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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语气平稳的说着这些话，稳稳当当的开着车。
颇为淡定。
死亡是每个人的终极归宿，也是必经之路。
包括自己。
在上次正哥病重后，楚尧就已经想明白这点，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向死而生。
所以要活出精彩。
虞美人深呼吸，再深呼吸，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沉默着。
情绪倏然平静不少。
至少手不抖了。
“你考虑一下，是否需要我和你一起回去，以及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
楚尧这才开口问道。
虞美人想了想，想了足足两三分钟，才缓缓摇头。
“暂时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好，带你回去，不合适，反而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楚尧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对你而言，其实也是个机会，好好梳理一下，你自己和你爸妈的关系，想清楚，以后就彻底没什么烦恼了。”
豪门是非多。
其实她大多数时候的纠结和不安全感，还是因为亲情和庞大利益之间，带来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这种东西，真的没法说。
太不体面。
父亲不体面。
女儿也不体面。
“嗯。”
虞美人声音微微有点嘶哑，轻轻点头。
想了想，她再次开口说道。
“爷爷应该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爸？以前一直都在逃避，有爷爷护着，我可以心安理得的逃避。但现在，必须要做出选择。我爸不是好人，但他是我爸。”
楚尧看了她一眼，缓缓回复。
“无非两个结果。”
“第一，正常情况，你拿你的那份，你爸拿你爸的那份，井水不犯河水，老爷子应该有安排。”
“第二，你爸把你的东西抢了。那就给他嘛，权当还债了，哪怕是真净身出户，就给我当小丫鬟，我还是养得起的，也不至于过苦日子。”
“心态放平，欲望看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也这么大了，该考虑清楚了。”
听楚尧这么一分析……
虞美人长长舒口气。
再次感觉平静很多。
像是重新有了主心骨。
……
约莫两个小时后。
她走上飞机，在茫茫夜色中驶向高空。
楚尧坐在车头看着这一幕，点上支烟，默默抽了一口。
脑子里悄然冒出一句话，然后发了条朋友圈。
——死去的人，在泥土里腐烂，活着的人，在生活里腐烂。
……
……
292、虞美人的终极考验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楚尧回到四合院，在外头吃完早餐，打包一份带回去。
褚瑾瑜才刚醒。
正满屋子懵逼着呢。
什么情况？
一觉醒来，人没影了。
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咦？
为什么说“又？”
看了她一眼，楚尧沉声道：“虞家老爷子昨夜凌晨不在了，她连夜赶回去。”
极其惊讶的“啊”一声，褚瑾瑜顿时从床上爬起，心有戚戚。
就……就很突然。
“你先吃饭吧，不用管她。”
“哦……那……你不去看看吗？”
“先让她处理吧，我去了反而添乱。”
楚尧淡然说道。
从客观上来说，老爷子这哗的一下人没了，虞美人作为唯一继承人，还是自己的女人，还真有点……软饭界满汉全席的既视感。
不过，楚尧心态极其佛系。
钱不钱的，真不重要。
用不了几年，自己发展到虞家那个程度，绰绰有余。
昨天和虞美人说“吃软饭”，主要也是借虞家的影响力保驾护航，又不用她出一分钱。
“要不……我去香江看看她？有点担心她，她爸爸……”
虞家的情况，褚瑾瑜也没少了解。
反正就很混乱。
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感觉虞美人需要帮手。
就算实际上帮不了她做什么，但至少排解一些情绪压力，还是可以的。
楚尧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点头。
“行，想去就去吧，你不早说，我刚从机场回来。”
她拿着个肉包子，露出个包子状的笑脸：“我等下自己去就行，你快睡会儿吧。”
“不睡了，睡不着。”
楚尧摆摆手，去洗漱。
洗澡的时候思维放空。
楚尧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这茬，脑子里冒出俩个念头。
第一，是自己给虞向华打个电话，看看想办法拖他两天，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帝都。
