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步履轻捷地走过铺著地毯的走廓,无声地进了电梯,走出酒店大门。
回到家时,两家人都已吃过了晚饭。戴先胤和解衍夫妇继续去棋牌室打桥牌,解思与戴锦、戴伦在地下室打司诺克。
非常宽大的客厅里是明天订婚仪式的主场,已基本布置完毕,到处是花团锦簇,流淌著喜气洋洋的气氛。
戴曦在餐厅里坐下,等著工人把他要的晚餐端出来。他看著窗外安静的夜色,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独自呆在酒店里,正在生病的人吃了饭没有?
27
戴氏千金的订婚仪式十分热闹而低调。
戴锦和解思的同学和教授都接到了邀请,在当天下午齐齐赶来。戴氏财团在北美的合作夥伴也都前来捧场,顺便与戴曦商讨一下公事。
不过,闻风而来想要采访的媒体却全被挡在了门外,他们被明确告知:“这是私人聚会,不欢迎采访。”
相形之下,解家这边却没有任何亲友能来参加。解意笑著安慰父母:“订婚倒不要紧,反正小思结婚是在上海,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大办一下,我把我的同学朋友全都通知到,让他们来为我们充充场面。”
解衍与卢芸本就性情洒脱,闻言不由得大笑,心中并无芥蒂,显得很是愉快。
解衍因为最近几年都在外资企业工作,因而英语比解意好得多。解思向他们介绍自己的教授和同学时,基本上都是解衍回答,解意很少讲话。
戴曦周旋在大批生意夥们中,只偶尔偷空看解意一眼。
他昨晚吃完饭後,就回房工作,在网上看资料,又与正是白天的新加坡和中国大陆的一些朋友、合作夥伴通了几十通电话,直忙到後半夜才睡去。
等他早上醒来时,解意已经到了别墅,并换上了昨天从纽黑文随车带来的礼服。
在热闹喧哗的背景中,他却显得十分安静,让戴曦心动不已。
等到下午4点,订婚仪式正式开始。小型室内乐团停止了奏乐,上去主持的司仪居然是礼服穿得规规矩矩的戴伦。他笑嘻嘻地亦庄亦谐,主持得倒也有板有眼。先是双方的父亲讲话,然後是他们共同的教授中年龄最长的学者讲话,然後穿著黑色礼服的解思和身著白色曳地长裙的戴锦上台,互相交换了戒指,便是切蛋糕,开香槟,众人鼓掌欢呼,当中还夹杂著几声欢乐的口哨。
解思和戴锦都是理智而独立的年轻人,将来更是要做专业人士,因而选的戒指只是普通的白金所制,造型秀气典雅,一点也不夸张。
二人站在那里,无论外型还是气质都是珠联璧合,仿若金童玉女的真实写照。
解衍和卢芸看著儿子媳妇,心里都是十分欢喜。
解意瞧著父母和弟弟、弟妹的笑脸,却是百感交集。
晚餐是自助餐的形式,食物十分丰富,中式西式皆有,大家各自端著盘子挑选自己喜爱的食物,边吃边悠闲地谈笑,气氛非常热烈。
解意略吃了几口蛋糕,便放下碟子,悄悄地上了楼梯。
他仍在发烧,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觉得头很晕,有些支撑不住,便去找到第一晚安排他住的客房,脱下外套,倒在床上便昏昏睡去。
戴曦与波士顿一家著名投资公司的老板谈完公事後,从沙发上笑著起身,扫了一下人群,却没看到那个沈稳的身影。他怔了怔,不动声色地逡巡在人群中,不时与过来打招呼的人寒暄几句,眼光却一直在四处打量。然而,那个人确实是不见了。
他略有些失落,随即悄悄找到管家,轻声问道:“你看到安迪的哥哥了吗?我找他有事商量。”
管家略一思忖,便说:“我刚才好像看他上楼了,或许是在客房休息吧,要不然就是在洗手间。”
戴曦点了点头,也趁人不备,溜上楼去。
一间一间客房地推开,终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解意。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近前去。
解意已经睡著了。屋里的光线十分黯淡,却足以让戴曦看清他安静的容颜。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情复杂地看著眼前的这个人,控制不住地想去触摸他,却又为这个念头震惊恐慌。挣扎了半晌,他说服自己,得看他是不是仍在发烧,以免出问题,这才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到他的额头上。
热度仍然很高,他的心抽动了一下。
这时,解意睁开了眼睛。
他赶紧将手收回。
片刻之後,解意才真正地清醒。看著站在床前的人,他支撑著坐了起来。
戴曦轻声道:“你躺著吧,不用客气。”
解意略一犹豫,便靠在了床头,却没说话。
戴曦拉过椅子来,坐到床边,温和地说:“你病得很厉害,为什麽不去看医生?”
