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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照芳流产了,庐砚秋给“外面女人”生的女儿取名檀兮,对外声称是儿媳所生,对她疼爱有加。
“檀兮……”
祁栽阳红着眼睛叫了一声。
外面天色已经昏黄,是傍晚时分,徐檀兮把书放下,因为还在病床上,她不方便起身。
“您怎么来了?”
祁栽阳把脸转到一边,擦了一把眼泪,他极力压着哭腔,肩膀都在抖:“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他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文质彬彬。
“有劳您了。”
她还在生病。
不可以相认,不可以提她的身世。
他脚上还穿着拍戏时候穿的凉拖,袜子上在来的路上沾到了土,因为熬夜剪片,身上的外套皱巴巴的,头也没洗,胡子也没刮。
他应该洗个澡再来的。
不知道说什么,怕说错,他憋了很久,憋到眼睛发热、鼻子发酸,才憋出一句:“你身体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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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小可爱问我已经写过的问题,不要跳看呀,我的文伏笔多,跳掉了铺垫会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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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祁导宠女儿父女相认(二更
“你身体好点了吗?”
她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祁栽阳低头,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我给你带了汤,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炖了……”
炖了你妈妈最爱喝的。
他又哽咽了:“我就随便炖了点,下次……下次再炖你喜欢的。”他把保温汤壶放下,故意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搓搓手,“这天儿真冷,给我冻感冒了,鼻子都不通气。”
他用帕子擤了一把鼻涕:“好好保重身体,我先回去。”
他说完扭头就走。
徐檀兮叫住他:“祁导。”
他回头,脸上挂着两行泪。
他是演技最差的导演,演个路人都不会。
徐檀兮看着他,眼眸湿润,试探地、小心地问:“是您吗?”
祁栽阳抹掉泪,用力点头:“是我,是爸爸……”
爸爸。
徐檀兮从来没有这样亲昵地喊过徐伯临。
她很聪慧,她曾经几次被祁家人错认,她认得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眼神,不是徐伯临看她那样,是徐仲清看徐赢赢那样。
她记得有次徐赢赢生病,徐仲清也是这样,流着泪给她炖汤。
“我,”她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我……喜欢萝卜排骨汤。”
祁栽阳忍不住,被眼泪糊了一脸:“嗯,爸爸记住了,明天给你炖萝卜排骨汤。”
戎黎就在病房外面。
祁栽阳是哭着出来的,五十多岁的人,蹲在墙边,哭得像个孩子:“檀兮她……她认出我了,呜呜呜……”
戎黎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蹲下,问了声:“您抽烟吗?”
祁栽阳抽抽搭搭地说:“抽。”他手伸出来,向戎黎讨烟。
戎黎摸摸口袋,这才想起来:“我没有烟,前几天戒了。”
祁栽阳捂住脸,哭到崩溃:“我也没有,在家里呜呜呜呜呜呜……”
戎黎很不习惯安慰人,尤其是长辈,话又不能说得太重,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我有糖,吃吗?”他补充,“檀兮买的。”
祁栽阳手伸过去:“吃呜呜呜……”
“……”
戎黎给了他一颗糖。
他蹲在墙边哭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他说要去买排骨和萝卜,明天给他闺女炖汤,说着又开始哭了。
戎黎回了病房。
徐檀兮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先生。”
“嗯。”他把厚外套给她披上。
“是徐伯临吗?”
她知道江醒曾经接过徐伯临的跑腿任务,徐伯临在打探祁栽阳妻子的车祸案。
戎黎仔细观察着她的情绪:“应该是,还没有找到证据。”
她很平静,目光像深海:“我祖母和姑姑知情吗?”
这是她最在意的。
戎黎怕说错话,小心作答:“你姑姑应该不知情。”
庐砚秋把痕迹抹得那么干净,不可能会告诉别人,即便是自己的女儿。
徐叔澜是个女君子,做不出包庇的事,她应该和温照芳、温鸿一样,以为徐檀兮是外面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
徐檀兮又问:“那祖母呢?”
戎黎沉默不语。
她平静的目光终于起了波澜,混乱而又汹涌:“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戎黎握住她的手,都四月了,她手还冰凉冰凉的。
他握紧,用脸贴着她的手背:“她把证据都处理掉了。”
徐檀兮心想,她好厉害,不会做噩梦吗?梦醒后不会想掐死她吗?怎么还能做到对她疼爱有加?
徐檀兮仰着脸,湿漉的眼睛看着戎黎:“先生,你说为什么人性可以这么坏?”
戎黎抱住她:“对不起杳杳。”
她乖乖的不动,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你对不起什么?”