第二，是给虞美人那些闺蜜们，唐心啊之类，联系一下，让她们过去帮帮场子，免得真被欺负了。
不过，洗完澡，楚尧还是把这俩想法都冲到了下水道。
算了。
格局太小。
没必要。
一切顺其自然。
她就算真“斗争失败”，无非也就是灰溜溜回来而已。
自己真养得起。
至于生命危险，就算虞向华舍得下手，王思慧也还没死呢。
不至于。
……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楚尧便没有再刻意关注虞家的消息，只是偶尔和虞美人通个电话。
她情绪还是有点差，在强撑着。
但这件事，静默两三天后，便是迅速在网络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虞家是什么家族？
不亚于赌王的家族。
尤其是虞家老爷子，更是香江富豪界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
这一死，虞家目前的情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顿时被彻底曝光出来。
而且多是负面新闻。
虞家老爷子生前的种种劣迹，都被挨个列举，教科书式的资本家。
活着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
死了，一个个都跳出来闹腾。
也正常。
毕竟，说白了，虞家老爷子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屁股就没有干净的。
也就是发家后，才开始洗白。
不过，现在，海量的负面消息背后，还是能清楚看到人为操纵的痕迹。
除此之外……
还有虞向华和虞美人父女不合，现在正在争夺遗产的新闻，也在微博上闹个底朝天。
那可是高达数千亿的资产！
据说老爷子的遗嘱中，把绝大部分都给孙女。
但这么多年来，具体负责集团工作的，都是虞向华。
而一个个神通广大的吃瓜群众，也是把当年虞美人小叔在帝都跳楼身亡的事情，再次彻底翻出来。
于是，脉络就很清晰了。
——哥哥逼死弟弟，被爸爸不喜，失去继承权，现在又在和女儿争夺家产。
好一场豪门恩怨。
让人直呼过瘾。
这些舆论，倒还不是最关键的。
毕竟被骂又不会掉块肉。
最关键的是——这两天，虞家旗下，以及和虞家相关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价都在狂跌。
平均每天一个跌停板。
和虞美人聊天时，楚尧听她说道，这是香江其它几个家族，联合内地的几家基金，联手发起的金融狙击战。
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打压股价，等把股价打压到一定程度，低价吸筹，生生吸虞家的血。
情况再恶化下去，如果他们吸够足够的筹码，再联合到足够的小股东，虞家甚至都有可能易主。
墙倒，众人推。现在，虞家的状况，忽然间就风雨飘摇起来。
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耐不住周围都是猛虎群狼，都在伺机而动。
况且……
家里内部的情况，也当真不容乐观。
即便外敌环伺，父女还是不合。
按照遗嘱，基本上大部分家产，都是虞美人的，虞向华巴不得外面有“生力军”进来。
哪怕是与虎谋皮，也比自己只吃到一点清汤寡水强。
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借此左右逢源，闯出他自己的一条生路。
好在，老爷子临终前，还是留了一批班底，正在支撑局势。
双方以金融市场为阵地，反复拉锯。
虞美人已经给唐心打过电话，她现在也已然到达香江，作为这边的生力军，助虞家一臂之力。
只是，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双方博弈水平的高下。
……
平心而论，这还是楚尧第一次意识到豪门斗争的险恶。
在天文数字般的财富面前，任何人性的光芒，都是虚弱无力、黯淡无光的。
血缘关系都不好使。
楚尧本来想给她提供点钱，凑一凑，百来亿现金还是拿得出来的。
毕竟，股市撑盘也是需要资金。
不过虞美人表示，目前不需要钱。
虞家资金储备是够的，唐心这边也能拆借不少，况且还有各种授信额度。
最关键的……还是人心。
在于她自己。
得平掉内患。
得挡住外敌。
而这，都需要时间。
更需要选择。
需要铁血和魄力。
真的……要在精神上“干掉”自己的父亲吗？
哪怕他是个坏人。
这是虞美人面临的终极问题。
她还在犹豫。
“需要我去香江吗？”
楚尧最后问道，还是很淡定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虞美人考虑了好一会儿，婉拒。
“暂时不需要。”
“如果以我的能力撑不起这一局，那我真的不配执掌虞家，谁爱要谁要吧，我不玩了。”
她如此说道。
在这种局势下，她内心已经生出某种觉悟。
这是她执掌虞家的“终极大考。”
撑不过去，那安安心心当个小女人得了，该干嘛干嘛，反正肯定也不会缺钱花。
而要是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