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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殿，名叫幽魂殿。
一听就很吓人，对不对？
进入之后，果然很吓人。
黑漆漆、阴森森，空荡荡，闪烁着无数绿幽幽的光点，跟鬼火似的。
还有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啪嗒，啪嗒，啪嗒。
三人的脚步，踩在大殿的砖石上，发出了空洞的回响。
顾长风心中忐忑不安，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他娘的！
这是要见人吗？
确定不是要见鬼？
这判官，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对方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漠然道：
“你们见到那两个人后，问清楚天垣大陆的情况。”
手中判官笔一挥，两个硕大的光团陡然落下。
判官的身形消失了。
光团，却变成了两个须发苍白的老者。
“陆真源？”
“张黄石？”
顾长风失声叫了起来。
大顾曾听顾长风提起过这两个人的名字，如今见了活人——活鬼，也是吓了一跳！
他们不是大乘宗师吗？
怎么全都死了？
难道……
师父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张黄石和陆真源眼中的茫然之色还未褪去，陡然看到对方，同时吃了一惊。
再一看面前的两个顾长风，更觉骇然！
“陛下？”
“顾掌门？”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顾长风木了木了脸，沉声道：
“陆宗师，张宗师！”
“我是顾长风，北斗宗掌门，不是仙帝。”
“两位宗师好！”大顾拘谨地行了个礼，“我也是顾长风，也是北斗宗掌门。”
对方没听介绍还好，一听这介绍更是懵逼了。
怎么会有两个顾长风？
还都是北斗宗掌门？
什么情况？
自己还在做梦吗？
陆真源缓缓看向四周，待清楚了环境，双眼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哪里？”
张黄石却急忙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愕然不已：
“老夫不是死了吗？”
“这，这里难道是阴曹地府？”
两人虽是大乘宗师，此刻却都有些发怵。
生前的通天修为，已全部消失。
黑漆漆、阴森森的环境，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面前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太诡异了！
顾长风心中陡然一动！
对方的样子，才是第一次来到冥界的正常反应！
难道……
他脑海中种种思绪同时闪过，口中却缓缓道：
“这里的确是冥界！”
“麻烦两位告诉我，现在天垣大陆情况如何了？”
“天云子的阴谋，是否已经开始启动？”
听到“阴谋”二字，张黄石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知道顾长风应该不是和凌云子一伙，应该值得相信。
陆真源的脸色，却阴沉似水。
顾长风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揣测：
他们跟着天云子去到了天外，如今却同时来到这里。
而陆真源，早和凌云子勾搭在了一起。
莫非，是同归于尽了不成？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同归于尽，不应该是一见面就继续掐架吗？
又怎么会如此和平？
张黄石已经恢复了大宗师应有的气度，看着陆真源问道：
“老陆！”
“你跟着盟主前往天外，又怎么会死掉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盟主他们如何了？”
陆真源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听到对方的问话，心中略微有些犹豫。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当下冷冷道：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自爆而死！”
“为的就是要重创舰队！”
“不过，放心吧。”
“天云子他们没死！”
“只是身受重伤而已！”
自爆？
斯巴达勇士？
顾长风吓了一大跳。
卧槽了……
这陆真源可真够狠的啊！
张黄石更是大惊失色：
“老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你为何要自爆？！”
陆真源刚要说话，忽然看到顾长风灼灼的眼神，警惕心顿时提起。
于是淡淡道：
“别只问我！你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张黄石看到他这幅样子，顿时怒不可遏，连连冷笑起来：
“咱们都成了死人，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心里有鬼不成？”
陆真源漠然不语。
张黄石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白胡子翘得老高：
“吞吞吐吐，藏头露尾！”
“算什么大乘宗师！”
“不想说算了！”
