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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徐檀兮淡淡扫去一眼:“找我何事?”
她语气平和,不慌不忙,身上穿着米色的家居服,淡色很衬她的气质,温润又雅致。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她那双眼干净,不喜不怒,黑白分明,有一种让人捉襟见肘无处遁形的魔力。
宋老三莫名其妙就有点怵,气弱了三分:“你快把我老婆交出来。”
徐檀兮依旧冷静礼貌,从容不迫:“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在哪。”
“原来是你啊。”宋老三的母亲赵氏认出她来了,自个儿寻思了一阵,便一口咬定,“昨天你还见过我儿媳妇,肯定是你跟她串通好了。”她指着徐檀兮质问,“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拐走我儿媳妇?”
“我拐她?”徐檀兮声音不大,脸上丝毫不见动怒,只是眼神冷了些,再软的调也盖不住名门望族里教养出来的气魄与从容,“要不要让警察来查一查,到底是谁拐了她?”
赵氏被噎得一愣。
这时:“外地人就是外地人,”开口的是宋老三的叔父,他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话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跟她废什么话。”宋老三五大三粗,是个鲁莽之徒,他蛮不讲理地逼问,“快说,我老婆在哪?”
交流不了,徐檀兮直接报警。
宋老三冲过去,一把抢了她的手机:“我老婆要是没了,你要么就赔钱,要么就赔人,不然我跟你没完!”
原本没完没了的狗吠声突然停了。
一道光束打过来,照在了宋老三的脸上,宋老三用手挡着眼睛,眯着看巷子里,就看见一模模糊糊的人影,踏着地上的灯光走了过来。
他慢慢悠悠:“把手机还她。”
宋老三听到这声音牙关就发抖,胸口也疼。
又是他,街尾那个收快递的!
宋老三被他踹怕了,手比脑子快,赶紧把手机还回去了。
收快递的说:“你们继续,”他随便挑了一堵墙,站没站相地靠着,“我只是路过。”
那你倒是路过啊,站那不动是几个意思?
他就靠墙站着,把手电筒放脚边,也不插手,低着个头,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摩擦轮的,他时不时用指腹擦着滚轮蹭出一点幽蓝色的火来。
不管闲事,但也不走人,就这么站着。
街尾收快递的戎黎是杀人犯戎海的儿子,这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他搁那站着,谁还敢乱动。
正僵持着,宋老三的手机响了,他捂着听筒接了:“我这还有事,回去再说。”
电话里说了什么。
宋老三面色一喜:“你先帮我看着她。”他挂了电话:“爸,叔,找到芳芳了。”
宋父问:“咋找到的?”
宋老三畏畏缩缩地觑了戎黎一眼,拉着他的老父亲:“回去说。”
走之前,赵氏扭头朝徐檀兮抬起鼻子哼了一声:“做人要本分点,少管别人家的闲事。”
宋家一家人这才肯打道回府。
李银娥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肚子里憋着火:“这一家子,怎么跟土匪似的。”她对徐檀兮说:“小徐啊,你以后见着他们就离远点,省得惹到一身骚。”
“嗯,我知道。”徐檀兮略带歉意,“已经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那行,我先进去了。”李银娥意味深长地看了戎黎一眼,“还早着呢,你们慢慢聊。”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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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干点啥好呢?
戎黎:安排床戏。
顾总:狗子,你淫荡!
。
047 戎黎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
李银娥先进屋了,脸上挂着一嘴的姨母笑。
徐檀兮抬脚,跨过门槛。
戎黎把打火机上燃着的那簇光吹灭:“脚不疼了?站那别动。”
她便不动了。
他拿起手电筒,走过去,还是那句:“以后还多管闲事吗?”
她眼里有淡淡笑意:“那你还管我吗?”
“谁管你了。”
戎黎扭头就走,眉宇之间全是烦躁。
徐檀兮一瘸一拐地追到门口:“先生。”
他站住了,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我们算朋友吗?”她怎么藏也藏不住眼里的期待与热切,那样专注地看他。
戎黎怀疑,他真的有夜盲吗?
想必是那些庸医扯淡,他怎么可能夜盲,他连她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不跟人做朋友。”他晃了晃手电筒,光在她裙摆处跳跃,“尤其是女的。”
徐檀兮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那我们什么关系啊?”
