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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天热路远,其实我也不想去,但砖窑出了这么大事,外面欠款总得收回……”顾安民拿出欠条,无意间露出派出所的那张。
“小李子!”
“在,所长啥事?”
“送顾老板走一趟。”
“好咧!”
顾安民收起欠条,“领导,这多麻烦。”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
………
秃噜噜……
小胯斗冒着黑烟,驶出十里营派出所。
李干事驾驶,大马与张伟挤在后座,顾安民缩进斗厢,一路狂奔……
十里营水泥厂,另一个时空也有。
严格来说,应该叫私人水泥作坊。
一座二层小楼,一台粉碎机,两座土窑,十几个村民,每天出产一百多吨。
算不上正规,也肯定没有齐全手续。
顾安民甚至都能猜出生产环节。
运来石头,高温烧成石灰,拌入土料,混合均匀,再次高温加工,产出水泥半成品。
接下来,磨粉,加入胶凝剂、性能调节材料等等,期间根据需求,制定粉末粒度,形成一定颗粒级配,增大其水化面积。
若想以假乱真,还可以掺入钢渣、矿粉……
什么标号325、425,随意贴。
没办法,另一个时空搞工程,遇到的假水泥太多,顾安民对此熟悉的很。
但就是这个小小水泥作坊,起码价值六十万。
因此,乡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哪来的经济?
而水泥厂能垄断十里八乡,靠的可不是口碑,而是……你能买到水泥的地方,都是我的下家,不然,你只能跑更远的地方去买。
98年,道路稀少,县区之外每二十里一个收费站,运输十分不便,而村民,又有几个能买得起农用三轮车?
顶多拉着地排,跑上十几里,买到稍微便宜点的水泥。
殊不知,同样是这个小水泥作坊出品。
也因此,垄断十里八乡的水泥厂,厂长威名,远超玩高利贷的张海。
老顾?
若有这种威名,他还用得着跑路?!
…………
小垮斗的到来,没有惊动被粉碎机嘈杂声淹没的水泥作坊。
顾安民丢下老顾的半包软华夏,让给李干事在外等待,领着大马、张伟,直奔二层小楼。
双方无冤无仇,只是欠债,他也没打算怎么着。
先礼后兵,先软后硬,如果真要不回来……
顾安民扫一眼前院,那里停着一辆大号拖拉机车头。
其后方挂着两节车厢,车厢内层层叠叠,铺满袋装水泥……
小作坊水泥,并非无法使用,只是按照官方标准不合格。
若拿去盖点临时建筑,或者普通仓库、塑料大棚,倒也能用个十几二十年。
念及到此,顾安民想到同样欠自家账款的砂石场。
如果从那边搞一批砂石骨料,加上严重返碱卖不出去的红砖,回头再去废品收购站淘点钢筋、铁丝网。
砖厂那么大空地,三通一平,砌筑盖房……
一批豆腐渣工程,就这么问世了。
然后拿去抵押贷款……
当然,银行不傻,必须喝上几场,或者让这些豆腐渣工程具有一定价值。
但只要让对方把信誉贷款改为抵押贷款,将偿还期限推迟十年,甚至二十年……
砖窑危机不就暂时解决了吗?
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办事方式,顾安民认真思索,认为‘豆腐渣计划’很可行。
当即决定把这些水泥拉回家。
“大马,会开拖拉机吗?”
“还没学会。”
“张伟,你呢?”
“我会开轿车,不懂拖拉机。”
“看来,本厂长只好亲自出马了。”
顾安民撸起长袖,旋即又想起什么,“大马,等会我把车开走,如果他们动手,你千万别发狠,若一巴掌下去,把场面整的跟拍西瓜似的,咱们哥仨妥妥要吃花生米。”
“放心吧老板,我晓得。”
“那就好。”
顾安民点点头,示意张伟拉开一楼的铝合金‘风门子’。
客厅内,六个中年汉子围坐在一起,正在打够级。
“一大一小,七个尖!走了!”
“等等,三大俩小,四个二,恭喜你,点、烧、大拉!”
“咳咳,孙厂长在不在?”
张伟打断嘈杂,吸引全场目光。
其中一浓眉大眼的矮壮汉子,昂头眯眼打量一番,“你似乎是……老顾家的司机?来我这作甚?”
“咱前年欠的砖钱,该结了吧?”
