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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假期一向比中学放得早,江珞早早地就回了家。夏季气温本就高,更不用说这座火炉一样的城市了。江珞看这天天气还算可以,拎着钱包准备好好出门大肆采购一番。
进入超市,空调的温度与室外的高温形成强烈的对比,使江珞舒服得揉了揉被阳光晒红的脸颊。在超市选购的时候,江珞意外地接到了罗俞的电话。
“江珞,我今年假期可能不会回去了,学校安排了一些事情,干脆就不回去了。”罗俞在电话那头一一交代。
江珞明白的应了应,好生嘱咐了一番:“知道了,不要长时间待在外面,容易中暑……”又各自讲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倏地,江珞看见前方闪过一个人影,觉得奇怪,明明中学还没放假,他怎么会出现在超市。跟罗俞说了声以后再聊就挂了电话。江珞循着那个人影一直往前走,期间购物车不小心撞上了别人,江珞赶紧低头道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再抬头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江珞想着可能是眼花了,江暮早就跟家里说过了,还要读一个礼拜的书,现在只怕是在努力的学习备考。叶南昕和江暮是一个班的,怎么可能在这关键的时候离开学校。
挑选好了东西,江珞付完帐,举着太阳伞出了超市门。
咦,这次又看到了叶南昕,足以证明刚才自己并不是眼花,经过一年的时间相处,叶南昕虽然看着还是不怎么待见她,但他们的关系确实改善了不少,打个招呼也是必须的。
“喂,小鬼,你怎么在这儿?”江珞快步走到叶南昕身边。
叶南昕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带着莫名,江珞总觉得他有些地方改变了,但是又看不怎么出来。见他不回答,江珞又问了一句:“你不上课么?”
叶南昕抿了抿唇,提着东西说:“请了假。”
“你这是要去哪儿?回家么?”
“不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江珞回答,大跨步就离开了超市大门。
江珞挠了挠头,他这急急忙忙要去哪儿呢?而且似乎不想别人打听。江珞又往叶南昕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那分明是医院的方向,难道家里有人生病了?如果是那样倒是可以理解,谁也不希望自己家发生不好的事情被别人知道。想了想便释然了。
江暮考完放假回来的时候,江珞还特意问了问他:“小暮,叶南昕是不是最后一个礼拜没去上课?”
“咦,你怎么知道?”江暮觉得不可思议。
“我有一次碰到他了。”江珞想着江暮和叶南昕关系这么好,应该知道些内、幕,又问他:“他家是不是有人生病住院了?”
江暮放下手里的书,反过来问她:“他家有人生病住院?”
“呃,你不知道?”
“他只跟我说家里出了点事,就急匆匆地请了假,连期末考试都没有来参加。”江暮懊恼地杵着下巴,“他怎么不跟我说呢?下次我去看看他。”
江珞原以为能从江暮口中得知什么消息,没想到江暮也是个毫不知情的,也难怪,叶南昕看着就不是个会聊起这些的人,关系再好也不会说这些吧。
可是江珞没想到一个月之后的夜里,竟然再次看到了叶南昕,而他叼着一根烟,一脸颓废地蹲在她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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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总是骤然而至的,雷声霹雳,周围只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江珞由于参加同学间的聚会,回来晚了,又没有打伞,下了公交车直接就往楼下冲,到了楼梯口的时候,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江珞往包里掏手机。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楼道间的电灯寿命到期了,电灯无一例外的光荣牺牲。因此楼梯间一片黑暗,所以回来得晚,江珞一般会用手机屏幕上面的光照一照楼道,免得摔倒。
江珞掏手机的时候突然看见楼道后面有点点的火光,忽明忽暗的,但是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是谁。江珞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大晚上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江暮和父母走亲戚去了,除了自己因为与同学事先有约,不好推脱外,整个家几乎只剩自己一个人。
江珞想着一口气冲上楼或许比较安全,但是却看见点点火光在向自己靠近,她紧了紧手中的包,咬了咬唇,准备实在不行就将包往别人的脑袋上砸。
江珞举起了提包,‘咔嚓’一条闪电闪过,面前人影的脸孔在闪电的照射下看得一清二楚,江珞缓慢地放下了手上提包,有点埋怨:“小鬼,你怎么不说话,想吓死人啊?”
