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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和她做过一个月同桌、又曾亲眼见过她抓蟑螂的李心恬。
难怪那天在洗手间，李心恬看她把蟑螂放生后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没想到，李心恬半退学之后，也并没有收心，居然还和画柠狼狈为奸上了。
画漾心底暗自冷笑，真不知道是该夸李心恬一句，终于学会了找替罪羔羊，还是骂画柠一句，蠢到被当工具人还不自知。
她神色浅淡地抬眸，语气不甚在意：“李心恬告诉你的？”
画柠一愣，而这种惊讶的眼神，正好回答了画漾的问题。
“所以你特意挑了今天来说这事儿，是为了什么？扰乱我的心态，想让我高考发挥失常？”
画漾嗤笑着摇了摇头，讽刺道：“画柠，我一直知道你蠢，没想到你这么蠢。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你尽可以去外面说，看大家是相信你说的对，还是相信你有病？”
画柠涨红了脸，她攥着拳头，过了会儿怒极反笑，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宣扬，只是，如果你不是她，那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吧。”
画漾眉头轻挑，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你以为沈冽是和你相处之后才喜欢上你的吗？其实，他喜欢的根本就是原来的那个画漾。”
画柠微微勾唇，薄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知道吗？你就是个替代品。”
见画漾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甩到她怀里。
画漾低头看了眼，是一张照片。
第249章 脑海中都是他罕见温柔的眼神
照片里，有好几个学生，都穿着澜城初中的校服，似乎是学校组织的野餐活动。
右下角的画漾还没有变成杀马特的模样，蹲在地上收拾着餐具，神情并没有出去游玩的喜悦，反而满是疲惫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有人拍照都没有意识到。
而她对面的沈冽，正静静看着她，眼神里蕴满了温柔，这种眼神，画漾很熟悉，沈冽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她抬头时经常可以看到。
“就这？”画漾嗤笑着将照片随手扔在地上，“我还以为你能拿出点更有创意的东西呢。”
“你……”画柠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之前预想的她的震惊、仓皇、难过一点都没出现，画柠气得浑身颤抖，状态像是有些崩溃。
画漾扫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在前面好几个月的积压之后，此刻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眼神里是一种鱼死网破的不顾一切。
如果说之前是异常的安静，那么此刻，就是异常的激动。
但此刻画漾没时间细想这些。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被画柠耽搁了十几分钟了。
“你自己不想高考可以，不要影响我。”她若无其事地伸手将画柠推开，疾步朝楼下走去。
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但说实话，这么一张照片怎么可能丝毫不影响画漾的心理呢。
坐地铁的一路上，画漾脑海中都是那张照片里的画面和他罕见温柔的眼神。
大年夜那天在福利院，当她看到沈冽看向照片里的小画漾的眼神时，心中其实就有过这种疑惑。
沈冽喜欢的究竟是她，还是曾经的画漾呢？
如果是后者，她会觉得自己像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而此刻，这种念头就像春天破土而出的竹笋，在心里不可抑制地生长、蔓延。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画柠和李心恬特意挑在今天对她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影响她的心态，让她高考发挥失常、让她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如果她真的被影响，那岂不是正合她们心意。
她想，不管要坦诚什么、质问什么，都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地铁很快停在了目的地站，画漾走出地铁站时，雨已经停了，天气渐渐放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默背着数学公式转移注意力，一边快步朝学校走去。
…
高考的三天，原以为会度日如年，但真正到了才发现，其实嗖一下就过了。
同学们三年的时光，在六月初终于画下了句号。
考完最后一门，校园里各个教室默契地响起了欢呼和尖叫，还有人奔进教室就开始扔试卷。
白花花的试卷从教学楼各个楼层坠落，就像冬日的雪花，让楼下瞬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平时严厉的教导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这场面，没有阻止，反而是满脸无奈的笑意。
直到班主任出现在走廊里，大喊了一声“都给我回去”，大家才欢呼雀跃地跑进教室。
第250章 终于可以去成人一点的场所了呢
班主任走上讲台，眼神扫视了一圈，沉默叹了口气后，才缓缓开口：
