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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公公本就是父皇设在云疆的暗桩,按说他在云疆搜罗将军酒,送进宫里,也实属寻常。
只是,那夜楚熠在承恩公府发现,太子对云疆的将军酒甚是熟悉,心生疑窦,便派人去查。
现如今,酒的线索既查到棋公公和周进喜头上,楚熠实在很难不多想。
毕竟,在楚熠看来,若父皇下赐将军酒,绝不可能只赐给皇兄,而不赐给熠王府。
思及此,楚熠眸色更深,隐隐有暗潮涌动。
“你忙了一夜,且回去歇着,我去会会他。”他沉着嗓道。
暮和摇头:“我与他打了一晚上交道,对他也算知之甚深,还是我带殿下过去吧。”
说着,他转身在前引路,带着楚熠朝北狱深处走去。
两人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
暮和在门外守着,楚熠独自一人,面色沉肃走进了关押周进喜的牢房里。
明亮的烛火下,周进喜被缚在刑架上。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大太监的衣袍。
虽然衣袍看上去已经污垢不堪,可浑身上下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若非周进喜脸色苍白,冷汗已经将他头发全都打湿,根本看不出,他已经被用了整整一晚上的刑。
“把他放下来。”楚熠淡淡地道。
影卫从外头进来,上前解开缚着周进喜的绳索,任由周进喜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周进喜挣扎着要给楚熠见礼,却浑身疼得动都不能动弹一下,只得颤颤告了声罪:“谢、谢殿下……”
楚熠坐在影卫搬来的椅子上,古井无波的凤眸冷冷睇着周进喜。
“周公公受累了。”他淡淡道:“本王特地过来,还有一件事要问公公,若照实说了,本王便即刻放公公出去。若不说……公公就在北衙住下,直住到父皇醒来那天为止。”
周进喜身形微颤:“殿下请问。”
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听见楚熠这么问,大抵会说一句:“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周进喜没有。
看上去,他似是被刑狱折磨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实则……
楚熠看着他,紧抠着衣摆的手指,凤眸划过一丝暗芒。
他嗓音平淡无波地问道:“云疆有种酒,名唤将军酒,产量极少,很是难得。本王此番去云疆,有幸得了两坛,吃完以后甚是怀念……听闻棋公公每年都要从云疆送几坛回宫,周公公可知道,那些酒如今都在何处?”
周进喜乍听见楚熠的问话,紧抠衣摆的手,倏然一松。
可是随即,他似想到什么,手指又是一紧。
他沉默许久,才忖度着道:“奴婢只是听皇上吩咐办事儿,那将军酒……奴婢听说是先帝生前最爱喝的,皇上让棋天顺贡上来,都存在私库的酒窖里,皇上平日极少动那些酒,只、只在思念先帝时候,会带上一两坛,微服出宫,前往帝陵祭拜。”
楚熠凤眸微眯,清冷威严的视线,落在周进喜的手上,漫不经心问道:“除此之外,就无别的去处么?”
周进喜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没有。”他回答道:“除了皇上带去帝陵的那些,其余全都在私库酒窖里。”
楚熠沉默许久,淡淡问道:“你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是实情。”周进喜勉力抬头,虚弱地道:“奴婢万不敢对殿下扯谎。”
这话,让楚熠眸色骤深。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片刻都无停顿,直接走出了牢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周进喜紧抠衣摆的手终于松开,整个人脱力瘫在了地上……
楚熠走出牢房,面色沉冷,一言不发直接走出了北狱。
待走到地面上,关上暗门,跟在他身后的暮和,忖度着开了口:“方才殿下给周进喜机会离开北狱时,他表现得很平静。到了最后,殿下问他说的可是实情时,他又强调‘不敢对殿下扯谎’,听上去……像是生怕殿下不相信他的说辞似得,这前后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这话让从牢房出来以后神情冷肃的楚熠,面色更加沉冷。
“连死都不惧的人,唯有碰上想要保护的人时,才会拼力想让人相信他的谎话。”楚熠沉声道。
暮和眉心微动。
他原想问问周进喜想“保护”的人是谁。
可当他抬眸,看见楚熠沉到极点的脸色,又堪堪咽下到嘴边的问话。
“那现在周进喜要如何处置?”暮和请示道。
“好好送回宫里去,本王倒要看看,他要保护的人,若知道他泄了密,会怎么对他。”楚熠冷声命令。
第264章 你是英雄(补更)
楚熠离开庄子以后,从京郊策马飞驰回府。
一路上,他的脸色如覆寒冰,脑中却纷乱如麻。
承恩公府那夜,皇兄饮下将军酒时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历历在目。
太极殿上,皇兄的一言一行,也被他尽收眼底。
还有方才,周进喜的一举一动,说过的每个字,都在他脑海里不断重放。
皇兄,究竟是被承恩公府利用。
还是……这所有一切的主使?
