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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禾苗的同学。”宋宝宝冲那两个男人怒吼,“你们要带她去哪?”
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林禾苗的舅舅吴阳春,另一个是葛家的表亲,一左一右地拽着林禾苗,把她往面包车上拖。
吴树凤朝弟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嘴上应付说:“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
邹秀萝女士刚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孩子不听话,好好说嘛,这是干嘛呢。”
吴树凤直接呛了一句:“我怎么管教闺女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林禾苗已经被拉上车了,她两只手都被人拽着,用肩在撞击车门。
平时连个表情都很少有的少女哭了,她喊:“宋宝宝,救我……”
宋宝宝立马冲过去,拍着车门大喊:“你们要带她去哪?”看见车窗后面的少女在哭,他都要疯了,“快把她放了!”
吴树凤从另一边上车了,代替吴阳春按着挣扎的林禾苗,催促:“阳春,快开车。”
邹秀萝怕宋宝宝伤到,赶紧去拉他:“别人家的事少管。”
宋宝宝甩开邹秀萝的手,不要命地捶窗:“你们放她下来,不然我就报警!”
他嗓子都叫破了:“快放她下来!”
吴阳春一踩油门,车飞驰而出。
宋宝宝被车刮着摔了一跤,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追:“林禾苗!”
“林禾苗!”
邹秀萝赶紧拉住他。
他都要急哭了,红着眼睛说:“妈你快松开我,他们把她带走了。”
邹秀萝不清楚前因后果,也不想管别人的家事:“那是她家人。”
少年梗着脖子咆哮:“你没听到吗?她叫我救她!”
十几岁的少年还没见过这个世道的黑暗,曾以为处处都是光明。
“你救得了吗?”邹秀萝没有见过她儿子这个样子,语气也严肃了,“宋宝宝,你才十八岁,你连自己的人生都还承担不起。”
他愣了一下,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拔腿就跑了。
邹秀萝急地跺脚:“你去哪啊?你给我回来!”
少年飞奔而去,没有回头。
“宋宝宝!”
“宋宝宝!”
“……”
晚上九点,县警局接到一通电话。
“你好。”
电话里是个女孩子,声音在颤抖:“我……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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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她的神来救她了(二更)
晚上九点二十,警车开进了老屋林村。
林早生家门口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看热闹的。
葛建涛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葛家的一个亲戚跟车去了医院,刘胡春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就没有跟车,留下来“善后”。
老远就能听见刘胡春呼天抢地。
“不要脸的贱货!”
两个警察把林禾苗带出来了,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有多少人对她动过手,脸上手上全是青紫。
要不是侄媳妇拉着,刘胡春就要冲上去撕了她:“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禾苗手上带着手铐,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从堂屋到警车停的地方,就十几米的距离,就那十几米的距离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在打量她,或同情,或惊诧,或厌恶。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刘胡春的声音最大,她抹泪痛骂:“就是这个贱货,她为了钱,勾引我儿子。”
她面向大家伙,指着少女骂:“她就是个神经病!”
她义正辞严、振振有词:“大家可要小心了,她会拿剪刀刺人,要是不关进精神病医院,她一定还会伤人的。”
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都在指指点点。
少女把头低得更低,笔直消瘦的背脊慢慢弯了下去。
刘胡春不解气,她就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断了香火她也活不下去:“贱货,我一定会让你坐牢的!”
她伸手去扯林禾苗的头发。
“干什么呢!”
是刑侦大队的周常卫。
这祥云镇最近真邪,接二连三地发生案子。
周常卫把少女往后一挡,冷着脸警告刘胡春:“都老实点,不要妨碍公务。”
他什么人没见过,大晚上,十八岁的女孩子和一个男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他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这里面的腌臜事。
女孩子自保,刺了人,拿了男人的手机,叫了救护车,然后报了警自首。
这群大人们呢?骂女孩是杀人凶手,冲进房间对她动手施暴。
周常卫气得有点肝疼:“是杀人未遂还是正当防卫,我们警方会查清楚,不是靠你一张嘴在这里造谣生事。”
刘胡春不敢对警方指手画脚,就拿林禾苗撒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骂:“他家闺女就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还会攻击人,贱货!神经病!”