“感冒而已。”解意淡淡地道。“我有药,已经吃了。”
戴曦不以为然:“你们中国人总是喜欢自己乱吃药。”
解意脸色一变,似是想反唇相讥,最後却忍了下来,只是冷淡地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恶习,不代表所有的中国人。”
戴曦立刻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有些不妥,却又不愿意再解释。
屋里一时沈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仍然显得很困倦的解意温和地道:“戴先生找我有事吗?”
戴曦斟酌了一下,才道:“昨天夜里,我设法联络了中国大陆的一些合作夥伴,向他们提到了你的事情……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事件背後有什麽背景,能不能帮你。不过,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都语焉不详,只是让我不要沾边,不要牵扯进去。这倒让我不明白了。你这个事似乎不是单纯的经济纠纷,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你。你到底惹著谁了?”
解意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这些事,不免有些错愕。看著他咄咄逼人的询问眼神,他想了想,微笑地道:“政治。”
戴曦一怔,顿时明白了:“你怎麽会?你不是个普通的私营公司老板吗?而且规模也不大。跟政治有什麽瓜葛?”
解意仍然微笑著,轻声说:“是啊,我不过是个小老板,结果一不小心便身在局中。我现在的处境就像一枚过河的卒子,对方要围剿我,而这一方也不能把我收回去,因为那就破坏了游戏规则。过河的卒子起到的作用要麽是与对方重要的棋子同归於尽,要麽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和兵力,但通常的结局都是壮烈捐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帮著将军,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毫不犹豫放弃的棋子罢了。”解意娓娓而谈,神情十分豁达。
戴曦深思了一会儿,有些关切地问道:““那你……就不能脱身吗?”
解意温和地说:“现在我的公司就像撞上冰山的船,已经没救了。好在我已经把船上的人全都安全地救了出去,我这个船长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延缓它沈没的速度,坚守到最後一刻,然後再弃船逃生。”
“能逃得了吗?”戴曦冷静地看著他。
解意微微耸了耸肩:“我想,逃生应该没问题吧?他们能做的也无非是依法办事。他们现在跟我打的是民事诉讼,顶多把公司全部赔进去,难道还能灭了我?”
戴曦看著他。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领结也已解了,闲闲地靠在床头,有种颓废却迷人的味道。他心里飞快地转著念头,一时没有吱声。
解意看了他一眼,淡然地笑了笑:“我的公司没了就没了,你不要牵扯进来。相信我,依你们戴氏的能力也无能为力。实际上,若是有一分可能,我也会竭尽全力动用手上的关系。我的公司虽然小,但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要找他们借个几千万来应应急,先付清赔款,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是这中间牵连的事太多太广,後果难以预料。对方若是这次整不倒我,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连帮我的人只怕都不能幸免。我不愿意他们牵扯进来,更不愿意你们戴氏受什麽连累。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戴曦微微低下了头,半晌才道:“那……若有什麽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开口。”他的声音非常轻,语气却仍然有些生硬,总是脱不了降尊纡贵的意味。
“不必了。”解意显得很疲倦。“多谢你的好意。”
眼前的这人虽然与他年纪相仿,气势却要逼人得多,就像一把利刀,总是直劈过来,解意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十分从容不迫,却也依然觉得疲累。这戴曦前天跑来疾言厉色,现在又忽然示好,不知安的什麽心,他不想去深究,却也不想沾边。
戴曦看著解意冷淡的神色,也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只得道:“那你继续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解意点了点头:“谢谢。”
戴曦只得起身离去,并替他锁上了门。
解意只觉得双眼酸涩,头脑发晕,身子沈重,便也不去多想他这时的言行是何含义,重新躺下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戴曦便离开了纽约,去温哥华公干。
解意则劝父母留在美国,自己先回国。
解衍不同意,老一辈知识分子的事业心和责任感要比他们年轻人强烈多了,他不愿意耽误工作。
解意避开了解思和母亲,婉转地将他目前的处境告诉了父亲,并且暗示他这次回去,可能会向一直苦苦追逼的媒体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从而不再受人威胁。此举势必引起极大反响,父母若回了国,一定也会陷入媒体的围追堵截中,对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极为不便。所以,他希望父母暂时留在美国,等这个风波过去後再回国。
解衍慈爱地看著这个从小便极为懂事的长子,温和地道:“小意,这麽多年来,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扛。前年我心脏病突然发作,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做了好几次手术,花了上百万,都是你在支撑著,如果没有你,我只怕那时候就活不出来了。你母亲身体也不太好,老是生病,也全靠你在支持著。这些年来,我们的生活十分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