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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看到袋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惶,她跳起来,飞速抢过陈家齐手里的袋子,解释说:“没,没什么,就是送人的。”
陈家齐瞥了一眼袋子上醒目的logo,挠挠鼻子,说:“是小孩衣服吧,我记得北北小时候也穿这个。”
“呵呵,你还记得呢。”南燕傻笑。
“那当然,北北半岁前可都是我带的。”陈家齐说完,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怔怔地叹了口气,“还是小时候好玩。”
趁他愣神的功夫,南燕赶紧把袋子藏在身后。
以为他看不到就忘了,谁知他醒过神接着问:“你送谁礼物呢?你身边的朋友没生二胎的吧。”
“不是特别近的朋友,就是,就是之前在银行打过交道的一个客户,女的,她生孩子,我知道了送点礼。”南燕解释。
陈家齐点头,“应该的。”
他反身又去找内衣,南燕上前把他推到一边,“我来吧,你看看你,把衣柜都弄乱了。”
陈家齐笑着退到一旁,看南燕从衣柜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他的内裤,又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裤递给他。
他接过衣服却扯着南燕的手把她拥在怀里。
南燕似乎有点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但在他的怀里呆了一阵儿后,她就自动软了下来。
抬起头,亲亲他满是胡茬儿的下巴,“你好臭。”
“臭你还亲。”他作势要吻下去,却被她笑着躲开,“别闹,小心北北看见。”
“不怕。”
“陈家齐……”
片刻后,南燕忽然凑过去闻他的脖子,“不对啊,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儿?”
“不可能。”陈家齐捏捏她的鼻子,“一群大老爷们怎么会擦那玩意儿!”
“怎么不可能,万一你们趁着酒兴又去唱歌、洗脚……唔唔……家……”南燕的嘴唇被陈家齐牢牢堵住,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疑问也随之灰飞烟灭。
市区城中村到了夜晚,才是一天的开始。这是一个黑夜永远比白昼长,一个容纳各色人等,百样人生的神奇地方。
顾家村。
深夜十点四十分,从一条黑乎乎的巷子里,由远而近,走来一个颀长瘦削的人影。
“啊……啊……”
忽然,一道白惨惨的手电光划破夜的黑暗,定格在那道瘦削的影子身上。
顾锡东下意识抬起手遮着眼睛,半晌,听到附近凌乱的脚步声,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人影,语气无奈地叫:“爷爷。”
第二十一章 相依为命
“啊啊……”老人手势极快地比划着,喉咙里挤出几声嘶哑的破音。
顾锡东走近一点,大声说:“爷爷,您不是答应我先睡的吗?这么晚跑出来,万一摔了怎么办?”
老人用力摇头,打着手势说:“你不回来我不睡。”
“今天咋这么晚?”老人又打开手电照着腕上的老式手表,表情有些不满。
经年佩戴被外力摩擦成灰白色的表蒙子下面,细细的时针正跳向十一点。
顾锡东看着黑暗中面目模糊的老人,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张纹路纵横的慈祥面容。
心口处传来一阵闷痛的感觉,顾锡东低下头,又飞快地抬起头,他指着胸口,大声强调:“下次别这样了,我会担心。”
爷爷不是先天性失语,他少年时被一场急性脑炎夺去语言能力,从此,识字不多的他只能靠听力和手语同外人交流。可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爷爷近年来听力明显退化,去医院检查后医生根据爷爷听力受损的情况建议佩戴中高档的助听器,可近万元的费用对于他们这样一个还领着低保金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爷爷不愿意治,见了医院就绕着走,无奈之下,顾锡东就琢磨了一套简单的肢体动作同爷爷日常对话交流,所幸爷爷适应能力很强,再加上爷孙俩朝夕相处的默契,居然让他们撑过最艰难的几年。
老人还是不放心,他摆摆手,口中啊啊叫了两声,拉着孙子的胳膊,手势急切地比划问:“你没做啥坏事吧?”
“没有。”他举起手,放在耳边,神色严肃地说:“我发誓。”
老人将信将疑,把手电光移到他身上照了很久,确认他一切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同他一起朝家走。
他们的家在村子中部,一座只有两间平房的破旧院落,被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包围着。
天气炎热,路口小卖部门外,还坐着几个喝啤酒侃大山的村民。
“老顾头,又去接东东啦!”一个五十岁左右,光着膀子的男人举起手里还剩半瓶的啤酒,冲着一老一少招呼道。
旁边一个穿白背心的中年男人指着搀扶着老人的少年,嘴里啊啊几声,然后点头,并竖起大拇指。
老人见有人夸他孙子,顿时舒展眉头,笑成一朵花。
“啊啊……”他挺起胸膛,神色间显得格外骄傲,他拍拍孙子顾锡东,提醒他和长辈打招呼。
顾锡东站定,朝穿着白背心的男人叫了声老四叔。
顾老四。
顾家村三组的村民组长,管着他们家在内的几十户村民。
顾老四笑呵呵地应了,顾锡东又挨个问候其他几位长辈。
刚才那个光膀子的男人举着啤酒瓶,朝顾锡东勾勾手指,“东东,来陪叔喝几杯!”
