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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又道:“黄姑娘你带我去找你师傅。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倒要看看堂堂佛门弟子,却行此龌龊手段,她到底是修的那门子佛法?”方泽越说越是激愤,周身气势磅礴,宛如实质,只震慑得二人头都抬不起来了。
黄采琴终于忍住羞愤之意,从船舱探出头来。林平之连忙介绍道:“这是恩师华山掌门姓方下讳泽。”
黄采琴行动不便,本来她见方泽口出大言,又为其气势所迫,就想要瞧一瞧到底是甚么样的人物。结果看到方泽与林平之一般年纪,虽也容貌俊秀,但比之她的师傅不怒而威的神采气度却差了不少,便有了些许轻视之心,向方泽拱手说道:“拜见方掌门!家师此事确实做得差了,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受了他人蒙蔽……况且……况且家师武功高强……此时正在我家里做客……方掌门,要不我先回去问个清楚明白?”
林平之听她话里隐含轻视方泽之意,忍不住就想反唇相讥。方泽摆摆手制止了他,他想一想刚刚与她鱼水之欢,虽是被迫,但也就懒得和她计较。
方泽道:“黄姑娘不必如此,你且带路就是了,我作为平之的师傅正好与令尊有事相商。”
方泽又道:“平之你先去找你大师兄,然后一起去陈秀才处,将此事剖析明白了,为师去去就回!”
林平之拱手称命,又有些担忧地看着黄采琴领着师傅远去的身影。最后一声长叹,心中惴惴不安地往福威镖局行去。
一路上黄采琴思潮如涌,一想起刚刚发生之事便脸上发烫,她觉得愧对陈公子,只想躲起来不敢面对,另一方面她又对林平之人才武功相当满意。心里这样一想,便是对她师傅的所作所为也少了几分责怪之意。
“只是林公子这师傅像是要去兴师问罪,这人好不晓事,让我夹在中间好生为难。罢了,罢了,为了林郎少不得到时候和师傅求求情,不要让他太过难堪就是了。”
方泽哪里理会得黄采琴心里的想法,他只是嫌她脚程太慢。但他也无计可施,总不好和徒弟的女人过从甚密,带着她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黄府,早有黄府的下人迎了上来,黄采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这是华山派方掌门……”就被一众目无余子的下人拥将了进去,只剩方泽独自一人留在了大街之上。
方泽这几年走到哪里,都没有受过这般冷遇,当真又好气又好笑。对着门子说道:“华山派方泽有事求见黄老先生,烦请通报一声!”
那门子乜斜着眼睛打量了方泽一眼,见他并无丝毫表示,冷冷地说道:“可有名刺拜贴?”
方泽都被生生地气笑了,说道:“你没瞧见我刚刚与你们家小姐一起来的?”
那门子没有从方泽处捞到什么好处,又怕他真的是小姐认识的人,骂骂咧咧的将方泽引了进去。只说了一句:“等着!”便自顾自的走了。竟然是茶水都没有一杯奉上。
方泽枯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揪住门外的仆从厉声喝道:“叫黄半城出来见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左冷禅要开武林大会
方泽这一声喊运用了几分鬼域阴风吼的内力。立时黄半城和法音师太并着十几个家丁就一窝蜂的涌了出来。黄半城只能算半个江湖中人,虽然听过华山派的大名,但一看到方泽如此年轻,原本十分恭敬热情的态度便也收了几分。
“方掌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方泽将手一抬,说道:“黄老板不必客气,你我本也无旧可叙,今日说两句话就走。”
饶是黄半城养气功夫再高,听得方泽这两句话,也熄了结交的心思,不冷不热说道:“方掌门但说无妨!”
方泽开门见山说道:“敢问黄老板,陈秀才现在如何了?”
黄半城闻言心里一咯噔,他安排胡掌柜去对付陈秀才,目前并没有听到回报,并不知具体情况为何。但当这这许多人的面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诘问,面子上委实有些抹不开。鉴于方泽是一派掌门又是林平之的师尊,便强压着一股怒气,小心措辞道:“方掌门,陈新开与小女阿娇的婚约,不过是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何当得了真?如今这个小子不识好歹,非要拿当年的婚约说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黄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方泽原本就是现代人的思维,婚约什么的,他也不是十分上心,他恨的只是黄家一味威逼利诱的处事手法,他摆摆手道:“黄老板,婚约之事你要解除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在下亲耳听闻,而且那胡掌柜言之凿凿,这运用的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了些。况且还要姻亲之家与你共担骂名,请问黄老板,你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黄半城被方泽一通抢白说得满面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那法音师太见到方泽咄咄逼人,忍不住出言挑衅道:“年纪轻轻骤得大名,果然盛气凌人!”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方泽心中火气蹭蹭上窜,压也压不下来,疾言厉色对着法音师太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尼姑?修的又是哪一门的佛法?就只会行此败坏他人清白之事么?”
