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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喊了三遍,方才志得意满,大笑而去。
方泽内力精深,这一番话怕是方圆几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没道理,走都走了,还要让我们被人笑话……”
曲非烟嘴上埋怨,心里却笑开了花,哪有半点怕人笑话的意思。反倒是任盈盈与仪琳对视一眼,颇为羞涩的低下了头。
从黑木崖地界到京城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以方泽今时今日的功力,全力施为不过大半日的功夫,骑着马反而会影响他的速度。
信马由缰走了半晌,昏黄的日头带着暑气,挣扎几下,一头扎进了远处的山里。
此地距离京城还有百余里,方泽依稀记得四五里外有一个驿站,一夹马腹,飞也似的朝着驿站而去。
鸡鸣驿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驿站,平日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今日这天刚刚暗了下来,驿站就变得鸦雀无声。
驿丞领着一众驿站的僚属,簇拥着一个锦衣独目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驿站之外。
方泽勒住缰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等我的?”
锦衣独目的年轻人上前一步,躬身便拜,“请真君就此止步!郑太保已经仙游,朝廷对五岳派没有恶意。”
方泽在马上打量着年轻人,年轻人执礼愈恭,身子低得更低了。
“你做得了主?”
“在下不过就是一个带话的,这是陛下的意思。”
“哦?是吗?不过我不认识你,也信不过你。有些事还是当面问个清楚比较好。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且退到一边。”
年轻人也不动怒,身子纹丝不动,显然对于方泽的态度早有预料,“在下有家父书信一封,面呈真君。”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递给方泽,然后退到一边,聆听训示。
方泽狐疑着将信一展,一瞥间蓦然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边上的年轻人。
见对方依然不动声色,方泽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一字一句的仔细看起信来。
“吾儿方泽如晤:
京城一别,不觉数载,如今华山派威震武林,此皆赖汝之功。
吾儿方泽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江湖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者。他日五岳派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吾儿雄才大略,吾不及也。虽则武林之中,群雄束手,然吾儿若以江湖中数千人众,与朝廷百万大军抗衡,则无异于螳臂当车,弹指间雄图霸业尽归尘土。
朝廷屡败不伤筋骨,吾儿一败则牵连甚众。至亲好友,师长兄弟尽被牵连。
以吾之意,吾儿就此退去,安分守己,从今往后约束门人弟子,仍不失武林霸主之位。
吾退位让贤已久,五岳派大事,原非吾所能置喙,唯你我情逾父子,且此事复牵连过巨,祈吾儿三思之。
……岳不群亲笔”
将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是恩师岳不群笔迹无疑。方泽一时间思绪如潮,几不能自已。
“你是何人?恩师何在?”
“你们下去准备酒水吃食,我与真君在此有要事商议,无事不要来打扰。”独目年轻人声音不疾不徐。
“遵命!”驿丞领着众人告退。
摒退左右之后,他对着方泽一拱手,“方师兄,在下严世蕃,家父上严讳嵩……”
“你叫我什么?”
方泽直视严世蕃,目光如电,声若惊雷,饶是严世蕃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暗暗心惊,期期艾艾说道:
“严嵩不过化名,家父乃是岳不群……”
方泽语含讥讽,“我竟不知师傅几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严嵩是严嵩,岳不群是岳不群,师兄二字,方某担当不起!”
方泽此刻脑袋如同一团浆糊,事情的发展当真让他始料未及。
虽然他不知道岳不群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严嵩,他也不知道对于今后如何处理和岳不群的关系。但他心里对于有这样一个奸臣师傅,还是十分抵触的。
“方师兄……”
方泽怒目而视,严世蕃在历史上也不是什么好鸟。
严世蕃急忙改口,“真……真君,在下不过是为陛下传话,真君万物见怪。不管真君作何打算,在下绝不为难!”
方泽默然良久,最后方才说道:“我今日就住在鸡鸣驿,明日再去面见陛下。有些事情我还要向恩师……不,是严大人请教!”
方泽头也不回进了鸡鸣驿,严世蕃仍然伫立在原地。片刻后四周的黑幕中突兀地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为首之人冲着严世蕃一拱手,冷冷地问道:“小阁老,杀不杀?”
