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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会不会太贪心?
阿黎立马补上一句:“如果一定要受欺负,可以欺负我。”
河神啊河神,求求你,保佑她。
阿黎不可以在家里哭,母亲听到了会难过,他抱着那把水果刀,在河边哭,哭完洗了一把脸,回家去。
“妈妈。”
院子里、堂屋里都没有开灯,阿黎看不清,跌跌撞撞。
“妈妈。”
他拉了灯线,去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昏昏暗暗,外头的灯光照进去,他看见屋里满地狼藉,看见母亲躺在地上,躺在血泊里。
“妈妈。”
阿黎叫了一声,脚步挪动着靠近。
“妈妈。”
血泊里的人一动不动,她旁边有一把放倒了的凳子,凳子角上有血。
嘎吱。
阿黎回头,房门缓缓合上,他看见门后有个人……
是戎海。
就是这个人,用他的母亲去还赌债,就是他,让那三个畜生欺负他的母亲。
阿黎眼睛通红:“你把我妈妈怎么了?”
戎海朝他走近。
他拔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像一头被撕咬后暴怒的小狮子,大声地嘶吼:“你把她怎么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戎海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过来了:“她居然还想带着你逃走。”醉醺醺的男人狞笑一声,“呵,她是我老婆,你是我的种,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家里。”
河神啊河神,你没听到吗,阿黎的愿望。
他紧紧握着刀,不要命地往前扑:“你去死——”
十岁大的孩子,拳头还是小小的,手臂瘦弱无力,轻而易举就被人捏住了,然后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
咣。
刀掉在了地上。
一双粗糙的手掐住了阿黎的脖子,酒精会使人失控、兴奋,揭开假面,露出最丑陋的恶:“老子也不想绝后,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阿黎被扼住了喉咙,被掐着拎了起来,他蹬着腿挣扎,捶打那双死死箍在脖子上的手。
村里的婶婶们都说阿黎长得像母亲,像母亲一个人生下来的,样貌只随她,没有一点点像戎海。
幸好不像他……
阿黎慢慢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去。
“阿黎。”
“阿黎。”
躺在血泊里的白秋动了动:“阿黎……”
戎海回头,看向她,原来没死啊。
那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白秋和阿黎被戎海扔进了伏羲河。
河神啊河神,你怎么不显灵?
一个晚上,厚厚的雪覆盖了祥云镇,覆盖了整片山与河。
“阿黎。”
“阿黎。”
阿黎命大,还有一口气,没有被掐死,耳边母亲的声音很温柔,她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托上了岸。
“阿黎,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阿黎再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母亲的尸体,已经冷透了。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喊他阿黎,除了刚刚的徐檀兮。
“徐檀兮。”
“你听过伏羲河吗?”
徐檀兮颔首。
戎黎告诉她:“不要相信伏羲河的传言。”
他告诉她:“伏羲河里没有河神。”他声音毫无波澜,“伏羲河的水可冷了。”
徐檀兮又知道了一件关于他的事,他曾对着伏羲河许愿,可河神没有善待他的愿望。
谁能说他不好呢,他只是想过杀人,他只是太讨厌这个对他一点也不好的世界,他只是把善良暂时藏在了十岁的阿黎那里。
徐檀兮走到他跟前,搓搓手,等掌心热了,她踮起脚捂住他的脸:“还冷不冷啊?”
戎黎蹭了蹭她手心,眼睛红了,他今天报了仇,很想念母亲。
“徐檀兮。”
“嗯?”
他在发烧,可能被烧糊涂了:“天好冷,我腿疼,你晚上陪我好不好?”
徐檀兮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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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甜又虐是怎么回事?
戎黎:你晚上陪我。
徐檀兮:陪你干嘛?
戎黎:睡觉。
顾总:睡什么觉,睡人啊!
。
087 同床共枕咯~
戎关关坐在沙发上打盹,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突然,院门嘎吱一声,他一个激灵就醒了,立马跳下沙发,飞快地跑出去。
“哥哥。”
戎黎先进门,后面跟着徐檀兮。
“徐姐姐。”戎关关捂着嘴,憨憨地笑,哥哥跟徐姐姐一起回来的呢。
戎黎关上院门,问戎关关:“晚饭吃了吗?”
“吃了,在秋花奶奶家吃的。”
戎黎往厨房走,头重脚轻,步子不稳。
徐檀兮赶紧跟上去:“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他说:“给戎关关放热水。”
徐檀兮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衣服,他停下来,回过头看她。
“等会儿我给他放。”她是儿科医生,吴侬软语很会哄人,“先生,你还在发烧,先上楼休息。”
戎黎发着烧,眼角晕开着一层高温烫出来的红,反应有点迟钝:“……嗯。”
他拐了个弯,往楼上去,徐檀兮不放心他,寸步不离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上房间,戎黎打开灯,借着光看徐檀兮,他一动不动,因为发烧,他眼睛泛潮,看上去多了几分无辜感。
怪不得戏文里的才子佳人都更偏爱弱柳扶风的美人,当真是添一分脆弱增一抹风情。
徐檀兮话都舍不得大声跟他说,轻声轻气的:“怎么了?”