顾锡东还没拒绝,爷爷就神色愠怒地挡在他身前,“啊啊……”
顾老四扯着光膀子男人的胳膊,嘴里骂了句脏话,然后朝顾锡东打手势,催促他,“快带你爷爷回去,你葫芦叔喝多了,逗你玩呢!”
顾锡东嗯了声,重新搀扶着爷爷,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放肆张扬的笑声,“哈哈哈哈,这倔老头护犊子的劲儿,比老母鸡护雏儿还来劲儿呢!”
“见了东东就想逗逗他,哈哈哈。”
“你说这老顾头咋恁想不开呢,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整天操孙子的心。他不会把娃儿丢给他妈啊,娃儿他爸虽然死了,可妈是亲娘,总不能绝情到不管自己的骨肉吧,老四,你以前在村委会不是见过东东他亲娘吗,她真的不想要东东?”
顾老四没搭腔,他盯着远处一高一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仰头灌下半瓶子啤酒。他用手背狠狠擦了下嘴角的酒沫,语气很重地说:“那女人,不配要这么好的娃儿!”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小卖部里传出阵阵熟悉又呱噪的广告声。
“算了,没娘就没娘吧,反正老顾头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也不在乎多这几年。再说了,东东也长大了,又那么争气,对老顾头又好,这爷孙俩啊,剩下的就都是好日子了。”叫葫芦的男人感慨说。
顾老四点点头,仰头还想喝酒发现酒瓶空了。他转头吆喝:“拿酒!拿酒来!葫芦婆娘——”
体格肥硕的老板娘掀开塑料帘子,一脸不情愿地冲着外面吆喝:“拿个屁呀,散了散了,我关门睡觉了。”
“睡个屁啊你,你男人还没喝聚劲儿呢,赶紧拿酒,再拿十瓶!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妈的,谁跑谁怂包!”
“……”
顾锡东扶着爷爷走到挂着光荣之家门牌的家门前,轻轻拨了下生锈的门栓,大门就应声而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家的大门从未锁过。
祖孙俩聊天时曾心酸地戏谑过,说小偷进了他家,都会被这个家的寒酸吓跑的。
“爷爷,慢点。”顾锡东扶着爷爷顾长荣。
脚下这条两人见窄的砖路直通向主屋,院里其余地方都是黄土地,主屋也只有两间年代久远的平房,紧挨平房的是一间用旧彩钢搭建的小厨房,叫它厨房也是夸大了,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格子间,三平米不到却堆满杂物,做饭时油烟缭绕,呛得人站不住脚。由于彩钢质地轻薄,到了冬夏两季,进去基本就是受罪。
空荡荡的院子没做任何绿化,只有一棵老槐树充当门面。树下摆着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和几个木凳,那里就是爷孙俩吃饭的地方。
上次下暴雨集聚的雨水还未干透,砖路上因此长了一层绿绿的青苔,走起来很滑,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爷爷。
顾长荣看来是不想回屋,他拽着孙子朝树下走。
“爷爷,不早了……”
“啊啊……”顾长荣弯下腰,扯过一个小板凳,把顾锡东按坐在上面,之后才乐呵呵的去院子里的水池里抱起一个水淋淋的西瓜。
顾锡东愣了愣。
“啊!啊!”顾长荣指指厨房,向孙子示意他去切西瓜。
“我来吧。”顾锡东刚想起身,却被爷爷用手势制止。
顾锡东安静坐着。
从墙角的菜地里传来几声不知名昆虫的叫声,厨房里也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槐树,让自己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啊……”爷爷回来了。
他老人家手里捧着半个西瓜,矮着身子把在凉水里冰了大半天的西瓜塞进他手里,“啊!啊!”
爷爷示意他赶紧吃。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圆心,送到爷爷嘴边。
爷爷摇头,指着他示意他吃。
“您不吃我也不吃。”他眉眼坚定。
爷爷皱着眉头,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顾锡东就这样一人一口,和爷爷吃完了半个西瓜。
爷爷眯着眼睛笑了。
顾锡东起身去扔瓜皮,谁知刚站起来,他就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在爷爷身上。
第二十二章 咎由自取
顾锡东就差打套拳证明自己只是没站稳,并非身体不适,这才勉强让爷爷安心,回屋睡觉去了。
顾锡东擦干净方桌,把瓜皮套袋丢进垃圾桶并盖上防蚊蝇的纸板,他走到屋檐下,从靠着主屋墙壁的简易鞋架上拿了双深蓝色的塑胶拖鞋换上,又把换下来的半旧运动鞋鞋头朝前理好塞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