严世蕃独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心中也在犹豫。
蓦然间,黑夜中亮起一道剑光,耀得人双眼生疼。那剑光一闪而逝之际,那说话的黑衣人的一只耳朵已被斩落在地,带起一蓬血雾。
“啊……”直到此时那黑衣人才后知后觉的惨叫了一声,捂住血流不止右耳处。
“传话就传话,可不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驿站内方泽的声音传来,严世蕃收敛心事,乖乖地冲着驿站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去。
方泽和衣而卧,内心思绪如潮,哪里有半点睡意?到了后半夜干脆翻身而起,步行出了驿站。
初夏时节,天上繁星点点,入耳都是蛙声、蝉鸣。一缕清风吹来,方泽不由心怀一畅。
“是呀,我此刻想那么多做甚?明日当面问个清楚就是。我现在之所以烦恼,不过是因为严嵩的奸臣之名。
到时候劝师傅不要冒名顶替,跟着自己回华山荣养岂不美哉?”
方泽想通之后,轻快了许多,仰望星空,见那繁星闪烁,隐隐与皓月争辉,也让他探究之心大起。
“这是贪狼,这是破军,这是紫薇……奇怪?怎么今日这星星竟比往日要耀眼许多?莫非是我今时目力远胜以前之故?
呵呵,我又不是张霸凌,管它星星亮不亮呢。”
方泽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低头不去再看。他对于星象本来就一知半解,更加不信星象之说。
只是他低头之际,破军、贪狼二星光华大盛,耀得紫薇星黯淡无光。
京城内国师府中,张霸凌已经来回踱了半个时辰的步。刚刚破军、贪狼光华大盛,掐算之下骇得他面如土色。
有心禀报,仓促之间又不知道和皇帝说些什么,若是据实以告,又怕皇帝与方泽之间龃龉更深。
若不去报,钦天监也不是吃素的,这等异象想来早就看到了。
“难!难!难!”
张霸凌还在权衡利弊、组织语言。宣他觐见的太监已经进了国师府。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跟在小太监身后,心中百转千回打了无数腹稿。
(
第两百一十七章弟子领教师傅高招
在方泽心里,此次进京是很简单一事。不过晒一晒肌肉,和嘉靖探讨一下和平共处的问题而已。
朝廷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赶尽杀绝,会担心他狗急跳墙;他也有一大帮子门人需要照顾,自然不可能任意妄为。
双方都投鼠忌器,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整死对方的情况下,自然都不太可能不管不顾把对方往死里整,所以还是有达成共识的基础条件的。
只是没有想到岳不群出现了,事情越变越复杂,让他的京城之行,前景也不明朗起来。
望着巍峨的大明门,方泽反而踌躇不前了。他害怕岳不群没有走出前世的窠臼,成为了他自己野心和权势的奴隶,他根本没有做好和岳不群决裂的准备。
前尘旧事,譬如一场大梦。初来乍到,那个丰神如玉、风度翩翩的岳不群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一路走来岳不群对他如师如父,当真称得上恩重如山四个字。
方泽没有入城,他站在城外五里的小山岗上,从早到晚,一动不动。
岳不群终究是来了,他穿着月白的长衫,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他最得意弟子缓缓走来,直到走到方泽跟前,方才驻足微笑着看着他。
方泽目光复杂,嗫喏道:“师傅……”这一幕与十多年前那个雪夜何其相似,只是当时少年心中的提防之意,换成了如今的孺慕之情。
“苦了你了。”岳不群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师徒二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情逾父子的师徒在这一刻终于有了隔阂。
方泽怔怔地看着岳不群,内心复杂难明。在前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因为一穿越就变得智计百出,杀伐果断。
他仍然是他,会犹豫,会莽撞,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护短而双标。
嗯,我杀人放火,包庇犯罪,但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我有什么辛苦的,师傅戴着面具行事,想来更加不容易吧。”
这话说得不怎么客气,岳不群却没有动怒。
他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呵呵,泽儿没想到你做了这么久的武林盟主,还是这般嫉恶如仇。”
“弟子蒙师傅、师娘不弃,自幼就被收入门墙,此恩此德弟子没齿难忘。如今师娘已经仙游,师傅年纪也大了,弟子恳请师傅能够回华山荣养!”
岳不群若有所思的看向方泽,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当年剑气之争,五岳独尊的华山派人才凋零,全靠为师与你师娘勉力支撑。内有剑宗余孽虎视眈眈,外有左冷禅不怀好意窥伺,当真是一个不慎就有覆灭之危……”
风太师叔几次出手,维护了华山十几年的安宁,封不平、丛不弃、成不忧等,为了更是华山死的死,伤的伤。“剑宗余孽”这四个字,在方泽听来只觉得分外刺耳。
饶是这话如此不中听,方泽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出言反驳。
岳不群自顾自地说道:“那时候为师就想,要是甚么时候华山派能够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师傅便是即刻死去,也心甘情愿的。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