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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坏人,他要是坏人不会关上门后依旧留着门外的灯。
第六天晚上他没有来人间四月,第七天晚上来了。
宋稚摸清了规矩,他周一、周三、周五、周日的晚上八点五十都会来人间四月,只唱半个小时,九点半离开。
他刚坐下,宋稚推一杯酒过去。
“周沫刚刚教我调酒了,这杯是我调的,你试试。”
他看了一眼,没碰。
“宝贝儿,”裴双双招手叫宋稚过去,“你过来接个电话。”
是导演打来的,有场戏要不拍,导演问宋稚明晚有没有时间。
她说除了一三五七的晚上不行,其他都可以。
周沫昨晚又看了宋稚的剧,对她的演技很欣赏:“我觉得她挺用心的,应该不是图新鲜,你要不考虑考虑?”
周沫挺希望他找个伴的,他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十五年,从十三岁到二十八岁。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周沫闭嘴,不惹这阎王。
宋稚接完电话回来:“酒你喝了吗?味道怎么样?”
秦肃没喝:“不怎么样。”
他拿了吉他上台。
宋稚端着那杯不怎么样的酒,坐到最前面的最左边去。
他今天依旧没有唱《南山》,她今天依旧跟了他一路,他依旧在那个花卖不出去的女郎那里买了一束勿忘我。
“周沫说你跟他是高中同学,你高中在哪里念的?骊城吗?”
“周沫看起来很小,他多少岁?”
宋稚是想知道秦肃多少岁。
“我二十六,你应该跟我差不多。”
他不说话。
宋稚其实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心急,想多抓住一些:“我家里有很多酒,下周我要回去一趟,可以给你寄。”
她太怕找不到他:“你不会搬家吧?”
秦肃终于开口了:“你是在调查我?”
她想多知道一点,那样就不怕找不到他。
她说:“不是,我在给你培养兴趣。”
他说的,对她没有兴趣。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拐角的墙后。
她想问,是不是培养出兴趣了。
秦肃把手里的花丢给她:“在这别动。”
他出去了。
她听见他说:“相机拿来。”
宋稚被狗仔盯上了。
狗仔抱着相机就跑,衣领被抓住,他伸出空的那只手去推。
秦肃抓住,往身后一扭,把他摁在墙上,一把夺过相机,将储存卡拿出来。
狗仔想抢回来。
秦肃一脚踢软了他的膝盖:“再让我抓到,就打断你的手。”
很轻飘飘的一句,却带着刺骨锋芒。
狗仔骂骂咧咧了两句,瘸着腿跑了。
直到秦肃走近,宋稚才回神。
他把相机的储存卡扔给她。
“谢谢。”
“我不喜欢麻烦,”他一句话,把云端的她拉下来,“懂?”
他先走了,没有要他的勿忘我。
宋稚回酒店之后,把储存卡里的照片都保存到了手机里,一遍一遍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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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糖的,别急
。
573 顾起番外 秦肃的可怕背景(一更)
天光野史有言:吟颂神君五百岁通经史,六百岁会法符,七百岁可御剑穿行十二凡世,不足八百岁便能算天命改祸福。
法符可降妖,吟颂的法符是重零教的。。。
殿内亮着烛光,吟颂伏案在画符,她年岁尚小,握不稳笔,法符画得歪歪扭扭。
“师父。”她放下笔,把手心伸过去,“徒儿没画好,请师父责罚。”
重零拾起笔,放回她手里。
“坐好,静心。”
“是,师父。”
她端正坐好。
重零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书案旁的烛光把人影映在地上,一大一小的一双影,相依相靠。
御剑也是重零教的。
那时候吟颂还没有剑高,不过胆子倒不小,在剑上站得笔笔直直。
“师父,”她往下望了望,“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重零在下面煮茶:“多摔几次自然就学会了。”
“哦。”
吟颂做好了摔跤的准备,不过,她一次也没摔过。
她每次摔下去,重零都会接住她。
经史也是跟重零学的。
吟颂天赋好,小小年纪便开始学文读经。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师父一样,通佛礼、晓天文。
“吟颂。”
“吟颂。”
她伏首趴着,手里还抱着一卷经书,迷迷糊糊醒来:“师父。”
“去床上睡。”
她揉揉眼睛:“书还没读完。”
“明日再读。”
重零把经书放一边,将她抱去了重华殿,她年幼矮小,抱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
吟颂一直由重零亲自教养,万相神殿的人都知道,重零十分看重和疼爱她,但疼爱归疼爱,该罚的时候也不少罚。
吟颂早慧,很少犯错,头一回犯错就犯了个大错。那时她还不到八百岁,已经会算天命了。她算到了,有一凡世将有瘟灾,对她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于是她动了动手指。
重零罚她在玄女峰思过八十一年。
期满后,重零去玄女峰接她:“知道错了吗?”