法音师太闻言气得吐血,白色拂尘带着破风之声,向着方泽当头罩来。这一下如果扫实,方泽少不得血流满面。方泽冷笑一声,气剑一吐,“嗤”的一声响,拂尘便被斩成了两段。
法音师太心中骇然变色,暗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只这一手运气成剑,便能傲视群雄了。”但她争胜之心自小便比男子更甚,甫一接触就吃了一个小亏,要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好!江湖上有言“拳出少林,剑出华山”,贫尼便来会一会方掌门的华山剑法!”
方泽嗤笑一声说道:“对付你哪里用得着华山剑法?没得玷污了华山剑法的威名!”
“牙尖嘴利!贫尼今日不打烂你的狗嘴,难消我心头之恨!”法音师太气得咬牙切齿,半截拂尘一甩勾起一个楠木方桌,那楠木方桌立刻滴溜溜直转,劈头盖脸砸向方泽。也不见方泽用何招数,只单手捏住一条桌腿,另一只手在手背上一拍,楠木方桌便以比来势还要快上几倍的速度转向法音师太。
本来法音师太想要避开也能做到,只是她生性要强,便是在她师兄法照禅师那里,也是不肯服输的。那楠木方桌来势虽猛,但她又如何肯躲?双臂往前一挥,“咔嚓”一声响,实心的楠木方桌便裂成了四五块。法音师太兀自强撑着不肯后退半步,哪里知道自桌上传来内劲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竟然有七道之多,而且每一股内劲叠加,却是越来越强。法音师太实在抵挡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人也仰头一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一幕就发生在一瞬间,黄半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他心里敬为天人的法音师太便已经被方泽轻松打倒,这如何不让他胆战心惊。他疾步上前,与方泽说话再没有刚刚的轻慢之态:“方掌门,法音师太是小女恩师,能否看在小女与平之的薄面之上,此事就此揭过?”
方泽负手而立,冷哼一声缓缓说道:“黄老板,要不是平之与令千金两情相悦,这妖尼姑也算无心办了好事,我今日定要取她性命!现在平之与令千金既然木已成舟,我也不会行那棒打鸳鸯之事,只是有两件事黄老板须得办妥当了。”
黄半城拱手而立,先遣下人将定音师太抬了下去,然后恭敬说道:“不知方掌门说的是哪两件事?”
“其一,陈秀才哪里不得逼迫太甚,最好是黄老板与令千金亲自登门,将事情原委一一详细说明,取得他的宽宥。”
黄老板面露为难之色,期期艾艾地说道:“要是那陈秀才狮子大开口,定要不依不饶如何是好?”
方泽闻言斩钉截铁说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与那陈秀才有一面之缘,只要你与令千金亲自开口,他绝不是胡搅蛮缠之辈。”
黄半城讪讪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这第二件事却是让黄老板有些为难,但只要你同意,其他后续手尾我便亲自去做。”
黄半城面露疑惑之色问道:“敢问方掌门,是何事如此为难?”
方泽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观定音师太行事,全凭一己好恶,全然没有半点名门正派的行事之风。如果黄家与林家结亲,从此之后黄家须得和定音师太一刀两断,不许再有任何瓜葛,你可做得到?”
“这个……这个……”黄半城果然吓得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这神仙打架,他小小的一介商贾夹在中间,一个不慎就是灭门之祸,这让他如何取舍。
方泽知道黄半城为难之处,他也不为己甚,只是轻描淡写说道:“我也不要黄老板马上与定音师太割裂,令千金成亲之后也是需要上华山的,到时候联系自然就少了。我只要黄老板答应决不可与定音师太沆瀣一气再行害人之举即可。”
黄半城听得此言方才轻舒了一口气,对于虚与委蛇之事他倒是驾轻就熟。再说他又不在江湖上走动,想来定音师太用得着他的地方必也不多,如果只是银钱上的来往,那是再好不过了。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吗?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方泽看了看黄半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家丁,又道:“黄老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见是个有能为的。可是若不严厉约束手下的人,终究是取祸之道。到时候你的钱越多则为祸越烈,希望黄老板好自为之!告辞!”
黄半城闻言若有所悟,想想他安排胡掌柜去做的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对着身边的家丁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将胡掌柜找回来!”待到家丁匆忙跑了出去,他心里方才稍安。他对方泽当真是又敬又畏,好不容易攀上华山派的高枝,若是让方泽恶了黄家,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黄半城心中暗道:“是时候整顿一下家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