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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江春耕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我还连累家里欠债,让妹妹帮我出钱。”
胡金凤便这么看着,看着儿子给了自己几巴掌,之后才开口:“本来我确实想打你一通,现在你自己打自己,我就不说什么了,红妮这个人,要说本性原来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像样的,可就关键在她耳根子软,人爱贪小便宜,又有娘家在那边戳火,她这个人傻,就知道一心听娘家的,才闹到这地步,倒是把我们家好欺负,在我们家当娘娘了,现在你们离了,倒是好,一了百了。”
他们结婚早,早几年村里办个喜事就那么过了,也没领结婚证,现在倒是好了,都省得去公社折腾领离婚证了,签一个离婚条子,写明白后面的事,让人做个保,算是彻底清净了。
江树理:“算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以后好好养着满满,咱攒点钱,再娶一房就是了。”
江春耕却闷了半响,终于开口道:“我现在也马上三十岁了,这个年岁,以后也不想再结婚了,我就想好好孝敬父母,自己照顾满满,将他抚养长大,我没别的念想了。”
胡金凤趁机道:“你妹妹的钱,你是打算怎么还,冬麦为了咱家的事,跑前跑后,到底费了多少心血,你自己想想,再有人家沈烈,还给她谢红妮输血了呢,你想这一大瓶子血输进去,这得遭多大的罪啊!”
江春耕眸中泛起愧疚,抬头看了冬麦一眼。
冬麦咬着唇,没吭声。
哥哥对自己下手挺狠的,脸上已经肿起来了,她心疼,不过她忍着。
她想逼着哥哥暂时离开村里,去陵城卖力气,换一个环境,应该会好很多,不然在村里,村里就算知道是谢红妮这当媳妇的不好,但难免同情他,再加上还有满满,就怕他胡思乱想。
所以她不说话。
胡金凤便说:“你妹现在在陵城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人家现在缺人干活,那活挺苦的,你过去帮人家干活吧,人家好歹给你点钱,你自己慢慢攒着,攒够了还你妹。”
江春耕看着冬麦,过了一会,才缓缓地移开目光,哑声说:“好,我去干。娘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满满这里,得你多费心了。”
胡金凤听到儿子这么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这个儿子总算是正常了,缓过来了。
她叹了口气:“满满是我亲孙子,他就养在我身边吧。”
冬麦陪着江春耕,过去了彭天铭那里。
彭天铭只略扫了一眼江春耕,便淡淡地说:“我们这里不养闲人,来的都得是下功夫卖苦力气的,如果干不了,那就先说声。”
语气中,是有些不屑的。
冬麦听了,便有些担心,想着哥哥往日那脾气,可不是受这种委屈的人。
谁知道江春耕听了后,却是半点脾气都没有:“我能卖苦力气,脏活累活都能干。”
彭天铭又说:“我们这里的工人,不能抽烟喝酒,也不能打牌,谁不听话,就罚钱!”
江春耕抬起眼,看了一眼彭天铭,之后才说:“我知道。”
彭天铭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居高临下地说了自己这里的规矩,之后才道:“一个月二十块,包吃包住,吃粗粮,住大通铺,想干的话就留下,不想干,现在还可以走。”
江春耕哑声道:“我想干,只要给我钱就行。”
彭天铭打了个响指:“行,过去后院吧,那是宿舍,大通铺。”
这个时候有个工人进来了,来认领江春耕,江春耕便低着头,背着肩上的包袱,过去了后院。
冬麦等哥哥出去了,才担忧地说:“彭姐,我哥性子其实挺躁的,万一有个什么,你多担待。”
彭天铭:“你说得那些,目前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听你之前描述的,喝酒打牌夜不归宿,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不放心,他既然想挣钱,那就好办了,来我这里,我狠狠地磨砺磨砺,保准把他磨得没脾气了。”
冬麦便简单地把家里的事说了。
彭天铭满意点头:“这不是离婚了吗,挺好的,让他好好在这里干吧,初期给他一个月二十,等以后干得好,可以给他涨工资,让他卖苦力气还你钱,还能挣点钱回去养父母孩子。”
冬麦又和彭天铭说了几句,看她忙,也就出来了。
出来后,过去了后院,看看江春耕住的地方,住地地方自然不太好,阴暗不透光,而且是大通铺,一看就很拥挤。
江春耕看出来冬麦心疼,淡淡地说:“没事,我不觉得这里不好,有住的地方,这不是挺好的吗?”
冬麦:“哥,这里会比较辛苦,你熬一熬吧,等挣到钱,也还了这份人情,咱就回去。”
江春耕突然道:“冬麦,你的心思,我明白。”
冬麦微怔了下:“啥?”
