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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帷用金钩挂起,许意晴靠着高枕,端着一碗红枣桂圆汤慢慢的喝。
见着谢仲宣来,她忙将白瓷碗递到丫鬟手里,嘴角忍不住上扬,“夫君。”
谢仲宣走到床边坐下,将孩子抱给她看,微笑道,“我们的女儿很漂亮。”
许意晴伸着脑袋看去,只见柔软的粉色襁褓中,那小小婴孩脸蛋红扑扑的,正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她在看我欸!”许意晴觉得新奇。
“是,她睁眼睁得早,方才将几位舅兄也挨个看了遍。”谢仲宣弯唇,想到方才岳母还责怪的拍着几位舅兄,说孩子就是被他们的大嗓门给吵得不耐烦了才睁开眼的。
许意晴又仔细端详了许久,越看越高兴,“她长得可真好,皮肤像你,眼睛也像你。”
谢仲宣道,“都说女儿像父,儿子像母。”
听到这话,许意晴更欢喜了,“那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就像你一样!”
谢仲宣轻轻嗯了声,视线从孩子身上挪开,投向许意晴仍旧苍白憔悴的脸,目光柔和,“娘子受累了。”
许意晴抬眼,对上男人关怀的目光,心头暖意流动,摇头道,“看到女儿就不觉得累了。”
小俩口看了会儿孩子,小家伙就有些饿了,撇着嘴巴哭起来。
奶娘赶紧将孩子抱去侧间喂奶,谢仲宣看许意晴困倦脱力的模样,扶着她躺下,“你也好好睡一觉。”
许意晴乖乖躺着,纤细的手指扯住他的袖子,“夫君,你陪我,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么。”
谢仲宣替她掖了掖被角,“好。”
许意晴笑了笑,过了会儿,她又朝他眨了下眼,面露羞赧,小声道,“夫君,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好不好?”
谢仲宣垂眸看她,见她拉着被角遮脸,期待又羞怯,好似豆蔻怀春的少女般,心底也一片柔软。
“谢蕴之喜欢许意晴。”
他这般说着,又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一生一世,我都是你的人。”
许意晴娇颜羞红,眼角眉梢俱染上甜蜜的笑意,“真好,就好像做梦一样,美梦成真……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谢仲宣将她的手细细的握在掌心,“此生能遇上你,才是我的幸运。”
许意晴笑意绵绵,忽而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夫君,女儿的小名就叫小幸吧?”
谢仲宣莞尔:“好,听娘子的。”
…
总会遇到那样一个人,你会是他/她的故事主角,是他/她生命中的一道光,是他/她的终极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耶!写完二哥了,后天开始更我们三郎了!
三郎:总算轮到小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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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番外17
【番外17】/晋江文学城独发
永熙三年; 深秋。
刚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院内的金桂落了一地,残香清冷。
头一天夜里乔氏还与晋国公感慨; 今年秋天这么冷,等寒冬来临怕是更难熬。第二日一早,文庆伯府就派人来递了丧讯,说是昨儿夜里伯夫人孙氏没了。
纵是早猜到会有这么一日,但亲耳听到这丧信; 乔氏还是如遭雷劈,愣怔好半晌才回转过来; 跌坐在榻边喃喃; “那样心善仁慈的一个人啊; 怎么就没熬过呢……”
晋国公也颇为感慨; 抚着她的肩头安慰,“人死不能复生; 夫人节哀。”
乔氏眼含泪水; 忆起昔年,“我尚在闺中时就与嫂子交好; 后来她进了我家门; 真是亲如姊妹一般……”
当年同为豆蔻少女,无忧无虑; 谁知多年之后,竟是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
在屋里落了一阵泪; 乔氏打起精神; 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抚着袍袖道,“我哥哥是个糊涂虫; 侄媳妇又还年轻,这会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也没个可商量的人,我得去看看,有能帮衬的地方就帮一把。”
晋国公抚须,“理该如此。”
乔氏又叹了口气,“最叫我记挂的还是玉珠那孩子,下月她便二十了。好不容易熬过白家的三年孝期,两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都定下了,只等过了这个年,白家就来亲迎,偏着节骨眼上又出了这档事……不行,这事可得跟白家好好商量,绝不能让我们玉珠吃了亏。”
说罢,她也不再长吁短叹,一壁吩咐家仆准备车马去伯府,一壁又派人去衙门告知谢叔南这个丧讯。
半个时辰后,乔氏赶到文庆伯府。
刚下马车,便听得一阵摇山振岳般哭声,只见府们大开,门前挂着两排白惨惨的灯笼和白色绸带,在这凉意瑟瑟的秋风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氛围。
见着乔氏来,府中少夫人顶着一双红肿如桃的眼睛上前迎接,“侄媳拜见姑母。”
乔氏连忙托起她,眼眶也泛红,“好孩子,你可得振作起来,如今府内后院大小事都要靠你撑着呢。”
乔少夫人称是,引着乔氏去见文庆伯和伯府世子。
见到自家兄长那副魂不附体的落魄模样,乔氏心头有怨,忍不住出声讥讽,“昔年嫂子嫁给你,你说过会待她好。然后呢?人活着你不珍惜,现下人没了倒摆出一副痴情模样,做给谁看!”
