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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童!仙童来了!”
沈姝随着众人的目光,往高坡上看去——
只见齐刷刷两队,年龄约莫十四五岁,头戴玉色上清芙蓉冠、身穿月白镶石青边道袍,手持拂尘、用白纱覆面的少年们,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正缓步朝着高坡上走去。
因着他们是从坡底走上坡顶,速度虽然很慢,脚步却十分轻缓飘逸,仿佛似在凌空踱步。
那些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飞云、飞羽,和……被他们临时拉来的那些——前几日便领命守在县主府外头的影卫们。
即便沈姝对他们今日的扮相早已心里有数,可是当此刻她乍一看见,还是感觉十分意外。
她原只让飞云他们,扮作路过此地的道家少年。
可今日这么一看——
难怪这些百姓,左一个“仙童”,右一个“仙童”。
这身月白道袍,再加上覆面白纱,和十几个人几乎无甚差别的身高,还真有种仙袂飘飘、仙童下凡的感觉。
沈姝打眼便看出来,领头的两个人正是飞云和飞羽。
而他们身后的影卫们,两两并排为一组,用绳子抬着个很大的竹筐。
竹筐里面,肉眼可见堆叠着像小山似得碎银子。
那些银子,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直让坡下湖畔站着的百姓们,两眼发直。
“银子,那可都是银子啊……”
“一枚银子一两,这么多筐得有多少啊……”
“嘁……这些银子还只是一部分,你看湖里停的几艘船,里头可全都是银子,只要按照仙童指的地方,在湖里捞出东西来,统统能在那些船上换银子!”
这些话,在人群里面很快传播开来,百姓们的躁动声不绝于耳。
“哒……哒……哒……”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沈姝循着声音转头看去,远远的,就看见十几骑京兆府的衙役,正打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是时候了。
“快!快看!仙童指路了!”
随着人群里这一声,湖畔的人群登时沸腾起来。
沈姝随着众人的视线,朝高坡顶上看去——
带头的飞云,在坡顶煞有介事地转了一大圈,忽然用手里的拂尘,往坡崖下头的水域一指!
他用足了内力,清朗的声音即便隔得这么远,都清清楚楚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此处,冤气极重,凡在此处打捞出东西者,湖中两艘船上,共有一万两银子,人人有份。”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万两银子!”
“竟然有一万两银子,人人有份!”
飞云身后那些影卫们,姿态优美的抬着竹筐,走到崖边。
他们宽大的衣袖,在晨风中迎风招展,个个抓起竹筐里的银子,朝着飞云拂尘甩的地方抛洒下去!
高坡之下的百姓,登时全都沸腾了!
“银子!哎呀!全是银子!跳进水里就能捞银子!”
“快去捞啊!快捞啊!那可都是银子啊!捞出东西还有一万两银子!”
人群里头不知谁喊了这一声,整个湖畔的百姓,全都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似的往湖里跳。
他们一入水,不要命朝飞云拂尘指着的地方,游了过去!
幸好沈姝早有准备,挑了个背靠巨石的方向站立。
否则,非得被这沸腾的人群,夹裹着推进湖里不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湖畔密密麻麻站立的人群,全都入了水。
岸边只剩下一干不会凫水的妇孺,以及躲在巨石后的沈姝,和那些打马赶到湖畔的衙役们。
京兆府衙役们下马,看见湖里那些漂在水面上,白花花露着膀子的人群,统统傻了眼。
原以为这碧波湖畔是有人在聚众闹事。
却不成想……竟是跳进水里当饺子?
衙役们赶忙找岸旁的妇孺问明情况,下巴都快惊到地上。
“嘿,以前这京城里头也有家中办喜事,往街上撒钱的。可都撒的是铜钱。像这样……直接往水里撒银子的,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这些人怕是疯了吧。”
“奇怪的很,道士下山不都是化缘来的吗,这些方外之人,何时竟这么有钱了?!”
“也不知是哪家道观的,大清早搞这种噱头……头儿,这事儿咱们管不管?若是不管,我能不能请个假……”
“头儿,我也想请假。”
“我,还有我!”
衙役们边七嘴八舌说着,边伸长脖子往湖里瞧。
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二两银子,眼瞅着坡顶那些少年,还在不断往水里抛银子,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领头的捕头,素来端方,闻言,脸色一沉:“今日谁敢请假,我即刻上报京兆尹,统统革职查办!”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大喊:
“这湖底有辆马车,还有死人!”
“快来人帮忙啊!马车太沉了!尸体在马车里被封死捞不出来!”
