四踹桌:“卧槽!”
“而且你有前科、有吸毒史,你的证词在法庭上不一定会被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