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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想让李澄空相助则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自己也想靠自己坐稳位子。
而那些大臣们也狡诈,就利用李澄空不能名正言顺相助这一点儿而大作文章,尽使阴诡手段,偏偏不硬来。
这些老贼们能在朝堂上站稳脚根,个个都是精擅斗争的高手,群策群力,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
自己手段再厉害也只能处处受掣肘,处处受制,浑身憋闷无比,憋得快爆炸了。
李澄空道:“我帮你?”
“不用了。”宋玉筝摇摇头叹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算彻底看透了。”
“退了也好。”李澄空点头道:“你那皇位坐着确实没意思,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独孤姐姐不一样做得好好的!”宋玉筝道。
李澄空道:“你们两个所处环境不同,更何况,你们的那些大臣们更厉害几分。”
“那倒也是。”宋玉筝露出笑容。
李澄空道:“要不要帮你出一口气?”
“怎么出气?”
“把他们揍一顿?”
“好主意。”宋玉筝抿嘴笑道。
想到这些大臣们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她就舒爽莫名,是该好好治一治他们!
目无君上,该打!
“玉筝,其实你有点儿太急了。”李澄空沉吟道:“人心改变需得一个过程。”
宋玉筝沉默。
她也知道自己太急,想要改变百姓们的想法,恐怕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
即使自己减了三分之一的赋税,一样需要百姓们慢慢的转变观念。
李澄空道:“你如果做上十年二十年,百姓们就会习惯,也就接受,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也就会念你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哼,他们现在应该知道赋税减少!”宋玉筝撇嘴:“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不知恩义!”
李澄空道:“一两年的感触不深,况且还会担心只是一阵兴头,过一年就会重新加赋。”
“怎么可能!”宋玉筝哼道。
她不是朝令夕改之人,一旦减了赋税,绝不会轻易加上去,除非再起战事。
现在没了战事,削减军队消耗,国库的收入足以维持,不必再加赋。
李澄空笑道:“百姓们对皇帝还是充满戒备的,你这个皇帝的威信还没竖立起来,所谓日久见人心,他们还要仔细观察你几年才能信任。”
“几年”宋玉筝趴在他怀里哼道。
李澄空道:“玉筝你准备做多久的皇帝?”
“没想过。”
“如果不出意外,数十年是有的吧。”
“现在我就做够了。”
李澄空笑了笑,并没当真,这只是她一时的心灰意懒,终究还是不甘心的。
只要自己劝两句就能回心转意。
他也不想剥夺了宋玉筝的乐趣,她还是喜欢做皇帝的,只是现在太在意得失。
“这些大臣们已经一把年纪,终究还是要走人的,他们耗不过你。”
“那是肯定的!”宋玉筝笑道。
朝廷官员升官是需资历的,这些朝堂上的一品大品都是从九品熬过来的。
一年一考,三年一转。
从九品下、九品上,到八品下,就得经历三转,九年就过去了。
八品下到上,再到七下,又得六年,依次下去,中间没有波折的话,得五十一年。
二十岁任职,直到七十一岁才能踏入一品,但宦海凶险,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毫无波折?
往往踏入一品都要八十岁左右。
他们纵使寿命长,到了一百岁也该致仕了,而这一批一品大员快要到坎的有五个。
想到这里,她精神一振。
走了这五个老祸害,自己压力会轻不少。
李澄空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吸纳心腹,分化平衡,权谋之术你不比我弱啊。”
“可他们更精擅权谋。”
“他们再精于权术,可地位决定了要束手束脚,怎比得过你?”
“让圣女帮我吧。”宋玉筝缓缓道:“我也能找一批忠心的。”
“人心是会变的,今天忠心,明天就未必。”
“你是不是不想帮忙?”宋玉筝娇嗔,后仰瞪他。
李澄空笑道:“真要让圣女去?”
“我要好好跟这些老贼斗一斗,这回我不再动气,跟他们好好周旋。”宋玉筝反省自己,情绪太容易受激。
“好。”李澄空道:“两个圣女都去助你。”
宋玉筝顿时嫣然而笑。
“玉筝,”李澄空笑道:“原来你是过来找帮手的,不是来看我的。”
宋玉筝白他一眼:“正是如此!”
第1245章 大旱(一更)
李澄空道:“玉筝你一直没能制住他们,其实是对的。”
宋玉筝斜睨他:“你不是说反话吧?”
“你纵使恼怒,也没用你的皇权而强压。”李澄空笑道:“这一点儿最重要,做得极好。”
帝王一怒,血飘十里,这是皇帝的威权。
可宋玉筝身为皇帝却并没用这种权势压人,这就开了一个好头。
皇帝一旦威恣用权,所有大臣都会戒惧,戒惧之下便会敬而远之,不会倾心相助。
离心离德之下,治理天下岂能用心?各有各的小算盘,最终皇帝成了独夫,一人以治天下,怎么可能做到?