“本来都不想说这么了，但出于仪式感，好像还是得说点什么。”
同学们难得听到班主任这种接近幽默的调侃，也或许是高考结束了心情太嗨，班主任随便说一句，底下都笑得乐不可支。
“今天，是你们在澜城高中的最后一天，过去，我骂过你们很多次，我也知道你们私底下怎么吐槽我，放心，今天过后，你们想听也听不到了……”
高考的时候，太过聚精会神，她确实并没有被画柠的话影响，但此刻，高考结束之后，画漾的思绪又开始放飞自我地想到沈冽。
因为心里压着事儿，所以班主任后面说了什么，她其实并没太听清。
但一向高冷严肃的班主任，确实还是头一回发自真心地和大家说那么多话。
因此本来还欢声笑语的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听着听着，已经感动得开始低声抽泣。
这种别离的场面，更让画漾的心情不自觉地低落了几分。
大概十几分钟后，班主任离开了教室，也代表着大家的高中生活正式落下帷幕。
有人急不可待地回家，也有人恋恋不舍地在和好友道别。
画漾安安静静地收拾着东西，却没想到班主任在经过画漾旁边的窗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伸手拍了拍画漾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很棒！”
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分量极重。
画漾微笑着微微俯身，“谢谢老师。”
“老师也要谢谢你，让我不禁开始反思曾经的自己。”班主任也朝她笑了笑后才转身离开。
曾经班主任对她的失望、严厉，她对班主任的厌恶、仇视，到这里，似乎也算一笑泯恩仇。
画漾呼了口气，起身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景妤跑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漾漾，你觉得考得怎么样呀？”景妤好奇地问。
画漾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还行吧，起码都做了。”
“你好厉害！”景妤惊叹完，又哀怨地道，“我数学大题最后一道连题目都没读到，语文作文感觉也偏题了，啊……完了。”
“考完了就别想这么多了。”画漾拍拍她的手。
景妤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疑惑地问：“你不是说考得还行吗？为什么看着并不高兴？”
“有吗？”画漾勉强地笑笑，“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
“也是，终于解放了，不然……我们这几天出去玩呀？！”景妤抬头看天，美滋滋地畅想着，“嘻嘻嘻终于可以去成人一点的场所了呢！”
“景小妤！”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肃的呼喊，景妤和画漾默契回头，只见顾梓言、李闹和夏子冷正并肩朝她们走来。
虽然刚才出声喊她的是李闹，但景妤却依旧完全出自本能地朝顾梓言看了过去。
然而，在两人的视线对上的瞬间，她却又怂得立刻移开了眼神。
第251章 小丑竟是她自己
自从春游回来之后，三人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有些尴尬。
即便前段时间画漾请客去披萨店那次三人一起去了，表面看着还算融洽，但其实也没能让这种尴尬氛围缓解。
景妤知道顾梓言和李闹似乎也闹了些矛盾，却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她问过画漾，可惜画漾也说不清楚。
幸好后来好像在夏子冷和画漾的调节下，顾梓言先道歉了，两人又和好如初，景妤就没再放在心上。
毕竟处境更尴尬的是她自己。
以前明知道顾梓言不喜欢她，但她还有勇气追在他后面跑、厚脸皮地示好。
可是那天在洗手间听到他那句那么肯定的“不喜欢”、被李心恬冷嘲热讽之后，她原以为自己用之不竭的勇气，似乎真的开始渐渐消耗了。
她开始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的给他带来了困扰，是不是真的很不要脸？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她没再去刻意制造偶遇。
景妤也是这才发现，虽然校园不大，但两人在不同的楼层，原来真偶遇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她甚至已经快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顾梓言，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了。
而此刻，顾梓言没说话，她便也没主动开口。
直到李闹表情严肃地质问道：“你们要去什么成人一点的场所？！不准去！”
景妤尴尬地低声嘟囔：“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去！”
“不准去！”
景妤不禁激，一被激就开始口不择言，她挺直了腰板，大吼道：“我就去！我去夜店！我我我去有鸭王的那种店！”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很明显陷入了死寂，察觉到路过同学带着戏谑和起哄的笑容，景妤耳根通红地把脸埋在画漾肩膀处，低声嘟囔：“让我死了吧……”
画漾好奇地问：“鸭王是什么？烤鸭？好吃吗？”
其他三人：“……”
画漾有时候聪明得令人肃然起敬，但有时候，对一些知识，尤其是那方面知识又一无所知。
这一点，景妤已经完全习惯了。
因此景妤只是拉着她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鸭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