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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
“好啊!我还以为三哥儿这次失明,是余毒未清。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在沈府下毒!若非今日请了医公来,三哥儿在这府里,怕是要被人害死!这到底是谁干的!”
老太太威沉的声音,震得在场之人心里一紧。
蒋太太快步走到沈晋明面前,抱着儿子无声哭泣。
沈冲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三老爷和三太太脸上再没了轻松神色,彼此对望,眼底皆是震惊。
而原本捻着佛珠的赵大太太,此刻紧攥着佛珠,吓得面无血色,噤若寒蝉。
四太太惨白着脸,看向沈冲手里壶底的碎片——
突然,她似下定决心般站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扑通”一下,直接跪下去。
“母亲,儿媳不孝,这只越瓷执壶,是上个月儿媳让人从安家铺子采买的,不成想里头竟藏着毒,差点害了三哥儿,还请母亲责罚!”
此话一出,沈老太太和四老爷沈淮,脸色皆是一变!
沈淮走到四太太身边,掀开衣摆,直直跪下。
“玉芝犯错,儿子亦有失察之罪,请母亲责罚。”
沈老太太没去看他二人,直接对折返的怀嬷嬷命令:“你亲自带人,立刻去采买给我查,这壶是经何人之手进的,进了几只,进府以后又是如何到三哥儿房里头的,把所有跟这只壶有关的人,统统给我带到松暮斋去,今日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府里作妖!”
怀嬷嬷领命退下,走出了房间。
沈老太太沉着脸坐下,对沈冲道:“医公方才在里面为三哥施针,费了不少心神,此番又救了三哥儿性命,你亲自去送医公回去,不可怠慢。”
沈冲赶忙称是,将医公请了出去。
待两人离开,老太太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四房夫妇,声音带了几分沉痛:“我在松暮斋等了整整七日,却不成想,竟等到我的亲生儿子和儿媳,与此事牵连在内!今日,若非医公在场,谁能发现这壶里乾坤?!若三哥儿继续再用这只壶,二房的香火,怕是要断在你们手里!”
沈姝听见这话,愕然一怔。
祖母言辞之间,隐隐似已怀疑四婶是背后下毒之人?!
这也……太草率了吧!
沈姝几乎可以笃定,刚才四婶是故意打翻执壶的!
若四婶真是下毒之人,方才她为何会将执壶打翻?!这岂不是自掘坟墓嘛!
“不管怎样,这壶是儿媳让人采进府的,儿媳辩无可辩,一切的错,都由儿媳一人承担。四郎素日在军中,不在府里。这一切他都是不知情的,请母亲责罚儿媳一人,儿媳绝无怨言!”
四太太哀声说道,神色间早已没了素日的倨傲。
沈老太太目光沉沉,望着她不置一词。
“母亲!”
沈淮朝老太太重重叩首:“母亲,儿子与玉芝夫妻这么多年,绝不相信玉芝会做出这等事,这其中定有隐情,还请母亲明察!”
沈老太太沉默良久,叹声道:“此事我自会查明,你们且回杏芳院,在事情没查明之前,杏芳院任何人不得出入沈府,去吧!”
沈淮和四太太一道,朝老太太磕了头,相携起身,离开了明月斋。
待他们离开,沈老太太温声宽慰蒋太太和沈晋明几句,便带着三老爷、三太太和大太太一道回去松暮斋。
直到房间只剩下沈姝、蒋太太和沈晋明。
沈姝才困惑的问:“娘亲……怀嬷嬷都还没查出真相,祖母就已经怀疑是四婶干的?可四婶明明砸了壶……”
她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娘亲是在布局?”蒙着眼睛的沈晋明,语气笃定地问。
蒋太太用帕子拭干眼角的泪痕,一手一个握住儿女的手,沉声道:“你们记住,要钓鱼,需得先把饵吊到钩子上。对方既要拿你四婶做筏子,就算怀嬷嬷去查,也定然桩桩件件都在你四婶身上,不仅查不出什么名堂,反倒会坐实她是背后指使之人。你们且瞧着,今日我与你们爹爹,已经下了足够大的饵,不出明日,鱼一定会咬钩!”
第047章 步步惊心
深夜,沈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沈姝换了寝衣上床,听着绿桃这祖母离开明月斋以后,府里发生的事,一一向她汇报。
“怀嬷嬷带人去采买上,把那瓷壶的来历查了一遍。那批越瓷,府里统共进了十二只,有摆件、观音、熏炉、种类不一,但是茶具,就只明月斋领走那一套。
也偏生巧的很,三少爷从福云寺回来那日傍晚,明月斋里洒扫的小厮,不小心把之前用的水壶给摔碎了,当日晚上,福喜便从库房里,将那只执壶拿出来用上了。”
沈姝听到这,眉心一动。
“也就是说,那只越瓷执壶是早就领回明月斋的,一直都收在三哥库房里?”