她身后凝了一层厚厚的冰:“知道了。”
生老病死是凡世运转的规律,众生需要的是生生不息,而非慈悲。
吟颂也并不慈悲,只是重零还没有教到这些。
他伸出手:“走吧。”
吟颂抓着他的手,走在雪地里,地上一大一小,两排脚印。
她音色尚且稚嫩:“师父,你是专程来接徒儿的吗?”
“不是,我途径此处。”
玄女峰在最北面,去哪都不用途径此地。
转眼又过数年。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我没有去过凡世,未经人世八苦。”女童问身边的白发男子,“师父可经过?”
他摇头。
“师父觉得哪一苦最苦?”
他答:“怨憎最苦。”
那时候岐桑怨他,认为是他把戎黎逼走了。后来他才知晓,最苦的是爱不得。
*****
秦肃说这周会离开,但没说具体是哪一天。
周一的晚上,他来人间四月了。
周沫递给他一杯蓝色的酒:“她没在,不知道今天来不来。”
他说的是宋稚,平时宋稚都来得很早,今日快九点了,还没见人影。
秦肃摇了摇杯中的酒:“我问她了?”
周沫自觉闭嘴。
这时,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坐到吧台,支着下巴的手做了很漂亮的美甲。
“帅哥,能给个微信吗?”
秦肃余光也没给一个。
这样看来,他对宋稚算是不赖的,周沫颇感欣慰。
女人还没死心,蠢蠢欲动的猎艳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这不是秦肃嘛?”又来一个男的:“方淼,你管他要微信?胆子不小啊。”
女人挑了下眉,等他的后文。
“你知道他爸是谁吗?”
周沫警告:“钱亮!”
钱亮、周沫,还有秦肃,就曾经读于骊城一中。
钱亮知道不少秦肃的家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他爸的名字说出来吓死你。”
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是宋稚推门进来了。
秦肃没搭理那一男一女,拿着吉他上了台,还没到九点,一向守时的他早上去了三分钟。
他今天唱了《南山》
宋稚今天没有同他搭话,跟着他回家的时候也隔得很远,她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他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阴森与冰凉,整个人很颓,周身气压阴森森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讯号。
“秦肃。”
他置若罔闻,进了屋,关上门。
宋稚在他家外面待了很久才回酒店。
周二,秦肃不会去人间四月,宋稚去了他家,没有敲门,就在外面等。
他应该很不爱出门,一整天都没有出来,直到傍晚。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宋稚坐在门口。
“坐这干嘛?”
她站起来,腿太麻了,扶着另外没敞开的半扇门:“在等你。”
秦肃出来,把门关上:“你很闲?”
她摇头:“很忙。”
他也不等她。
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腿使不上劲儿,有点吃力:“明天白天要去潵那古都拍戏,晚上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
秦肃走到拐角,停下来。
“别跟着了,前面人很多。”
她是真不当自己是公众人物,巷子里都是当地人,可能不怎么关注名人,但出了巷子就是骊城古街,有很多来自各地的游客,现在又是饭点,街上人山人海。
宋稚唯一的自觉就是戴了个口罩,头上的编织帽一看就是路边新买的,帽子上还有花环,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递给秦肃:“我能想到的都写进去了。”
里面有她所有的信息,她甚至连银行卡号都写了。
“这些换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吗?”
秦肃没有接,目光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理由是什么?”
“什么理由?”
“为什么这么执着?”他眼神并不友善,带着防备和审视,“你连我是谁、做什么的、是什么样人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还是弹琴的手?唱歌的嗓子?”
宋稚答不上来。
样貌不一样,性格也不完全相同,但他身上有顾起的影子。
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
秦肃没有等她想理由:“别跟我走太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他转身走了,把人留下,只带走了本子。
周三早上,宋稚去了撒那古都,很晚才赶回骊城,九点二十才她到人间四月。
秦肃不在,台上一个女歌手在唱情歌。
宋稚问周沫:“秦肃已经走了吗?”
“他今晚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