尽管,在楚熠心里——
太子楚信,这个他向来尊敬的皇兄、整个大周朝的储君,惯常谦和敦厚的身影已经渐渐开始扭曲、狰狞。
可楚熠打从心底极不愿去面对。
皇祖母、皇兄……
要让他如何接受——
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极有可能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楚熠越想,脸色愈发沉冷。
他的周身仿佛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阴云,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楚熠疾驰到熠王府门口。
他冷着脸翻身下马,随手把马鞭扔给影卫,迈开大步正欲走进熠王府——
冷不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熠王殿下。”
楚熠听见这个声音,猛地刹住脚,诧异转过身去。
他的脸色和周身气场,还保持着方才那股沉冷到极点的势头,看得来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听了妹妹的话,巴巴赶来熠王府赔礼的沈晋明。
“抱石兄?”
楚熠周身的寒意淡去:“抱石兄特地登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话里虽然已带了三分关切,可他的面容,却因绷得太久,犹挂着寒霜而不自知。
再加上,楚熠本身就自带的威严冷肃气场——
这般阵势,看在沈晋明眼里,更多了几分忐忑。
他在心底,默默把自家小妹腹诽一通。
小妹明明说,熠王殿下“应该不会怪罪”他们的失礼。
可现下这副模样,活像要把他沈三郎送去祭天似得。
果然,小妹的嘴,骗人的鬼。
他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沈晋明虽不是被吓大的,却也没胆大到面对皇权威压丝毫不惧的地步。
此刻的他,已经没胆再去纠正楚熠没小没大叫他“兄”的问题。
他呵呵一笑,拱手赔罪道:“殿下,下官是专程来跟殿下赔罪的,今天早上,下官一时糊涂,拒绝了殿下的邀约。这两个时辰里,每每想起,下官都痛心疾首、心下难安。若殿下不嫌弃,下官愿进北衙,誓死追随殿下。”
楚熠微怔。
他没想到,只过去这短短两个时辰,他未来的“大舅兄”竟然突然回心转意。
对他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虚假客套……
更甚至,连他的称呼,都未纠正。
楚熠的脑中,不期然浮现起沈姝的面容——
沈晋明这样的转变,对于楚熠而言,代表着“认可”和“接受”。
难道,是她在兄长面前说了什么?
她……是接受他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楚熠的心底登时涌起暖流。
这股暖流,冲散了他从北衙出来以后,那股压抑在心头的情绪。
也令他冷肃的脸色,瞬间缓和不少。
楚熠步下台阶,走到沈晋明面前,虚扶起他的手肘。
“抱石兄不必多礼,抱石兄能来北衙帮忙,乃是我的一大助力,更是我的荣幸。”楚熠清冷的嗓音硬生生勾出了近似亲切的语调。
沈晋明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看这态度的转变,先前他果真是把这尊大神得罪上了。
幸好他识时务,及时来告了罪。
否则,看方才那阵仗,指不定哪天他就要被这位熠王送去“祭天”。
沈晋明连称不敢。
他眼皮轻掀,打量楚熠的面容。
不得不说,熠王的长相和风姿,放眼整个大周朝,是没人能及的上。
可是这脾气……实在不如传言那般表里如一。
幸好小妹和他两个互相看不上眼。
否则,沈晋明绝对会再给熠王画个大大的叉。
以熠王方才那样,前一刻“脸挂砒霜”,后一刻又忽然“晴空万里”。
再加上尊贵的身份地位,脾气如此阴晴不定,自家小妹要吃大苦头。
总归,只要不是“准妹夫”的人选,便就不是敌人,说不得还能做朋友。
思及此,沈晋明对楚熠笑得越发真诚,拱手道:“既如此,那下官明日一早便去北衙当值,您看可使得?”
楚熠的脸色,也越发舒霁。
“自然使得,明日早上,我在北衙亲等抱石兄大驾光临。”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客套一番,沈晋明朝楚熠拱手告辞。
只是,在告辞时,他见楚熠面色和缓许多,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句:“殿下,您虽只比下官大几个月,却是下官从小仰慕的英雄。还请殿下日后见下官,万不要再对下官喊‘兄’,若再喊……那下官就只好直呼殿下为‘英雄’了。”
这话就像六月天、下冰霜,瞬间把楚熠心底的暖流,冻成了冰河。
“我不要做你的英……”
楚熠的话还没说完,沈晋明早已飞快的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