“是的,姑娘。”绿桃机灵地道:“咱们府里,各院都是下个月初统一换布设,那十二只越瓷一到库房,嬷嬷就通知各院去领,那天姑娘被太太罚跪佛堂,奴婢去晚了,就只剩一只熏炉,样子是姑娘素来喜欢的,奴婢便领回来了。
姑娘原是习惯睡前燃安息香的,只是那日在佛堂跌跤以后,闻不得药味,安神香也用不得,咱们屋里就没再用过熏香,奴婢就将熏炉收起来了。”
“那熏炉如今在何处?”沈姝赶忙问道。
绿桃走到一侧的箱笼旁,打开最上面那个,将一个制作精美小巧的熏炉,拿了出来。
“怀嬷嬷着人来说,明日一早会派人来取熏炉,要送去给专人验看。”
沈姝掀被下床,接过熏炉。
那是一只莲花造型的熏炉,搭配上越瓷青翠温润的质地,使它看起来,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确实是她喜欢的样式。
沈姝掀开盖子,就着烛火打量炉底。
果不出她所料——
莲花熏炉的炉底,被人做成了莲蓬的模样。
沈姝直接将一旁桌上水壶里的热水,倒入熏炉的莲蓬里。
一股淡淡的竹叶味,从莲蓬的孔洞处袅袅升起来。
那是灰布依的气味!
沈姝眸色微沉。
下毒之人,果然也没放过她。
这么说起来,那套茶具是为三哥准备的,而这只熏炉,则是为她准备的。
沈姝赶忙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将熏炉里的水,泼了出去。
“姑娘?”绿桃不解地问。
“无事。”沈姝回身,将熏炉还给绿桃,不动声色道:“明日怀嬷嬷差人来拿熏炉,你直接给她便是。”
绿桃应了下来。
“怀嬷嬷最后可查出什么来?”沈姝问道。
绿桃:“瓷器都是各房管事,根据主子喜好,自己领用的。三少爷爱喝茶,福喜便领了那套瓷壶。明月斋里,那个打碎茶壶的小厮叫清风,是杏芳院守门仆妇周妈妈的儿子。
清风打碎水壶以后,许是心里不安,第二日便告假,说是病了。三日前的早上,周妈妈也告假,说是儿子病重,要去庄子上照顾他。今日怀嬷嬷命人去找,两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沈姝诧异地问:“他们既能进四婶和三哥院子里服侍,定是府里的家生子,都是有身契的,怎能说不见就不见?怀嬷嬷可曾查到他们的下落?”
绿桃摇头:“那仆妇的汉子叫刘勇,在城郊庄子上做管事,这回清风生病,母子二人说是告假去庄子上找刘勇,可庄子上没人见过他们。巧的是,三日前刘勇也跟庄头说要进城照顾儿子,府里和庄子上消息不通,都没人发现他们一家三口竟跑了。
怀嬷嬷已经让人报了官,官府今天下午就出了告示,兴许很快就会有他们的下落。”
沈姝掐指算了算时间。
三日前早晨,正好是她被掳走回府的那天。
果然阿娘说的没错,执壶这条线索,背后之人既决定要让四婶背这个锅。
即便怀嬷嬷去查,也处处与四婶脱不了干系。
眼下看来,越瓷的执壶是四婶吩咐采买去安家铺子进的。
虽说进了十二件,可每件都不相同。对方应是猜出了各房的喜好,料定福喜会选那只壶,绿桃会领走这只熏炉。
如今是早春时节,再过半个月,待到天气再热一些,各房的陈设都会换一遍,到时这些新入库的瓷器,必会被管事的丫鬟和小厮拿出来给主子用。
原是顺理成章等半个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唯一打破规则的,便是明月斋的旧壶,被洒扫小厮清风打碎,使得福喜不得不提前拿出了那只毒壶。
于是,清风便是整个局里唯一的破绽。
而如今,清风一家三口,三日前全都消失不见。
应是背后之人算准了,今日三哥身上的毒会发作,杀人灭口!
沈姝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由此看来,对方把每一步都算的清清楚楚。
娘亲是三日前的下午,才得知壶里有毒之事,而三日前早上,那一家三口便已经“消失”了。
娘亲定是查出了此事,才会在昨日亲自去找四婶。
从那一家三口消失那日开始,下毒这个锅,四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背上了!
倘若二房和四房之间,有半点龃龉,这件事在今日爆发,势必会变成阿爹和四叔兄弟阋墙的局面!
四婶想必从阿娘处得知消息后,也是查明来龙去脉,知道无力辩解,才会有今日在明月斋的举动!
想清楚这些,沈姝只觉得眼前是一重重的迷雾。
究竟是谁,要对沈府下这么重的黑手?
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娘说的“饵”,又是什么?
两日之后,四婶又为何会死?
这些问题,在沈姝脑中不断盘旋,让她心乱如麻。
“姑娘!姑娘!”
正在这时,绿桃伸出手,突然在沈姝眼前晃了晃,焦急地唤道。
沈姝回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