他想了想:“村友。”
戎村友转身回家了。
徐村友失落地揪着裙摆,心想:好难啊,这么久才只混了个村友关系。
翌日,北风呼啸,寒意凛凛。
天是越来越冷了,李银娥把吃饭的小桌子搬到了烧火后还有余热的灶台旁边:“我刚刚去买包子,碰到宋家村的人,就问了一嘴宋老三媳妇的事。”
徐檀兮把早餐的小菜都摆好:“是谁抓她回来的?”
李银娥盛了两碗粥,又给徐檀兮递了双筷子:“谁也没抓着她,是她自个儿回来的。”
“为什么?她走不了吗?”
李银娥坐下吃饭,她夹了个肉包,咬了一口,叹气:“还能为什么,舍不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呗。”
*****
她不叫芳芳,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叫什么名字,她腹中的孩子五个月了,还有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女儿。
风起了,树叶无根,飘得到处都是,女人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高高的天。她望了好久好久,婴儿床里的幼女醒了,口齿不清地在喊妈妈。
“嗯嘛……嘛嘛。”
女人回了头,泪湿了眼睛,她走到婴儿床的旁边,轻轻地摇,摇啊摇,摇啊摇……她又望向远处的天,哼了一首家乡的摇篮曲。
没有人听得懂她在唱什么,她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了。
帝都。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找到了吗?”
这里是盛天酒店二十八楼,问话之人是盛天保安部的经理。
一众穿黑西服的保安全都摇头。
经理立马吩咐:“你们几个去出口守着,剩下的跟我上楼。”
他们训练有素,迅速有序地分成了三路,两路包抄前后的两个出口,一路走电梯上楼。
“这酒店的保安可真多。”
物理交流会的组织人员小郭走在前面,林禾苗在后面:“刚刚那些人都是保安吗?”
小郭是帝都本地人:“对啊。”
林禾苗心想:帝都的保安长得真好看。
小郭的房间在前面,他先到,掏出门卡开门:“林同学,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同学点头,回:“你也早点休息。”
小郭就先回房了。
她的房间还在前面拐角处,走廊很深,就她一个人。
14023。
是她的房间号,她对了一遍钥匙卡上的数字,确认无误后刷了电子锁,刚要拧开门,拐角的另一头突然有一团阴影笼过来,不待她回头,一只手就绕过她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
她立马咬他!
“别动。”
对方的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腰上,她人愣了,下一秒,对方摁住她的肩,一个转身,推着她进了房间。
咔哒。
门被关上了。
是男人的声音,吐在她耳边:“配合点,不然捅死你。”
房间里没有插卡,一片漆黑。
林禾苗被压着肩摁在了墙上,她什么也看不清,也动不了,就是这个声音太耳熟了。
“程及?”
压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明显僵了一下。
他戴了口罩和鸭舌帽,林禾苗只能借着窗外漏进来的霓虹,仔仔细细地辨认他的身高和体型:“是你吗,程及?”
对方:“不是。”
他把声音压着,变调了。
林禾苗已经可以确定了:“外面那些保安是来抓你的吗?”
“嘴巴闭上。”
“他们为什么抓你?”
他右手压着她的肩,再加了一分力道,左手握匕首,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腰:“小朋友,搞清楚情况,你现在是人质。”
人质安静了。
这是什么狗屁缘分!程及压着她的那只手没动,用另一只手打开了耳麦:“我截了046的东西。”
搭档问:“你截他东西干嘛?”
“他上次也截了我的。”虽然没成功。
046跟他一样,也是非团伙形式的职业跑腿人,那个圈子有排行榜,越靠前价格就越高,即便他们都是LYG物流的人,都归棠光管,但也存在着被默认的竞争关系。
程及压着声音:“帮我把盛天的电断了。”
单干的职业跑腿人都会配有一个擅长电脑的搭档,戎黎手底下的池漾先前就是LYG物流的人,是后来才被戎黎挖去了LYS电子。
搭档说:“给我几分钟。”
那几分钟里,程及姿势都没有换过。
林禾苗整个肩部都有点麻了:“你手酸不酸啊?”肯定很酸,她小声地问,“要不要歇一下?”
程及没接腔。
她保证:“我不会动的。”她抬起手,想拉他的袖子,“程及——”
她腰间的匕首又往前抵了一分。
他警告:“别乱叫。”
职业跑腿人可以任务失败,但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耳麦里,搭档说:“已经搞定了,但盛天有备用电源,顶多断三分钟,你尽快出来。”
三分钟够了。
他要撤了,依照惯例,得把人质敲晕。
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经得住他一下吗?罢了,程及把匕首收了:“我出去后,别叫人,明白了吗?”
林禾苗非常坚定:“我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