于是像竹筒倒豆子般，痛痛快快地将天云子命自己留下，防备凌云子和妖师、等候仙帝觉醒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长风这才知道，原来天云子也早就怀疑凌云子了，心中暗自佩服。
张黄石瞧见陆真源居然听得十分认真，忍不住再次怒哼了一声。
又把自己和仙帝相见、仙帝与妖帝握手言和、自己的死因统统说了一遍。
接着怒道：
“现在细思，肯定是弑师灭祖的陈良，投靠了妖师！”
“那云山乃是九阶法宝，被他事先动了手脚，不但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还令我一时大意，中了妖师的暗算！”
说到这里，不由得破口大骂。
顾长风皱起了眉头。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张黄石被妖师所杀、陆真源自爆令天云子等人重伤。
阴谋一环接一环，自己却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
抬头环顾，张黄石依旧非常愤慨。
陆真源神色复杂，只是默然看着空中的点点绿光。
大顾愣愣地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顾长风思索片刻，看向了陆真源，换了副诚挚的表情：
“陆宗师！”
“你我毕竟相识一场。”
“你和凌云子勾结，我不怪你。”
“但是事已至此，咱们都是冥府的鬼了，你能不能把一切真相告诉我？”
第130章 一切都没意义了
“你和凌云子勾结？”
张黄石大惊失色，立刻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陆真源。
“此前盟主怀疑你的时候，我还一力替你分辨！”
“没想到，你，你……”
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方才还以为你是说笑，原来居然真的！”
“你，你和陈良，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陆真源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顾长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却依旧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一如当年门派被灭，他被师尊从尸堆中救出来时的样子。
顾长风不肯放弃，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陆宗师，我知道你并非坏人。”
“我也知道，你和凌云子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但，你们真的要杀光天下所有修士？”
“宁肯牺牲无数凡人的性命？”
“天罩缩小！”
“整个天垣大陆的生死危局，你们全都不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留意对方的神情。
陆真源低下了头，淡淡道：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你，不要再问了。”
张黄石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大顾看看这个，看着那个，只觉得脑袋中一团浆糊。
顾长风陡然之间明白了。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天罩缩小，果然是个阴谋！
凌云子利用这一点，将人族和妖族的高阶战力全部骗去危机四伏的天外。
然后，陆真源趁机自爆，重创舰队。
得知张黄石这位大乘修士并未离开，妖师又勾结陈良悍然出手，将其杀死。
可是，就算如此。
对方又有什么手段，能杀光所有修士呢？
顾长风眉头紧锁。
他站在凌云子的角度，刹那间想了无数种办法，却又一一否决。
凌云子这厮心机深沉，极具赌徒精神。为了实现阴谋，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而陆真源、陈良的所作所为，也简直和凌云子同出一辙。
肯定早被洗脑了！
想想也是。
对方筹划了好几千年的阴谋，又怎么可能被老子一下子看破呢？
本来还想忽悠陆真源，问出真相。
可是看对方这样子，就算是变成了鬼，也是高度警惕，不肯说实话。
真是苍蝇叮鸡蛋，无从下口！
唔……
想必对方的阴谋，在成功之前，很容易破坏掉。
一旦成功，就再也无法制止。
所以陆真源才不肯说。
可是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呢？
顾长风不由仰天长叹：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连这阴谋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能回去，又该怎么办？”
居然还能回去？
两名大宗师，同时精神大震，紧紧盯住了他。
顾长风急忙摆手：
“我们不一样！”
“我身体还在，不过是被仙帝占据了而已！”
“你们的身体都已经不在，就算是回去，也再活不了。”
两人耷拉下了脑袋。
但片刻后，张黄石走了上来。
一边警惕地看着陆真源，一边俯在顾长风的耳边，低声说了许久的话。
顾长风听完之后，呆呆站了半晌。
然后抱着脑袋，苦苦思索起来。
幽魂殿中，一时陷入了死寂。
陆真源和张黄石相背而立，谁也不肯理谁。
大顾愣在原地，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
“我明白了！”
“我全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