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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耳注视着他细碎的头发，有些走神。
“碗我自己洗，谢谢。”他没抬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可以走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鹿耳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隔壁主卧响起关门的声音。
她望着天花板，消化着刚刚的一切，慢慢回味过来。季星河从头到尾没提过以前的事情，一直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什么前女友，什么校园早恋。
她拍了下自己的头。
睡觉睡觉。
第七章 尴尬
第二天上午，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推开房门时，那个令人失眠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空荡的洋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走下楼，餐桌上放着一袋小笼包和豆浆，还冒着热气，她眼睛亮了一下。
遂尔，看见旁边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答谢。
——是昨晚的海鲜面。
她一个人慢慢吃完了一整袋。
摸着鼓鼓的胃，她琢磨着，有机会一定问问他在哪里买的。
还蛮好吃的。
城南的仿古小巷里，开着一家‘无名’画室。
鹿耳的车停在主路边上，她步行走到巷里。
在前厅打着呵欠的店长，一见鹿耳踏进来，立刻从柜台出来迎她。
“小鹿姐，来了。”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辛苦你了。”鹿耳冲他笑了笑。
“哪里，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店长跟她并肩往里走，“而且，课都在下午，白天又没什么事儿。”
画室里面的空间很大，被划分成了6个独立的教室。所有的白墙上，就挂着琳琅满目的画，仔细看的话，画的水平有高有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时，每个教室都坐着十多个学生，正安静的画画，老师在整个教室巡视，时不时给出一些指点和建议。
鹿耳和店长没进去打扰，站在教室后门，跟老师无声的打了个招呼。
回到前厅，店长从柜台里拿出一本资料夹，递给她，“最近投来很多，我筛选了一部分，你看看。”
鹿耳接过，在一旁的小圆桌坐下，细致的翻看里面的资料。
“如果这批收了，就满了。”店长在旁边说了一句。
鹿耳抬眼，把资料还给他，“都挺好的，你着手跟进吧，满了就扩建，迟早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店长突然出声，拉住她的手腕，“小鹿！”
鹿耳抬头，“怎么了？”
年轻的男生喉结滚动两下，最后松开她的手，说了句：“谢谢你。”
她眉眼里是漾人的柔色，“我们认识也算有一年了吧，还跟我说这些？”
男生专注的望着她，也摇头笑了笑。
“而且，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也没有最初的‘无名’。”
有运营的加持，鹿耳直播间的人气节节攀升。
超管跟她联系说，想让她跟一个主机游戏的主播连麦直播，两个板块相互引流，男女搭配的话，直播也会比较好看。
刚开始鹿耳没有同意，她并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连麦，而且现在这样她就已经满足了。但是那个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的超管，不眠不休的缠了她三天。
管理员：我的小祖宗啊给您磕头了嘞，咣咣咣！
鹿耳：不了不了，我怕折寿。
怕折寿的鹿耳，还是屈服了。
为了宣传，管理组特别申了一个主页推荐位。
——主机游戏新星主播skr霸带你遨游lol，还有神秘大咖女主播助阵！
晚上七点，准时连麦。
oan的rank结束休息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条推荐图。虽然说得是男女直播连麦，但只有男主播满脸横肉的照片，图右本该放女主播照片的位置，却没有图，只有一个女生的轮廓。
他越看越眼熟，“好像是鹿鹿啊。”
上单zero路过，“鹿鹿鹿鹿撸你个头撸！”oan天天念叨，现在听到这个名字，zero就生理性头痛。
oan一向被他们调侃惯了，懒得理他，自顾自的进入鹿鹿的直播间，刚好，一个粗狂油腻的男声传来。
“鹿鹿小姐姐，你想要我玩什么ad啊~”
右边位的季星河，瞥了他屏幕一眼。
比起男主播的声音，鹿耳显得格外冷淡，“随便。”
游戏中。
“你在旁边草丛休息，看我1v2！”
两分钟后，“草，我怎么死了！狗币，居然叫打野帮忙，有本事单挑！”
“狗币，看我不一箭射死你，我射！”
“鹿鹿小姐姐，奶一口奶一口我要空血了”
男主播全程单口相声，自言自语，鹿耳已经放弃跟他搭话。
键盘被拍得一响，训练室的其他成员都被惊了一下，只见oan冲着屏幕骂道：“这恶心儿子，真不要碧莲，菜鸡还嘴臭！”
右边伸过来一只手，帮他点掉了直播窗口。
“老大？”
季星河淡淡道：“恶心到我耳朵了。”
其实最无语的莫过于鹿耳。