文庆伯被她指着鼻子骂,面上好一阵发臊,想发作,但想到自家妹子再不是从前那个伯府小姐,她如今乃是一品国公夫人,膝下三子各有出息,而且就晋国公谢垣那护妻心切的德性,今日自己若是骂了妹子,谢垣准保连夜拆了他伯府的门。
只得压了压心性,惆怅叹息道,“我承认,从前是我待她不够尽心,可她身体不好,也不是我的错。再说上月她父亲仙逝,我也劝过她,说她身体不好,不宜奔波,派文绍和玉珠替她去一趟便是。可她偏不听,非得自己拖着病躯回固原……现下好了,奔波一趟把自个儿的命折腾没了,连带着拖累了玉珠。”
话不投机半句多,乔氏懒得再与他辩驳,只挑重点问,“可派人给洛阳送信了?”
“今朝城门一开,就派人出去了。只是……”文庆伯愁眉不展,“也不知白家收到信是个什么反应。早知这门婚事如此多舛,当初就不该定下!如今玉珠也要二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若不嫁去白家,谁家还肯要?妹妹,不然咱就跟白家说,还是按着明年年初的婚期亲迎?我想那白思齐也二十有二了,白家也一直急着这门婚事呢。咱玉珠是个女儿家,也不必老老实实守三年,守过头三月的热孝也算尽一份心了。”
乔氏柳眉皱起,放在圈椅的扶手稍稍捏紧,“他白家急什么急!我们玉珠多好一姑娘,若不是为全了他白思齐的孝道,至于错过花期,耽误至今么?现下玉珠生母病逝,叫他白家等上三年也不过分!”
说到这,她有些不满地望着文庆伯,“你啊,白家那边还没给回应呢,你倒是连办法都给他们想好了?大渊律法明明白白说了,父母去世,子女守孝三年。禽兽之情,犹知其母,遑论玉珠那孩子与我嫂子感情深厚,你叫她刚失去母亲,三个月后就穿上喜袍,吹锣打鼓的去嫁人,你肯她都不肯!”
文庆伯讪讪道,“这不是怕白家悔婚么,再叫那白家等三年,谁知会不会又有变数。”
乔氏冷嗤一声,“白家好歹也是洛阳名门望族,若为这事悔婚,他家还要脸面不要?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了他白家的门!”
听到这话,文庆伯的心也稍定几分,“那我们就先等等,看白家那边怎么说?”
乔氏说这么久嘴巴也干了,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慢条斯理道,“是,敌不动我不动,且等着白家的消息。文绍媳妇是个心胸开阔的爽朗人,便是玉珠再在府上吃住三年,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说罢,她也不再耽误功夫,搁下茶杯,站起身来,“我去嫂子灵前上三炷香,顺道去看看玉珠那孩子。”
停灵之处,白幡飘动,哭声更盛。
一袭孝服的乔玉珠跪在杉木棺椁前,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一夜之间泪水不知落了多少,这会子眼里干涩的厉害,进沙子般疼。
眼见从前活泼开朗的侄女如今了无生气的憔悴,乔氏心疼不已,将人揽入怀中,泪水涟涟,“我可怜的儿啊。”
玉珠哭了一夜,原以为再落不下泪了,可被姑母柔软温暖的怀抱拥住,鼻子又是一阵发酸,泪水滚落,低声呜咽,“姑母。”
嗓音沙哑,如破损积灰的锣鼓。
乔氏怜爱地掏出帕子替她擦泪,“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你母亲生前最是心疼你,她定舍不得见你这般难受的。”
一提到母亲,玉珠心头更是悲伤。
母亲临闭眼时,还拉着她的手,目光慈爱又惭愧,气若游丝说着,“玉珠,母亲对不住你。”
有什么对不住的呢?
辛辛苦苦生养一场,掏心掏肺给予全部的爱,便是临死,还惦记着女儿的归宿。
若是能选,玉珠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只要母亲好好活着。
乔氏这边好一番安慰,得知玉珠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进半点水米,连忙叫人将她扶下去,“不吃东西怎么行,身体受不住的!”
玉珠不愿走,乔氏直接叫婆子把她架了回去。
厨房很快送来熬得稠稠的菜粥及四五碟佐粥小菜,丫鬟端着粥,递到玉珠跟前,“姑娘,您就吃些吧……”
玉珠有气无力倚着窗棂,望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