无知和恶言、贫穷和封建有时候也能杀人,在祥云镇这样落后的、教育不够普及的穷乡僻壤里,又有多少个“林禾苗”呢,肯定不止这一个。
周常卫转头对同事说:“先把人带上车。”
万茂点了个头,去开车门。
这时,有人叫了一句。
“林禾苗。”
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抬起了头,脸上都是青紫,嘴角也破了,额头在流血,她迟钝地、机械地回头。
她看见了她的神。
“程及……”
程及拨开人群,走过来,先看了看她,然后问周常卫:“能不能让我跟她说两句话?”
按规矩是不能的。
周常卫说:“别磨蹭,快点。”
程及走到林禾苗面前,伸手擦了擦流到了她眼角的血:“别怕,我来救你了。”
一直强忍着的少女,看到了来救她的人,忽然泪流满面。
“程及……”
她哭了,被葛建涛按在地上抽巴掌的时候她没哭,用剪刀刺人的时候她没哭,被葛家人打的时候她没哭,被吴树凤骂赔钱货的时候也没哭,看到他就哭了,终于哭了。
程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不要哭,我马上就去接你。”
她咬着唇,用力点头。
她的太阳终于照进了她的深渊里,她要得救了。
她被警察带走了,程及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律师,一个打给医生。
一直在堂屋里没出来的吴树凤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春姐,那彩礼——”
“你还有脸跟我说彩礼?”刘胡春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在吴树凤家门上,“你们家什么居心,竟敢把一个神经病塞给我儿子。吴树凤,你给我等着,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不仅要赔医药费,我要让你们一家都去牢里蹲着。”
吴树凤被怼得哑口无言。
刘胡春骂骂咧咧了很久,才被人扶着离开。
林早生抱着孙子,欲言又止:“禾苗她——”
吴树凤听到名字就火冒三丈:“别跟我提那个赔钱货,都怪她,当初我就应该把她掐死。”
林早生畏畏缩缩的,没有再出声。
这门亲事泡汤了,最急的就是方琼:“妈,那俊俊的医药费怎么办?”
吴树凤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啊,你娘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一毛不拔,全指着我,我还能去偷去抢啊!”
方琼急得直哭。
吴树凤在屋里摔东西骂人,骂生了赔钱货、骂赔钱货是神经病……
俊俊被爷爷抱着,在院子门口,他看着巷子:“姑姑,姑姑……”
车已经走了。
他看不到姑姑了:“爷爷,姑姑被抓走了。”他瘪瘪嘴,要哭,“姑姑被坏人抓走了。”
林早生抹了一把眼睛,佝偻着背往屋外走:“俊俊,姑姑不是被坏人抓走的,是好人把姑姑带走了。”
他抱着小孩,手臂露出来,青紫了一片。
他是个懦弱的人,别人打他女儿的时候,他不敢拦,只能挡。
走了也好,别回来了,再也别回来了……
去年的一月八号,帝都在下雪,浮生居里却一点也不冷,管弦丝竹、灯红酒绿,热闹得很。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姑娘,你就好好留下来,别总想着逃跑。”
浮生居的副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会所里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管她叫红姐。
“我这浮生居有什么不好?这里的姑娘哪一个比外面的过得差?”
红姐穿着湘妃色的旗袍,衩开到了大腿,她盘着头,化着精致的浓妆,细腰靠着身后的化妆镜,镜子里映出她窈窕的身姿,婀娜多姿、风韵犹存。
“红姨我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不会逼迫你出台,你就先坐台,要走人也至少把我在你身上花掉的钱给赚回来,你说是不是?”
少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低着头,抱着手臂。
那是十七岁的林禾苗,她被舅舅吴阳春半拉半拽地带来了帝都,本来是说要去勤工俭学的,在她意识不清时,被送进了浮生居。
红姐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逼迫过她,她已经送来小半个月了,该教的也都教了,今晚她得出去待客。
“这浮生居里来来往往的公子哥最多,你模样生得好,又年轻,公子哥们就喜欢你这种,你要是愿意,就挑一个做入幕之宾,要是不愿意,你就逢场作戏,学聪明一点才能少吃点亏。不过风月场里不能太当真,你可千万要记得,嘴上可以说喜欢,心里可不能,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啊,只会在风月里玩玩,不会娶红尘里的女孩子。”
林禾苗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求救?
求过了,没有用的。
红姐教完,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化妆了。晚上八点,她被一个叫蜜蜜的“姐姐”带进了一间包厢,除了蜜蜜,还有一个叫星星的姑娘。
林禾苗叫晶晶,是红姐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