戎黎不看她,看墙:“我要换衣服。”
徐檀兮立刻转过身去,从后面只能看见她红红的的耳尖,以及抓着裙摆局促不安的手。
她看不见他,但能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舅舅唱过的《牡丹亭》:看他温香艳玉神清绝,人间迥别。
她脸颊更红了。
好一会儿过后,戎黎说:“可以了。”
徐檀兮回头一看,他已经躺好了,她垂眉低首,走到床前,目光礼貌,将他被子掖实。
戎黎眼皮打架,声音懒懒,倦意很浓:“我很困,戎关关你帮我管。”
徐檀兮应:“好。”
他闭上了眼睛。
徐檀兮在床头站了一会儿,等他呼吸渐渐平缓,她才转身要出去,只是脚刚迈出去,戎黎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说陪我吗?”他没睁眼,侧躺蜷着,半睡半醒。
徐檀兮第一次见他这样黏人,小心翼翼,像个不贪心、没有安全感的孩童。
她低声安抚:“我很快就回来。”
戎黎沉默片刻,嗯了一声,把手松开。
徐檀兮下楼,给戎关关简单洗漱完,回自己家拿了退烧药来,随后装了一盆热水上楼。
戎黎在睡。
她把盆放在地上,蹲在床边:“先生。”
“先生。”
戎黎睁开眼,语气不满:“为什么去这么久?”
徐檀兮耐心很好,解释说:“我回家去拿药了。”
戎黎坐起来,伸手,黑色睡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他出了汗,皮肤泛红:“药给我。”
徐檀兮把药和水都给了他,退烧药是白色的药丸,没有囊衣包裹,味道很苦,她又拨了一颗糖,放在手里。
戎黎喝完药,杯子给她,糖放嘴里,人躺回去,他用一双格外乖巧的眼睛看着她:“等我睡熟了,你再走。”
徐檀兮短暂地迟疑了一下。
姑姑在世时,曾教诲过她:孤男寡女授受不亲,淑女是不可以在异性房里夜宿的,除了丈夫。
当下,别说淑女礼仪了,就是小命,徐檀兮都愿意给:“我不走的,你睡吧。”
戎黎把手放到被子里,合上了眼。
徐檀兮用热水打湿毛巾,拧干水后给他擦脸,动作轻轻的、缓缓的。她一只手支着床,低头就是戎黎的侧脸。
他睫毛很密,乖巧地垂着,眼角的泪痣近看是很淡的褐色,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先生。”
她把毛巾放下:“先生。”
他睡着了。
她把手趴在床上,安静地看他。他眉头皱着,在做不好的梦。她伸手过去,轻抚他眉头,小声地唱了一首外文的摇篮曲。
夜半,月圆。
戎黎睁开眼,看见徐檀兮,她趴在他床头,已经睡着了。他掀开被子起来,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睫毛动了动,要醒了。
戎黎叫她一句:“徐杳杳。”
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嗯?”
戎黎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我腿很疼。”
徐檀兮没彻底清醒,本能地应他:“我给你揉揉。”
“嗯。”
他抱着她,她摸到了他的腿上的伤疤。
被世间冷过的人,最怕温暖,因为还没得到,就开始害怕失去。
翌日。
“咯咯咯!”
“咯咯咯!”
隔壁秋花老太太家的公鸡开始打鸣,天亮了。昨晚下了雪,一夜过后,小镇银装素裹。
戎黎睁开眼,发现怀里有个人,他愣了几秒,喉结下意识滚了一下,下一秒猛地往后退,滚到床的最里面,耳朵迅速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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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一起睡觉觉后的清晨~
戎黎睁开眼,发现怀里有个人,他愣了几秒,喉结下意识滚了一下,下一秒猛地往后退,滚到床的最里面,耳朵迅速红透。
“徐檀兮。”
徐檀兮没醒。
他隔着被子,没怎么用力地推推她:“徐檀兮。”
徐檀兮眼睫毛动了动,掀开来,人刚醒,呆呆的,反应有点迟钝。
戎黎侧躺着,没动:“你先下床。”
她醒了瞌睡,脸一下便红了,手忙脚乱地起身,身上外套没脱,只是衣服压皱了,她背过身去整理。
戎黎坐起来,被子搭在腰上。
徐檀兮整理好才转过身去:“还发烧吗?”
他说:“不知道。”
她犹豫了下,伸手过去,碰了碰他额头:“烧退了。”她将手拿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