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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河额角被磕破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本来坐着的57像是被什么重物碾过一般,狼狈地躺在地上。
耳后的红光已经不动了。
宋羽河瞳孔一缩。
哪怕身处梦中,那些曾经的痛苦像是重新经历一遍一样,让宋羽河挣扎着蜷缩成一团,想要躲避疼痛。
深夜了,薄峤要去忙INC靶向药的事,已经回蒲寸加班,宋关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椅子上。
察觉到宋羽河突然紧皱眉头发起抖来,宋关行猛地激灵一下,忙上前:“小止?小止。”
宋羽河的脚趾紧紧绷紧,将洁白的床单蹬出一道道褶皱,他浑身都在发抖,拼命排斥着最怕的痛苦,却依然被梦魇拽着不能醒过来。
宋关行慌忙把他抱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晃着:“不怕了不怕了,哥哥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宋关行的声音太过熟悉,在噩梦中的宋羽河猛地喘了一口气,全是暴戾的眼睛睁开后,动作完全不像之前那样虚弱无力,竟然直接将宋关行拽着死死压在床上。
宋关行愕然看他:“小止?”
“你不在。”宋羽河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厉,看着宋关行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怨恨的,“你从来都不在,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我到死都是一个人。”
宋关行的眼睛缓缓张大,几乎被这一句话刺痛得耳畔一阵嗡鸣。
但很快,宋羽河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宋羽河拼命忍着不想哭出声,眼泪却根本不受他控制一点一点往下落,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想这么说的,哥哥……”
宋关行呆怔看着他,完全不管宋羽河还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按着他的后脑将他死死拥在怀里。
“你可以这么说。”宋关行声音都在发抖,“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就算宋羽河真的怨恨他,打算杀了他,宋关行或许都不会有丝毫挣扎。
宋五七一直和宋羽河和平相处,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出来,但现在一场噩梦让他几乎失控地跑出来,疯狂地想要将这些年的怨恨发泄出来。
但一看到宋关行绝望惨白的脸,他又害怕了,竟然直接缩了回去。
宋羽河第一次清醒地感觉到宋五七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也从来不知道从自己的嘴中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他死死抱着宋关行一直在道歉。
“我错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哥哥不要难过。”
这一句句道歉让宋关行几乎再次崩溃,他死死抱着宋羽河,宁愿他怨恨自己谩骂自己,也不要将所有委屈都憋在心中。
因为这场噩梦,宋羽河不肯再让宋关行和薄峤靠近,只让他他接近自己。
宋羽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是医生来给他诊治时他十分听话,让扎针就扎针,让吃药就吃药,乖巧得很。
他他一直在旁边陪着,见宋羽河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犹豫许久,终于试探着开口:“羽河。”
宋羽河眼睛动都没动,心不在焉地轻轻答应:“什么?”
他他说:“你想回莫芬芬吗?”
宋羽河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头安静地看了他他一会,才开口:“他想带我回莫芬芬,是吗?”
“嗯。”
宋羽河似乎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宋五七是宋羽河衍生出去的第二人格,宋羽河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执着想要回莫芬芬。
不是因为莫芬芬让他们感觉到安全。
也不是他们把莫芬芬当成了家。
而是……
沉默了好几天的宋五七终于出声了。
他将仅存的冷静和温柔都给了宋羽河,连说话都是轻轻的,像是怕碰碎了他。
宋五七说:“羽河,你不需要我了吗?”
之前宋五七曾问过宋羽河这个问题,但宋羽河却给他的是否定的答案,当时的他需要57,一心只想要修好57,索要欠了他这么多年的拥抱。
但是现在,宋羽河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宋五七轻声喃喃:“只有在莫芬芬,你才需要我。”
只有在莫芬芬,他才是宋羽河的依靠。
离开了莫芬芬,来到南淮,宋关行、薄峤、宋晏、向玖,甚至连陆镜、秦现都能成为宋羽河的依靠,他们能给他爱,给他拥抱,把所有温暖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宋羽河……已不再需要一个攻击型人格来保护自己。
宋五七在来到南淮后就一直焦躁不已,一直在撺掇着宋羽河回莫芬芬,他不想在宋羽河的世界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能被轻易取代的过客。
他想要做唯一。
就像是在莫芬芬他们相依为命的那六年一样。
可是莫芬芬那样远啊,阻拦他们的人那么多,那个对宋五七来说承载了无数痛苦和泪水的星球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如果宋羽河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那宋五七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宋五七那样暴躁又骄傲的人,头一回产生了被遗忘的恐惧。
他轻声问:“羽河,你不要我了吗?”