刚连麦没几分钟，她就发现这男主播满口脏字，还喜欢装逼，装逼就算了还被打脸。明明其他人喊来还算自然的游戏骚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格外油腻。
几局之后，鹿耳实在受不了，只好把扬声器关掉。
【这男的恶心到我了】
【这什么玩意儿】
【鹿鹿为什么要和他连麦】
【这种肯定是内部安排的啊】
【下麦吧鹿鹿支持你】
【下麦＋1】
【下麦＋2】
鹿耳沉默的打着游戏，刚刚超管给她私发了消息，说是弹幕节奏不好，这局结束就可以下麦。
终于熬到结束，那个男主播还问鹿耳，“鹿鹿小姐姐，你是住哪儿啊，一个城市的话我们有空线下约，出来玩玩啊。”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鹿耳火速下麦了。
基地里，中途忍不住又打开直播的oan，听到这句后又是一顿嘴炮输出。骂完后不解气，又跑去他直播间发弹幕骂。
结果那男主播，还在自己直播间逼逼：“这小姐姐长得贼漂亮了，难怪人气这么高，一定线下约她出来玩。”
就连ak的其他队友都看不下去，“id我记住了，有机会的话绝对见一次打一次。”
下播后，超管又给鹿耳发来道歉消息。
管理员：祖宗，我对不起你！！！（咣咣咣磕头）
鹿耳汗颜，又来这招。
鹿耳：大可不必，我没事
管理员：这次是另个板块的超管给我推的，实在没想到会这样，我下次一定仔细审核嘤嘤嘤
鹿耳：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对了我想问下你
管理员：嗯？问。
鹿耳：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管理员：
管理员：男的！嘤嘤嘤！
鹿耳：886
鹿耳的小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下播比较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玫瑰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携着蒸腾的热气，她裹着浴巾出了卫生间，脸被水雾熏得粉扑扑的。本来准备直接上床，结果找了半天没看到手机。
难道放在客厅了，她自顾自的下了楼。
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去哪儿了？”
她站在餐桌边敲敲脑袋。
‘嗒’轻微的响动。
一只手扶在门框上，紧接着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踏入室内。
季星河：
鹿耳：
季星河极快的关上门，蹙着眉头，在她身上逡巡几秒，就立刻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鹿耳还没反应过来，看见他的表情，无辜的问：“怎么了？”
男人凝视着地板，喉结滚动了两下，语气有些不耐的说：“穿好衣服再跟我说话。”
“啊？”鹿耳低头，她还裹着浴巾，短得只堪堪抱住臀部，“啊！”
女生捂着胸口，飞也似的奔回二楼。
第八章 租房合同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季星河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左侧沙发坐下，才慢慢摸出电话接起。
“季星河你搞什么东西！”那头传来老秦的质问，“你给发的消息什么意思？”
季星河日常怼他：“看不懂吗？”
“不是，你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他回道，“不会耽误，也不是每天都”
楼梯上传来动静，他眼神看过去准备挂断电话，“有空再说，不会耽误训练。”
“最好是。”老秦哼哼两句，但也拿他没办法，便结束了通话。
鹿耳已经换好睡裙从二楼下来，非常保守的棉麻长裙，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她挑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脸颊还是粉嫩的。
“你，在家都这样？”
一阵沉默后，季星河终于免开尊口，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提问。
“当然不是！”鹿耳抬眸，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是临时下来找东西，谁知道你刚好回来。”
“哦，”季星河扯了扯嘴角，“那是我的错了？”
国家一级气人艺术家——季星河。
见鹿耳不说话，他难得耐心的问：“找什么？”
“手机，手机不知道丢哪去了，”说完，鹿耳立刻看着季星河请求道，“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看看。”
那模样可怜兮兮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话音未落，一支黑色手机就被丢了过来，“自己打。”
鹿耳接住手机，看了一眼他。
季星河没分给她半点眼神，径直走到直饮机旁拿出一个纸杯，给自己接了半杯凉水，一口喝完。
客厅了响起了另一个手机的震动声，鹿耳俯身在沙发上翻找了片刻，终于在一块沙发垫下找了了自己的手机。
男人静静的站在直饮机旁，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少女，他突然回想起刚进门的一幕。
少女似乎刚洗完澡，周身带着玫瑰的香味，米色的浴巾从胸脯裹至大腿根，颈肩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