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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小鸟游手中太刀再度出手,拔足、弓背,一声娇叱,手中刀犹如一道闪电,猛然劈向卓佥事。卓佥事向后滑出三尺,脚跟向甲板上重重地一顿,这才定住身子,刀向下一沉,刚刚露出双眼,那口太刀再度呼啸而至。
卓佥事骇然扬刀,“铿”地一声,火花四溅,二人各自退后三步,但只一顿,便又和身扑上,缠斗在一起。
卓佥事手中一口刀大开大阖,威猛无俦,刀风呼啸,刀光席卷,配着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一部大络腮胡子,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仿佛战神附体。
而小鸟游用的却是一口太刀,削、劈、斩、刺,动作凝炼,快逾闪电,大刀的呼啸、太刀的锐啸,交织成了一首极特别的乐曲,两人一时间竟斗了个难解难分。
骤见船上生乱,迫不得已提前发动的钟情刚刚换好劲装,自船舱中掠出,将卓佥事和小鸟游这番话都听在耳中,钟情不由一惊。以她的聪慧,只听到这里,便知道是锦衣卫布局要抓她,同时也明白了所谓胡霸天、游夫人等人的真正水份。
但钟情艺高人胆大,明知是陷阱,也不甘就此退去。况且这些海盗也在打药材的主意,恰是她最好的掩护,钟情趁着双方交手,立即借着处处飘散的黑烟摒息逸去。
小鸟游借腰力闪电般连劈七刀,抵住卓佥事一风骤雨般的攻势,身形疾退,仿佛一只轻盈的大鸟,飘落在舷梯旁,冷声道:“去甲板!”
持锏的五罗刹张芸华紧随其后,六罗刹黄杏文站在舷梯旁,冷冷地看着卓佥事挺刀追来,娥眉一扬,双腿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刷地一声拔剑出鞘,将剑鞘缓缓往腰带上一插,双手握剑,冷斥道:“老家伙,本姑娘来陪你玩玩!”
卓向荣大吼一声,声化霹雳,刀作雷霆,一道电光急旋而下。一见如此威势,黄杏文不禁杏眼圆睁,“呀”地一声大吼,举剑相迎,只听铿地一声响,她的手中剑在一道匹练般的刀光下断成两截。
黄杏文虎口震裂,鲜血淋漓,刚刚倒退一步,卓佥事已飞身向前,一只官靴狠狠踢在她的胸口,黄杏文“啊”地一声惨叫,喷着鲜血倒飞出去,落向一层甲板。
卓佥事冷笑一声:“你也配!”抬眼一看正沿舷梯急急而下的小鸟游,立即大步追了上去。
“卟嗵!”一声,被卓佥事踢了一脚的黄杏文结结实实地摔在一层甲板上,旁边陡然出现一双打了“倒卷千层浪”的绑腿,线条极优美,这是一个劲装女子,玄衣玄裤,纤腰一束,手握一口雪亮的短刀,正是钟情。
黄杏文吃了一惊,本能地的扬起断剑,谁料钟情比她反应还快,一见她扬剑,飞起一脚就踢在她颈上,“咔嚓”一声,黄杏文的头歪曲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再也没了气息!钟情的父母就死在海盗手上,钟家就败落在海盗手上,对于海盗,她是毫不留情的!五罗刹在上一层甲板上看得清楚,目雌欲裂,只是她正被追上来的马勇缠住,无法抽身兼顾。
甲板上,谭药商的护卫武师与真水岛的海盗们战作一团,船底货舱的入口已经被人打开,也不知道里边是否有人,只看到一具尸体软绵绵地挂在舱口,小半截身子垂在舱口内。钟情没有犹豫,持刀护住要害,一纵身就跳了进去。
船舱里也有人在交战,有海盗也有武师,无论哪一方都把钟情当成了敌人,钟情绝不停留,一沾即走,飞快地在底舱中游走着,转到她之前勘察过的地方,手起刀落斩断一口箱上的绳索,将箱盖飞快地挑起。
“原来我的那位同道中人真是姑娘你啊!”
秦道简突然出现,手指灵巧地转动着一口X型奇门兵刃。
“又是你!”钟情目光一冷,原本因为他在湖寇乱箭齐射时维护过自己的好感已经因为他的海盗身份荡然无存。
秦道简手中滴溜溜乱转的X型奇门兵刃“铿铿”两声拨开两柄向他刺来的长剑,飞起一脚又踢飞了一个武师,对钟情笑道::“我看姑娘身手不错,不如加入我们好了!”
钟情冷笑:“本姑娘不屑为伍!”说着也是身形错动,避开了一个武师向她劈来的两刀。
胡霸天提着一口刀冲过来,大喝道:“你小子不赶紧抢运药材,咦?”
胡霸天这才看见钟情,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是你?”
一瞧钟情一身劲装,手中有刀,胡霸天如何还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这个雌儿绝非什么弱不禁风的良家妇女。不过眼下这等场面,实在容不得他多想,胡霸天只深深地盯了钟情一眼,便举刀一挑,将箱盖儿合拢,抬腿一踢,用了一股巧劲儿,那一箱药材竟被他在狭窄的底舱里笔直地踢了出去。
第十七章 脱困
胡霸天大喝道:“林羽七!”