隐在黑暗中的人没有发出声音,唯有点点火光在空中闪现。
江珞开了手机屏幕,照向叶南昕,他整张脸都没有表情,眼神倦怠,完全不似一个中学生。江珞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半晌,对面的叶南昕总算开口了,“江暮在家么?”声音粗粗的,带着丝丝涩意。
“他不在,发生什么事了?”江珞心里转了无数个弯,联想最近从江暮口中打听到的事情。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叶南昕深吸了一口气,指间夹着的烟在空中颤抖。他迈着缓慢而凝重的步子走进雨中。
“喂,叶南昕,现在还在下雨,你先上我家躲躲雨。”江珞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看到叶南昕这样绝望的表情时,刹那间就想到了江暮,两人年纪一般大,如果江暮出现这样的表情,她是绝对不会让江暮一个人傻乎乎地离开。
江珞拽着叶南昕的胳膊,打开了门。本来以为在楼道间看到的样子已经是最糟糕了,没想到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的模样更加让人吃惊。
他整个人恹恹的,没一点生气,头发湿湿的,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身上的衣服都贴在了肌肤上,表情木讷,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和别扭。现在的他和往日的他几乎是两个模样。
江珞看着有些心疼,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显得如此的绝望。她从洗漱间拿了一条干毛巾,搭在叶南昕头上,又从衣柜里面找出江暮的衣服,递给他,劝道:“先去换个衣服,要不该感冒了。”
见叶南昕完全没有动作,江珞故作轻松:“找江暮是不是有什么要和他说,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一字不落地帮你转达,放心,我不会八卦的,你就当我是个复读机,或者直接把我当江暮。”
叶南昕还是没有说话,江暮想着这么由着他也不是办法,先擦干头发再说,她缓步挪到叶南昕旁边,拿起毛巾,叹息地说:“既然你不想换衣服,那我帮你擦干头发。”他倒是没有反抗,只垂着眼,任她动作。
在江珞以为他就要睡着了的情况,他终于开口了:“你猜猜一个人可以心狠到什么程度?钱真的比感情更重要么?”
江珞愣愣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一个小转折吧,正太在慢慢成长。。。(内。幕竟然也会被和谐)⊙﹏⊙b汗
☆、情感需要宣泄
窗外的雨声仍然在不停歇地敲打着窗面,叶南昕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无可压抑的伤痛。他额间的发丝一直在滴水,水顺着眉眼一直延伸到两鬓,像是泪珠从眼眶中滴落一般。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想着即便是婚姻没有了,至少感情曾经存在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那么狠心,为了钱,为了所谓的事业,竟然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见。呵……”,叶南昕的声音里面充满着嘲讽,“你说,是不是钱比感情更重要?”他的眼眸暗淡无比,怔怔地抬起头望着江珞。
江珞想说不是,可是嘴唇张张合合,终是不能开口,她的生活过得太过平顺,根本就没有面临过两者的选择。至于感情,她和罗俞是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他们之间更是不可能出现金钱和感情的争端,所以,她根本无权发言。
叶南昕似乎是知道她不会回答,唇角了然地勾了勾,苦涩味道尽显。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的家庭会像普通家庭一样,虽然过得并不富裕,但至少父母康健,家庭和乐,总归是和和美美,相守扶持的。”
“小时候,有一次妈妈生病,起初是普通的小腹疼,妈妈一直挨着,想着或许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谁知道几天之后突然晕倒。进医院之后,才知道是阑尾炎,那段时间妈妈很虚弱,那个人拉着妈妈的手说:‘我一定要努力赚钱,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你病了痛了不用再硬挨着。’”
“我想,他只怕是忘记了赚钱的初衷。”
叶南昕停在了这里,呼吸声绵长,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久久地垂着头。
江珞在心底无声地叹息,这大抵是每个男人的本性,努力的奋斗,努力的赚钱,可是最后被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迷了眼。
一个男人肩负着一个家庭,可是同样一个男人也肩负着自己的欲望。
江珞想于是这个男人有了新欢,这个男人享受着新欢的刺激,甚至这个男人背弃了这个家庭。结局是四分五裂。
她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没想到最决裂的竟然是那个女人。
“我从来没想到过,那么温柔的妈妈,竟然会忍心丢弃所有。我躲在门外,听着妈妈问那个人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她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求,只是平静的要求事实。然后决断。”
叶南昕无声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