江春耕:“你不是想要我给你挣钱,你就是想让我离开村子,换个环境,免得看着家里的事难受。”
冬麦听了这个,眼圈那就有些红了:“哥,其实换个环境挺好的……人总是会遇到事,总要走出来,你看我,当时和林家闹成那样,这不是离婚后好好的……”
江春耕便笑了。
粗糙的汉子,曾经脾气那么张扬的一个人,现在笑起来却沉稳平和。
他笑着说:“冬麦,我知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办。”
冬麦眼泪差点落下来。
江春耕:“冬麦,别难受,我是个男人,这点事对我也不算什么,我混账了这一段,现在也清醒了,我会好好干。”
他停顿了下,才道:“等我在这里干一段,觉得这事能过去了,我就回去,沈烈那里,需要我帮忙的,我也能做,我没什么钱,不过有力气,也愿意辛苦,到时候让他给我指路子吧。”
冬麦这下子真哭了。
哥哥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之前她让他和沈烈一起干,他是不肯的,爱面子,觉得不能靠妹婿提携,但是现在,他好像什么都看开了,也想开了。
所有的张扬和骄傲,都被打磨成了尘埃落定的平静。
江春耕犹豫了下,抬起手来,帮冬麦擦了眼泪:“好了,这么大了,别哭鼻子了,回去吧。”
冬麦哽咽着点头:“哥,你好好干,其实彭姐人挺好的,也不是特别苛刻的人。”
江春耕:“嗯,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冬麦又是心酸,又是喜欢。
哥哥恢复了,又是那个孝敬父母疼爱妹妹的大哥,这样的大哥,和以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冬麦觉得,她会怀念之前那个张扬的大哥,不过人总是会成长,岁月洗练,世事磋磨,曾经的棱角会被打平。
恍惚中,她甚至想着,那沈烈呢,沈烈更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很快便记起来自己的月饼,现在娘家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对于搞月饼,她干劲更足了。
当下她也没回家,直接去找了陈亚,又去拜访了牛金柳,大家一听她卖月饼的主意,都挺有兴趣的,这更让冬麦振奋起来。
她购置了一些蔬菜水果冰其它食材,买了月饼模具,之后提着回到松山村,先过去老宅检查了梳绒的情况,一切都顺利,她就彻底放心了,开始一头闷到家里搞起来月饼。
先尝试做的就是枣泥月饼了,取新鲜枣去核后蒸熟了捣成泥,她做事细心,里面的红枣皮都要取出来,再用筛子筛一遍,这样口感会细腻。
她这是要给人当礼盒送的,必须把功夫做到细致。
等打理干净了,便将红枣泥放在锅中加热,等里面微微冒热气的时候,加了卫生油,一次加一点,慢慢地用铲子搅拌着炒,等炒得差不多时候,红枣细腻的甜味便往鼻子里钻,馋得冬麦流口水。
她尝了一点,油润甜腻,好吃得很,就是单独吃,也让人喜欢。
枣泥炒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做月饼外皮,她取了一碗精炼出来的脂油,取了一碗开水,把油和水搅拌均匀了,之后和面,面是用生面,尽量揉的软一些,软得像平时擀饼那样,再用蒸熟的面和脂油合揉,将生面做成团子,只取核桃那么大小,再将熟面也做成团子,比之前的生面团子略小那么一些,之后将熟面团包在生面团中,擀成长饼后,曲起来,往里面包馅料就是了。
等月饼做好了,她用模具压过后,就放在蒸笼上蒸,一般月饼是烤的,她这里没烤炉,不过她想过,现在先蒸月饼,蒸好了,拿去给大家尝,大家尝着不错,那就可以放开手脚干,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她可以琢磨着再改进改进,到时候先在饺子馆设置一个烤驴,让自己哥哥再招两个临时的帮工,开始赶制月饼。
距离中秋节还有那么十几天,这个时候赶紧做,还能赶上中秋节前卖月饼。
她这里慢悠悠地烧着火,用小火细细的蒸,蒸好了后,自己先尝了一个,枣泥细腻甜软,外皮也滑润不腻,丝毫不像寻常的月饼那么硬。
她忙了半响,也是有些饿了,不知不觉便把一整个吃完了。
吃完后,很觉得振奋,当即将剩下的月饼收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提着直接过去公社找陈亚了,给陈亚四个月饼,让她尝尝,陈亚惊喜不已:“这个咬起来可真软,也细腻!”
冬麦:“我现在只是做出来让大家尝尝味儿,回头肯定得更精致,做出更多花样。”
陈亚:“行,你做吧,做出来后我先来几盒!”
冬麦又跑去找牛金柳,牛金柳赞不绝口,也表示让她赶紧做:“你去买点好的包装盒,要看起来特别贵特别洋气的,包装起来,到时候我们拿去送人。”
冬麦这个时候已经有信心了,她想做好,想把这件事做得更精致,想借着这件事大赚一笔。
当即马上过去了饺子馆,和自己二哥提了提,二哥一脸懵:“月饼,你会做月饼吗?”
冬麦直接把自己做的给他看:“我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