怀里的她好瘦好小一团,他想把她藏起来,不让这个世界伤害她。
“我失策了,不该让你这么快知道。”
她太聪明,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能依据一点细枝末节推出全貌。
徐檀兮摇头:“我没事,也不会有事,坏人还在逍遥法外,我不会倒下。”
就是有一点累。
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戎黎肩上:“如果我倒下了,你就扶着我。”
戎黎抱紧她,手轻轻地拍拍她后背:“不要难过,杳杳,你还有我,还有小舅舅,还有真正爱你的家人。”
她嗯了声,声音低低的,没有力气:“我想去一趟老宅。”
“等你病好了再去。”
她摇头:“现在就想去。”
戎黎给她穿了很多衣服,带她去了和风公馆。
她把庐砚秋的遗照放倒在桌上,没有上香,她跪在徐叔澜的遗照前面,磕了三个头。
“姑姑,谢谢您的养恩,檀兮不孝,可能要很久才会再来看您。”要等她不那么记恨。
戎黎一言不发,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她,心疼得红了眼。
“我走了。”
她起身,让戎黎牵着离开。
那栋房子她打算过给徐仲清,不想再踏进来,等以后她不那么怨恨了,她再去姑姑的坟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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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改了个bug,二十多年前手机还没有视频功能,行车记录仪也没开始普及,谢谢捉虫的小仙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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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杳杳恢复记忆收拾徐伯临(一更
那夜,徐檀兮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梦见了一个她看不清脸的女子;女人的肚子很大,笑得很温柔。
她梦见了姑姑,姑姑教她念三字经,教她唐诗宋词,教她写毛笔字。
她还梦见了庐砚秋,庐砚秋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暖手的炉子,她用力推开她,炉子掉在了地上,砰的一下,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很刺眼,她伸手挡住眼睛,等再睁开时,她一个人站在了街上,回头看见了一辆着火的车,庐砚秋坐在车里看她。
梦里,她回到了那次车祸现场,潮汐路靠江,风很大。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车祸的一幕幕在梦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
时间往回倒。
四月六号的晚上,她和戎黎约定好暂时分开。
四月七号的上午,她看了戎黎给她的那个视频,她可以确定了,戴着手表的那个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甚至可能是至亲。
很及时地,温时遇查到了黄建博医生的行踪,黄建博就是那位给她做过心理治疗、干预她记忆的心理医生。
他人还在国外,电脑被控制了,视频关不掉,他很慌张。
徐檀兮心平气和地开口:“我不是来追责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她问:“除了我二叔二婶,你还收了谁的钱?”
黄建博支支吾吾了一番,选择坦白:“是您的父亲,徐伯临先生。”他希望能被从宽处理,所以知无不言,“他让我把你车祸的记忆彻底清除干净,说一定不能让你再想起来。”
果然如此,徐仲清夫妇头脑简单,容易被利用,也没有那么大的神通,把黄建博藏这么久。
那时候,她受了刺激,成日梦魇,因为副人格的关系记忆开始紊乱,还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身为心理医生的黄建博,如果要对她做什么,很轻而易举。
徐仲清夫妇让黄建博根据她梦里的胡话,在医院大火那次事件中加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容离”,徐伯临则要她彻底把车祸的事情忘干净。就这样,所有涌动的河水都被压在了冰面底下,她认错了“容离”,去了祥云镇。
四月七号的下午,她背着戎黎和温时遇,去黄文珊那里做催眠治疗。
“我要找回车祸的那段记忆。”
黄文珊很担忧:“徐小姐,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催眠治疗。”
徐檀兮之所以会忘记,其实说白了是大脑在自我保护。
她态度很坚持:“黄医生,我没有那么脆弱。”
她想知道徐伯临费尽心机想要抹掉的记忆是什么。
催眠做了四次。
最后一次是在四月八号的上午,这一次成功了,她全部想起来了,车祸现场还有医院大火,就像张归宁说的那样,没有那个救美的英雄,她是自己走出来的,大火里,她短暂地共享了棠光的一段记忆,是“前世”的记忆,“前世”里也有那么一场火,来救她的人是一个叫戎黎的教书先生,她因此混淆了现实的火和“前世”的火,黄建博借此篡改了她的记忆。
下午,她从傅潮生那里拿到了万河东的地址,万河东人还在南城,戎黎陪她一起去了万乐园。
万河东一开门,神情就慌了:“大、大小姐。”
徐檀兮进去,没有说一句废话,她开门见山:“我都想起来了,是徐伯临让你开车撞上来的。”而戎黎雇的那辆大货车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