冲进底舱的海盗已经越来越多,林羽七正站在舱口位置,眼见一口药箱飞来,林羽七伸出粗壮的手臂,在箱底一旋一托,大喝道:“起!”那口箱子便被他单手托飞出了舱口,上边自有人接应,立即稳稳地接住了箱子。
被胡霸天一喝,秦道简也不再嘻皮笑脸,立即伸手探向另一口药材箱子,但他的手只是一探,马上就飞快地缩了回去。“笃”地一声,一口锋利的短刀剁在了他的手指刚刚沾过的地方,捆在药箱上的绳索迎声而断。
秦道简“哇”地一声怪叫:“好狠!”
钟情没理他,一刀挑开箱子,急急翻索,想找出那株千年老参。
“砰!”重重的一下撞击,船体猛然摇晃了一下,秦道简喝道:“小心!”伸手一扣钟情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钟情大怒,抬肘就是一记撞击,疼得秦道简闷哼一声,虾米似的弯下腰去。
钟情手腕一翻,掌中刀就要刺向秦道简的后心,可她眼角余光一瞟舱壁,忽然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刀。舱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排尖锐铁刺,她方才正贴着舱壁站着,如果不是秦道简这一扯,她就要被这排尖锐的铁刺扎成筛子了。
钟情看了秦道简一眼,虽然没有说话,手中刀却是一挥,“当”地一声架开一口劈向秦道简的长刀,如猱似猿地纵跃开去,继续寻找存放千年地精的长匣。
长江上游顺水而下的连环船此时纷纷撞击在这艘大船上,商船吃这一撞,连环船前端的尖刺便深深地扎进了舱壁,将连环船和商船牢牢地连结在了一起。
连环舟则是两截船,前半截不载人,载以引火之物,船头不是撞角,而是几排长而锋利的铁钉,一旦撞上对方的船,就可以牢牢的扎进去,再也分不开,这时点燃引火物,断开前后两截船只,操纵后半截离开,就可以让对方的船陷入熊熊大火。
堆放在连环船船头的柴薪立即被引燃了,滚滚火舌吞吐着,迅速引燃了大船,而坐在连环船上的海盗则将船只断开,撑着后半截船只驶开。
那些哨船则在海盗们摆舵摇桨、移动船帆的操作下,贴着大商船缓缓驶向另一侧,而已经控制了商船甲板下游一侧的海盗们一见哨船赶到,立即提起一袋袋的药材抛掷而下,那些药材袋子都稳稳地落在了哨船上,偶尔有一两袋药材抛的偏离了位置,哨船上的海盗就使长杆的铁钩一钩,便把它牢牢抓住。
“他娘的!女飞贼没抓到,倒是招来一堆牛鬼蛇神!”
卓佥事越打越气,纵身一跃,像只大鸟似的从天而降,半空中扬起那口阔刀,凌厉无匹地劈了下去。一个海盗举起鬼头刀悍然迎了上去,只听“铿”地一声巨响,海盗手中刀一沉,脚下“咔喇”一声,竟然踏碎了甲板,沉入舱底。
卓佥事一刀之威,仿佛泰山压顶,小鸟游依子见状,双目不由一亮,脱口赞道:“好武功!”
舱底,一袋袋药材被秦道简、胡霸天等人迅速传递上去,舱壁上已经烧开一个大口子,浓烟滚滚灌入,胡霸天喝道:“不能再捱下去了,我们走!”
秦道简看了一眼底舱深处,钟情的身影若隐若现,还在船舱中奔走寻找,秦道简目光闪烁了一下,喝道:“你先走!”掉头就向钟情那边赶去,此时前方浓烟滚滚,迅速模糊了他的视线。
“找到了!”
钟情欢喜地叫了一声,她找到了一口楠木长匣。据说用楠木制成食盒,就算里边盛上一碗红烧肉,从南方运到北方历经十多天功夫,食盒中的那碗红烧肉也依旧不腐不坏。这个传说虽然夸张了些,足可见这木材的珍贵。
底舱中灌进的烟火愈发呛人了,钟情无暇仔细检查,立即抖开一块青布,将那长匣急急裹起,往肩后一背,在胸前打了个结,便向舱外逃去。
“小娘子?韦姑娘!”
秦道简持刀摸索,因为浓烟迷了路径,转悠半晌不见钟情回答,倒是被浓烟熏得直流眼泪,只好恨恨地一跺脚,也转身向外逃去。
舱外,卓佥事还在与小鸟游搏斗,胡霸天等人一逃上甲板,小鸟游便吩咐道:“你们上船,立即离开!”
胡霸天对小鸟游的吩咐没有丝毫质疑,他们立即纷纷跃下船舷,跳到正候在外面的哨船上。哨船立即调转船头,向下游疾驶而去。
小鸟游“刷刷刷”一连劈出三刀,逼退卓佥事,一个斜插柳的身法,烟火花箭般窜空升起,在空中横掠数丈,手中太刀倏然一闪,正与何细妹缠斗的马勇急忙把身形一侧,被小鸟游一刀刺中肩头,鲜血顿时染红了胸襟。
“马勇!”卓佥事一把扶住马勇,瞪着发红的眼睛盯着卓立于船舷之上的小鸟游,厉声道:“你的船已经开走,小鸟游,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离开!”
小鸟游微微一笑,忽地反手一递刀,刀入肩后利落地入鞘,她手腕一振,便从袖中滑出“海之号角”,小鸟游持箫就唇,吹了起来。卓佥事见她举箫就唇,似欲吹奏,可那玉箫却未发出半点声音,不由疑道:“你搞什么鬼?”
小鸟游向他妩媚地挑了挑娥眉,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