恩威并施,公正严明,这八个字说着容易,做起来却艰难无比。
身为皇帝,宋玉筝不以一己之喜怒而赏惩,明明对这些大臣们恨得牙根痒痒,可没有把柄之下,就只能忍着恨意慢慢周旋,很反人性。
宋玉筝道:“这也是从独孤姐姐身上学来的。”
两女有过不少交流,对于治理天下,及与群臣周旋,独孤漱溟颇有心得。
宋玉筝深受触动与影响。
尤其是皇权不可轻用,皇权如头顶高悬的天子剑,最有威力的时候便是悬而不落的时候。
一旦落下,便少一分威慑,落下的次数越多,威慑力便减弱一分。
所以她纵使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宰了他们,可没有把柄,他们没违律法的情形下,还是强忍着。
她身为皇帝,需得带头维护律法的威严,增强律法的威严,这才能安定人心,井然有序。
“不过也不能一味用柔。”李澄空笑道:“别想着以柔克刚,你现在可是皇帝。”
宋玉筝蹙眉看他。
李澄空道:“可以弄一场大巡查,从上到下,遍查贪腐与重罪,他们禁得住查,他们的家人呢?或者他们的亲朋好友呢?”
宋玉筝迟疑。
李澄空笑道:“如果都禁得住,持身清正之极,那也就无话可说。”
“如果查到他们的亲朋好友,家人子女呢?”
“那当然就按律法来。”李澄空道:“该怎么罚怎么罚,绝不能姑息。”
“这样”
“查出问题,他们威严必受打击,呼风唤雨的本领弱上几分,他们能老实一点儿。”
“就怕查不出问题。”宋玉筝摇头道:“他们会越发得意与猖狂!”
李澄空笑道:“真要如此,他们猖狂又如何?”
“嗯,那就如此。”宋玉筝缓缓点头。
“让紫烟助你一臂之力,协同朝廷的巡察司。”
“烛阴司在武林,能查到朝廷之事?”
“现在烛阴司可不是从前的烛阴司了。”李澄空摇头道:“弄得越来越大,耳目遍布。”
“那倒要领教领教。”宋玉筝笑道。
南王府别院
李澄空坐在院中小亭里,一手持书卷,一手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嘴里。
恰在此时,淡淡幽香中,独孤漱溟轻盈飘进来,坐到他对面。
李澄空放下书,笑道:“夫人下值了?”
“我听说宋妹妹想退位?”独孤漱溟直接问道。
李澄空瞥一眼袁紫烟。
袁紫烟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他目光。
“是真的吗?”独孤漱溟道:“你看紫烟干什么!”
“她只是一时意气,现在改主意了。”李澄空收回目光,对独孤漱溟笑道。
“宋妹妹看来是到极限了。”独孤漱溟轻轻摇头叹道:“撑不住了。”
李澄空点点头。
皇帝承受的压力是极大的,还要约束自己,使压力不能外泄,更是难受。
“老爷你怎么说的?”
“替她出了一个主意,来个大巡察。”
“她根基未稳,闹得这么大,就不怕群臣联手对抗反对?”
“他们如果不蠢就不敢。”
“为了权势地位,再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的,利令智昏也。”
“那正好。”
“夫君你这用心也真够狠的。”独孤漱溟摇头。
李澄空笑道:“夫人与玉筝你们太过仁慈,需得刚柔并济才好,一味怀柔不是道理。”
“唉”独孤漱溟摇头:“他们也不易,劳心劳力,耗干心血。”
李澄空笑道:“夫人你那边已然是君臣相得,和气融融,玉筝这边还不成。”
大月朝臣们是因为自己震慑,彻底息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能安安份份,觉得有这么一位仁善的皇帝也不错,尽管是女皇帝。
大云却还不成。
宋玉筝的震慑力还差了一点儿,没办法让他们彻底臣服,所以暗自较劲。
“唉”独孤漱溟摇头道:“做皇帝太不易。”
李澄空道:“还有更难的呢,夫人且要注意了,今年大月境内会逢大旱。”
“大旱?”
“百年未有之大旱。”李澄空神色渐渐凝重:“恐怕现在的大月是无力承受的。”
独孤漱溟脸色也严肃起来。
虽然朝廷有钦天监,负责观测天象与预测凶吉,可她更相信李澄空的观测。
“会有多旱?”
“如果没有防备的话,恐怕会颗粒无收。”李澄空摇头:“现在就得开始修水渠了。”
随着对天地之力的了解加深,他的观星术与对天地的感应也在变强。
原本看不出这场大旱,现在却能看出了。
“修渠”独孤漱溟黛眉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