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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一道神谕,在告诉她“今夜才是关键”。
沈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只有这样,她才有精力去面对晚上发生的一切。
三个时辰后,夜晚终于降临。
屋外的暴风雨虽未停歇,却不似下午时那样凛冽疯狂。
沈姝小睡一觉,起床吃了些粥食,又披上蓑衣在院子里转了好大一圈,方才回屋梳洗。
说来也奇怪——
她对三哥住的院子,和自己的小禅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对祖母这间院子,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
沈姝越来越觉得,冥冥之中,“药师佛”在护佑着她,也在提点她保护身边之人免遭厄运。
这样的念头,驱散了沈姝心中对未知之事的恐惧,也更坚定了她要追根究底的决心。
“姑娘,夜深了,快歇息吧。”
怀月从外头卷了床铺盖走进小禅房,正准备在青石砖上打地铺——
沈姝笑着拦下她:“姐姐今夜自去休息,我睡眠浅,喜欢一个人独睡,不习惯有人守夜。”
经过沈姝一下午的观察,怀月的身子健康,并无任何不妥。
再加上,其余三个丫鬟里,还有一个丫鬟因为照料沈老太太,略懂些岐黄之术。
沈姝只有把怀月撵去和她们同住,才能稍稍安心。
怀月一怔,犹豫道:“山寺夜里寒凉,今夜风又大,姑娘若被风声惊了……”
“姐姐多虑了。”
沈姝朝她眨了眨眼:“我素来最爱看鬼魅精怪的话本子,今夜歇在山寺,又是这样的风雨之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被这风声惊吓?”
她说着,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不得,夜里我还要在院子里探寻一番,看看这山野寺中是否真的有什么别致的东西。姐姐自去休息便是,夜里不管听见什么响动,都莫要出来打搅我。”
怀月见她这副神叨叨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四姑娘在府里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她早已有所耳闻,也就不再强求。
“那姑娘早些歇息,倘若……真要出门去寻什么,也要穿厚点才是。”
沈姝笑着点头应下。
就在怀月转身要走的瞬间——
沈姝敏锐的发现,她眉心的香灰印记,就像被人抹去似的,消、失、不、见!
!!!
沈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不让怀月睡在这间小禅房,就轻易破掉了怀月必死的命数。
原来,怀月将终的寿数,竟与值夜有关!
到了此刻,关于怀月的死运,只剩下两种可能性。
倘若不是怀月身体突然出现异样猝死。
那便是……今夜在这间小禅房里,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起,沈姝面色骤冷。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锋利的银簪,别在了发间……
第008章 目若春山
沈姝吹熄烛火,上床盖好被子靠坐在墙边。
黑暗中,她睁大眼睛,适应好一会儿,才算能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看清房间里桌椅的轮廓。
房外廊下的风灯,被大风吹得摇曳不止,在单薄的窗纸上投下狰狞的树影。
沈姝侧耳聆听外面的风雨声,只觉得心怦怦直跳,实在分不清究竟是紧张激动,还是忐忑不安。
就这样,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突然,廊下的风灯倏然熄灭。
窗纸上,只剩下一抹通透的苍白。
整个屋子,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屋外雨水冲刷在芭蕉上均匀的沙沙声,夹杂着一些异响,传进了沈姝的耳中。
来了!
沈姝坐直身子,眼睛一错也不错的盯着窗户——
窗纸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穿戴着蓑衣和斗笠,身形高大、肩膀很宽,一看就是个男人。
偌大的静安园,都是女香客寄居之处,就连守门的都是婆子,可没有男人。
沈姝杏眸微眯。
那男人只是停留在窗户旁,并未走到门边,这让沈姝飞快想起怀月的死状——
怀月死在睡梦中,面容安宁,显然是在死前没受到惊动。
沈姝心里一动,轻巧下床走到了桌边。
她小心翼翼打开桌上水壶的盖子,从袖口抽出帕子投了进去。
与此同时——
窗外那人,也拿出一根长形管状物,悄无声息戳破了窗纸。
沈姝快速把帕子从水里捞起,覆住自己的口鼻。
露在帕子外的双眼,直直盯着一缕缕白色烟雾,从伸进窗户的烟管里飘了出来!
沈姝尽可能远离窗户,把身子伏得极低,避开烟雾的飘荡范围。
即便如此——
对药味极其敏锐的她,也透过帕子,嗅到了一缕非常微弱的药味。
离罔草!
沈姝脑中立时迸出这个名字。
紧接着,关于离罔草的所有消息,就像“神谕”一样,顷刻间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是云疆深林里面独有的草药,与其说它是药,不如说是一种毒!
足够剂量的离罔草,只要被人吸进口鼻,便会缓慢麻痹人的心肺,进而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心力衰竭而死!