79、收刀入鞘
宋羽河呜咽着蜷缩在床上; 明明刚刚打完止痛针,但心口还是一阵阵地发疼;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他皱着眉扶住他的肩:“羽河?”
宋羽河呛出一口气,将被子拉着盖在脑袋上,闷闷地说:“不用管我,你出去吧。”
他他说:“我不走。”
宋羽河愣了一下,才轻轻说:“我不记得你自主意识的核心程序数据,是57设置的你吗?”
他他一噎。
宋羽河“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他他无声叹息,只好转身离开病房,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宋晏带着向玖煲的汤过来,瞧见他他在外面等着,淡淡道:“羽河睡了吗?”
他他点头:“睡了。”
宋晏笑了笑; 他将汤交给他他; 试探着将病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
他他有些犹豫:“您……”
宋晏回头朝他竖起一根手指; 浅笑着“嘘”了一声,轻缓地走进去。
宋羽河自从被薄峤抓回来后,就一直很排斥见其他人; 就连宋关行也只敢在他睡着时才能来见上一面; 宋晏更是连挨都没挨近过。
宋晏虽然遇到什么事都镇定自若; 但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却总是冷静都不下来。
宋羽河这短短十八年过得太苦了; 宋晏这种冷静到可怕的无神论者; 甚至有种想要找大师来给宋流止算算命,看看是不是命里犯了什么。
否则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遭遇了这么多悲惨的事?
宋晏偷偷进了病房。
宋羽河果然已经睡着了,他微微蜷缩着身体; 苍白病色的脸陷在软枕中,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他乌黑的发照得发亮。
宋晏还是这些天来第一次看到他,手指微微一颤,看了半天才悄无声息地将手探过去,缓缓抚摸一下宋羽河的脑袋。
宋羽河倏地张开眼睛,眼神冷漠地看向他,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茫懵懂。
宋晏手一颤,轻声说:“小止?”
宋羽河愣了好一会,冰冷的眼眸像是冰雪初融似的,一点点融化开温柔的暖色,五秒不到,就从宋五七变回宋羽河。
宋晏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各种精神疾病,自然也见过双重人格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格在顷刻间切换。
宋晏的瞳孔一颤,眼圈险些红了。
宋羽河依赖地在宋晏掌心蹭了蹭,迷茫地闭上眼睛,含糊道:“爸爸。”
宋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忍了又忍才强行忍住眼眶的酸涩,他柔声说:“我给你带了汤,想喝吗?”
宋羽河困得不行,恹恹地不睁眼:“等会喝。”
宋晏不敢再搅他睡觉,轻声叮嘱两句,这才悄无声息离开病床。
宋羽河耳畔朦胧地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后知后觉自己手中似乎捏了个东西。
宋羽河勉强睁开眼睛,将被子打开随意瞥了一眼,瞬间浑身一僵,面无人色。
——他的手中,竟然正在死死捏着那把雕琢玉石的锉刀。
那力道用得太大,骨节和指腹都一阵发白。
宋羽河尖叫一声,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将锉刀扔了出去。
刀刃铁器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像是钟鼓在耳畔剧烈敲动,让宋羽河浑身发抖地捂住耳朵。
就连睡觉的时候,宋五七也不肯松懈分毫,甚至将亲人都当成侵略者,只要有丝毫异动就毫不留情地将刀刺出去吗?
宋羽河几乎要崩溃,宋五七却冷眼旁观,想让他彻底了解自己这个第二人格到底是什么鬼德行。
自那之后,宋羽河连他他都不想见了。
宋羽河的病症被发现的很早,医院商量出了一堆的治疗办法,最后由蒲寸提供药物治疗的仪器,不到一周将前期治疗方案敲定下来。
宋羽河这段时间只肯让医生进来,在治疗那天,薄峤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隐藏在一堆医生里进了病房,辅助主治医生来使用蒲寸的仪器。
薄峤跟着人群进去,视线落在病床上雕琢蓝色玫瑰的宋羽河,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闪过一抹暗光。
宋羽河已经彻底习惯总是有医生过来对他上上下下地检查,来再多的人也没有丝毫动静,依然垂着眸用小锉刀雕琢着玫瑰的纹路。
薄荷蓝玫瑰已经要成型,只要将玫瑰花瓣的纹路雕出来,就完工了。
宋羽河雕得认真,在雕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