“什么砖钱?不知道。”
peng……
话音落定,大马抬脚踹飞铝合金门窗。
在满屋子目瞪口呆中,双臂一撑,顶破内侧木质屋门,抖动小背心勒紧的胸肌,虎步迈入客厅。
随后,单手拎起一打牌的汉子,脱下其短衫擦擦小板凳,似乎感觉有点矮,又踹开另一名汉子,将两个板凳叠在一起,回头看向门口,“老板,请坐。”
顾安民抬起戴有金色百达翡丽的手腕,摘下复古朋克风格的小墨镜,坐在大马身前,“认识一下,我叫顾安民,从今天起,建军砖窑归我管。”
众人:“……”
而远处,同样播放古惑仔的黑白电视机中,乌鸦哥刚好摘下墨镜,手握桌沿,潇洒一掀……
第5章 拆家小能手 大马
目睹大马彪悍,小楼内鸦雀无声。
眼看顾安民脸露不耐……
浓眉大眼的矮壮汉子,也就是水泥厂厂长孙兴,起身走向电视柜,拿钥匙打开底层抽屉,取出里面所有蓝色伟人钞。
“小顾,额……顾厂长,其实,早在听闻砖窑出事的时候,我就打算把钱送过去,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后来仔细想想,觉得与其被银行没收,不如把钱放我这,哪怕您父亲进去,我也能用这些钱帮你读完大学。”
“承蒙好意,我认为,还是把钱握在自己手中比较踏实。”
顾安民说完,看向张伟。
后者清点账款,数上三遍,抬头道:“五万五,缺两万。”
“孙厂长,什么意思?”
“对不住,我手头现在只有这么多……”
话未说完,大马掀桌子。
打牌的汉子伸手阻拦,却见这位壮如蛮牛的野兽,怒吼着抬脚回旋踢,将打牌的木制方桌踢了个四分五裂。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其高高跃起,左手扯下顶部吊灯,右手握住边缘吊顶……
哗啦……
吊灯肢解,吊顶碎裂,厅内尘土飞扬,大马兴奋咆哮,“这是一场战争!”
下一刻。
黑白电视被踹飞,长条电视柜被捣烂,窗户棂子被踹到楼下,地板砖被跺出无数裂痕……
轰……
墙破了个大洞。
整栋小楼都在颤抖。
留在厂区大门口的李干事,叼着烟卷目瞪口呆,打牌的汉子们做群兽散……
顾安民搂着张伟,躲在门后,见躲在另一个门后的孙兴看向自己,“孙厂长,不瞒你说,我这安保大队长发起飙,连我都怕。”
孙兴眼角抽动,“顾、顾厂长,我手里真的只有这么多,最近查环保,我这厂子打点关系,差点把老本陪进去。”
“胡说八道,来之前我早就打听清楚,你水泥厂日产百吨,每吨售价一百七,毛利二十,每天净赚两千块,每月进账六万,年收益七十多万。”
“可我打点关系就要花掉一大半,加上养几个闲人,再吃吃喝喝,年终兜里剩不下几个……您父亲也做这行生意,不可能不明白。”
“你可别乱说,我家手续齐全。”
“所以你家破产了。”
“……”
好有道理。
顾安民愣愣神,眼看勇士已经开始徒手拆墙,连忙喝止,“大马,走了!”
“好的老板!”
“孙厂长,给你一周时间,把剩下的两万,不,加上两年利息,总计六万,如数送到砖窑,要不然……我让张海炸了你的破水泥厂。”
“六万?不可能!再说,张海不敢。”
“我欠他23万,你不还我,我不还他,你说他敢不敢?”
“……”
等顾安民离去,打牌的汉子们,颤抖着聚集到孙兴身边。
“厂长,要不要拿喷子?”
“没看到大门口的李干事?再说,真动手,以后还做不做生意?”
“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法院上门,手写纸条无效,或许咱们不用还了。”
“万一张海来炸水泥厂……”
“草特么,这个死放高利贷的,只是跟着民兵连爆破一座废弃老桥,还真以为自己啥都敢炸?”
这时。
一名全身蒙灰的劳力,急匆匆跑来,“厂长,不好了,有人把拖挂开走了。”
“嗯?”
孙兴垫脚一瞧。
只见自家装满昨天库存的拖挂,由派出所的小垮斗开路,拖着一屁股烟尘遥遥远去……
“我xxx!”
“厂长,咱的车怎么办?”
“证件都是咱的,怕啥?没车就先放假歇两天,各回各家,看谁能熬过谁!”
孙兴说完,忽然阴恻恻一笑,“另外,告诉张海,老顾的儿子从我这拿走10万块。”
“不是5万5吗?”
“你是不是傻?老顾借张海10万,年底要还23万,砖窑遇到这破事,你认为张海能拿到全部利息?现在告诉张海,老顾儿子手里有10万,张海会怎么做?”
“厂长妙计安天下……”
“滚,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瑜!”
“……”
……………
秃啦啦……
大号拖拉机引擎声,遮掩小垮斗的咆哮,疾驰在前往十里营的省道上。
顾安民一手方向盘,一手搓动水泥样品,仔细研究其成分。
卖相还算可以,至少不次于325,但质量如何,依旧要回去做一下性能试验……
张伟坐在驾驶室侧旁,感觉就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