药石无医!
直到此刻,沈姝才算彻底确定怀月的死因——
怀月定是在睡梦中吸到离罔草的毒烟,无声无息便就没了。
除非是极有经验的仵作验尸,否则绝不会有人发现她真正的死因,或许还会以为她是突然得了心疾而死!
只是,沈姝不明白,和怀月同在一个屋里的她,必也会吸入毒烟,为何她的眉心没有阳寿将终的香灰印记?
此刻,还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
沈姝屏住呼吸,把身子放得更低。
她抽出发间的银簪,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只等那人进屋以后,一击即中!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那人吹完毒烟,把竹管一收,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窗户。
沈姝眉头深蹙,轻巧走到门边,小心打开一条缝隙。
正好看见,那个人翻上墙头,跳出了院子!
沈姝打开房门,取下帕子,飞快穿上蓑衣,轻声打开院门,悄悄跟了上去。
她自知功夫不行,远远缀在那人身后,不敢跟得太近。
此刻,雨虽然不似之前那样猛烈,可风势却很大,寒彻的风夹裹着冰冷的雨滴,砸在沈姝的脸上,刺得她脸上发疼。
好在那人穿着一身蓑衣,又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放松了警惕,并未发现身后的沈姝。
沈姝跟着他从慧安园虚掩的角门出来,一路朝福云寺的方向走。
约莫走了两盏茶的功夫——
那人停在福云寺的红墙外面,戒备打量四周以后,扔出钩爪攀到墙头,极快的翻了过去!
沈姝退后几步,打量着那堵寺墙。
墙后靠着南边一隅,有株亭亭如盖的银杏树。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堵墙的后面,应该是专供男香客歇脚的静安园。
沈姝眉色一冷。
三哥院子里,有大夫、和护卫守着,便是那人懂得使毒,也无法轻易得逞。
沈姝并不担心沈晋明的安危。
若那人的目标,真是他们兄妹二人的话,相信今夜他定逃不过福利在院中布下的陷阱。
这么一想,沈姝转身,快步朝慧安园走回去。
就在蓑衣男和沈姝的身影,消失在寺墙周围以后——
一道灰影从那株银杏树的枝桠间飞身下来,跳进了树下的院子里。
这是一间位于静思园里,最偏僻角落的客舍院落。
虽是深夜,院子正中的上房,仍亮着烛火。
那道灰影快步走到上房门口,将刚才在树上看见的情景,如实禀报给守门的小厮。
小厮面露惊讶之色,沉吟几息,便轻轻叩响门扉。
待听见里面应声,小厮躬身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药香,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飘逸的素白宽袖寝衣、正站在临窗的桌旁。
他修长如玉的手,随意执一本泛黄的古籍,原本是极完美的画面,却被一道从虎口延伸到手背的陈旧疤痕,破坏了美感。
男子神情专注地,研究着桌面上那些零散码放的草药。
他的侧脸,俊美秀雅到极致,却又不失刚毅。
摇曳的烛火,在他白皙的脸上,漫开一层鬼魅般瑰丽的光泽,令人一望,不自觉便屏住了呼吸。
“什么事?”男子随口问道。
声音慵懒,却格外清越好听。
“方才影卫在树上,见一少女尾随一男子,形状有些可疑。那女子年龄不大,身子虚弱无力,走的却是十烟步。”
“十烟步?”
男子转头看向小厮,一双极漂亮的瑞凤眼,仿若春山般静远深邃。
却难得带着几丝诧异:“皇叔麾下亲随影卫独创的步子,怎会出现在这蛮荒边陲之地,她尾随的是何人?”
“是今日住进来的香客,有些粗浅身手,应是本地人。”小厮躬身请示:“是否要去查查这两人的底细?”
男子眸光微动,随意摆了摆手,转头重新看向桌子上那些药草:“此番出来有要事在身,那女子既和皇叔有关,就不必查了,以免节外生枝,随他们去吧。”
小厮得令,躬身退了出去。
慧安园,沈老太太居住的小院。
沈姝原路走回院子,栓上院门,正打算回房——
冷不丁闻见丝丝缕缕的药味,从守门婆子住着的房间里飘了出来……
第009章 头疾发作
沈姝轻易便辨析出来——
那是迷药的气味。
她走进守门婆子的房间,循着药味看去,婆子坐在椅子上歪头睡得正香,垂下的手边,倒着一只空酒壶。
迷药的味道,是和着酒香散发出来的。
沈姝弯腰捡起酒壶嗅了嗅——
迷药的分量不算太重,仅够婆子喝下后,一觉睡到天亮。
不管院子里发生什么动静,她都不会醒。
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