这正是那几个最早游到地方,闷头扎进湖里的人,在水底潜了一圈,凫到水面上的喊话声。
随着这声话落——
寻常时候,听见“马车”和“死人”,吓得掉头就跑的百姓们,就像中头彩一样,纷纷扎头就往水里潜!
而湖畔这边,原本犹豫不决的捕头,一听这个,双眼放光。
“有命案!兄弟们,赶紧过去!一万两银子!那可是一万两银子!看在银子份上,咱们也得把这差事给办了!”
捕头大吼一声,全然没了方才的端方持重,脱掉官靴闷头扎进水里,朝着人多的地方游去。
其他的衙役:……
他们慌忙紧跟其上,速度快得简直令人咋舌。
沈姝从衣袖里,拿出影卫之间用来联系的虫哨,三长两短吹了两遍。
坡顶的飞云、飞羽,听见这声,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湖面上之时,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离开了现场。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沉到水底的马车,被那些下水捞钱的百姓,合力拖到了河岸上。
而恰恰又是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京城有更多百姓,听到“仙童临世,广撒银子”的风声,朝碧波湖岸涌了过来。
正因如此,水中的马车上岸以后,连同那十几个衙役,以及那两船万两白银,被被重重包围在人群正中。
有无数双眼睛,看见了马车之上,醒目、显眼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承恩公府萧家的族徽。
以及马车里头那具,穿着承恩公府仆从衣服,光着脑袋死去多时、尸首却丝毫没有腐烂、变形的沙弥……
第255章 人全死了
仁寿宫。
天光微亮,宫门还未开。
太后便起榻,由宫女太监们静默无声服侍着,更衣、梳洗。
与寻常时候不同,今日的太后,打扮得格外精神。
绣着团龙纹样的金色翟衣,和头上戴着的翊龙宝冠,让她看上去满身威严贵气。
完全不似个终日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倒像是个要上朝的女帝。
今日,对于太后来说,意义非凡。
皇帝病重昏迷不醒,作为整个皇城里最尊贵的人,她必须要去前朝,主持大局。
“咚……咚……咚……”
朝鼓声响彻皇城,三遍过后,宫门开启,朝臣们从白虎门次第进入皇城。
而仁寿宫里,太后也坐上凤撵,起驾向崇德殿驶去。
这原本是这么多年以来,太后心情最好的清晨。
可谁知,她的凤撵,刚驶出仁寿宫的大门——
就看见一早去慎刑司“办事”的汤公公,被人搀扶着,朝仁寿宫的方向飞快跑了过来。
“娘娘……娘娘……出事了,娘娘……”
汤公公一看见太后凤撵,推开搀扶他的太监,跌跌撞撞来到凤撵前头。
他的头发似被冷汗打湿,凌乱垂散下来,贴在脸上,脸色蜡黄,嘴唇也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汤公公服侍太后大半辈子,从不曾像此刻这么惊惧狼狈过,就连声音,都因为害怕而变得异常尖细。
太后止住凤撵,脸色微沉。
“出了什么事,竟把你吓成这样?”她神色威严地问。
汤公公扑通跪在凤撵前头,哆嗦着发白的嘴唇,磕磕巴巴说道:“死、死了,慎刑司里昨日招供那二十五个宫婢,一夜之间,全、全死了。就连周、周进喜,也不、不见了。”
“死了?!”太后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沉声怒喝:“怎么死的?”
汤公公一想到方才,他带人进慎刑司房间时,看见的情景,骇得牙齿直打颤。
“都、都是上吊死的,那间房子的房梁上,吊、吊得全是死人,两根房梁,全都吊、吊满了啊娘娘……”说到最后,汤公公尖细的声音,已尽是被吓到极致的哭腔。
“嘭——”
太后重重拍在凤撵扶手上。
“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死,周进喜一个大活人都丢了,是谁干的,可查出来了?”她怒声问道。
汤公公慌乱摇头:“禁、禁军都守在外头,没、没听见动静,也、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说着,瑟瑟看向太后:“倒、倒是北衙的人来得极快,还带了仵作来验尸,说那些人是自、自杀。”
“楚熠!”
太后听见“北衙”二字,咬牙切齿念出熠王名字。
北衙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宫慎刑司里。
那么快得到消息,还大大咧咧带仵作去查探尸首。
等于明晃晃告诉她:人是他派人杀的!
太后想到自己昨日,让人如此大费周章做下的局,竟然一夜之间被楚熠连根拔起。
她喉头登时涌上一股甜腥。
心头那股怒火,也无法遏制地燃烧到了顶点。
“摆驾崇德殿,哀家倒要看看,在这皇城里,究竟是他楚熠的手段硬,还是哀家这个太后的手段硬!”
与此同时,皇宫外头。
京城里,通往京兆府的主干道上,密密麻麻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