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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产品现在的需求量很大,阿三那边跟我说,如果我愿意把合同价格做低,只要能低于1000,他们就可以我八二分……”
“什么意思?…什么!”
何广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明白水玉堂是什么意思。
这玩意可以叫佣金,也可以叫回扣,但其实就是一种虚假合同,压低出货价格,购买方再返点给业务员。
本质上,这就是借鸡生蛋,利用公司的平台给自己干私活。
贸易行业这种事很多,胆子大的业务员能把公司利润全部掏空,甚至做成亏本都有可能。
但水玉堂?
望着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水玉堂,何广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利益和风险是相关的,一旦被公司发现,轻则丢工作,重则进监狱。
别看水玉堂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他非常重视杭保的这份工作。
何广知道,有人私底下偷偷摸摸这么干,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水玉堂竟然也会打这种主意。
“有必要么,印度的单子利润都那么低了?”
没有直接斥责他,水玉堂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点心动。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上切断这种做法。
如果是利润高的单子,这么操作获利还是很可观的,但利润低的单子,最多能多分几个点,差别一般不大。
而印度的单子,就没有利润高的。
何广希望能提醒水玉堂,为了区区几千块钱,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是非常不明智的。
“那个…大地制药那边,我也有点关系……”
水玉堂踟蹰了半天,吭哧吭哧地说道。
看到他的样子,何广恍然一惊!
没想到,这个刚进公司时怯生生的,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男孩,现在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都会和生厂商勾连,暗地拿佣金了!
这么多年的兄弟,水玉堂不用明说,何广都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端倪来。
他跟大地制药那边,肯定也有这种阴阳合同的存在。
大地制药那边低价出货给水玉堂,合同上却把价格尽量拉高,收到杭保的货款后,再返还水玉堂一部分。
这样两头一截,整个合同的绝大多数利润都能落到业务员的手中,而杭保的账面上,只会留下刚刚过线的利润。
杭保这种国企,和一般的企业规则不一样的,如果是一般的企业,这种极低利润的单子多次出现,上级很快就会察觉。
但国企,毕竟不是自己的钱,只要是赚钱的单子,管理层就没有动力花大力气,去追查其中的猫腻。
叹了口气,何广死死盯着水玉堂,一言不发。
直到他额头上都有汗了,他才放缓语气,沉声道:
“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给我个实话,大地制药和阿三那边,实际价格到底是多少?”
“……930和1010!”
水玉堂有点抗拒。
对每一个业务员而言,底价是他门最关键信息,肯定不愿意对任何人透露。
但面对何广这个大哥一样的存在,水玉堂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你的合同价……”
问了一下,不等水玉堂回答,何广就从系统中直接找了出来:
“960和980……”
何广在心中快速计算起来,原本8个点的利润,被他压到了2个点。
走阴阳合同,两头都八二分成算的话,他所有的利润是58,如果按实际价格做合同,他的利润是40。
这样算下来,一吨货能多赚一万八,一年三四顿的货,就是五六万。
五六万,不少了!
难怪水玉堂这几年明明生意一般,却能小有身家。
显然,他老早就跟大地制药这么弄了!
这一次,因为涉及到印度,又要违背市场的价格趋势做合同,他才不得不挑破这张纸,来跟自己商量。
但何广却怎么都觉得,这个钱拿得非常烫手。
阿三的秉性,他深有体会,只要有利可图,让他们吃屎都行。
沾上他们容易,想摆脱就难了!
想了想,他低声道:
“阿三是靠不住的,你应该清楚!”
“这次是老客户,做了好多年了,信誉还可以!”
水玉堂不是愣头青,显然也考虑过阿三要挟他的可能。
无奈,何广只能从别处着手:
“没有人质疑过?”
普拉格雷是比较热门的产品,就算是阿三的生意,2个点的利润也是比较低低的。
现在阿三突然提出这种弄法,说明普拉格雷的价格还在往上走,这样一来,2个点的利润就有些刺眼了。
“鲁有求那混蛋阴阳怪气地说过几句,但他自己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所以……”
水玉堂低声道。
每次他找鲁有求批合同,鲁有求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看穿一切的样子。
虽然最终还是批了,但水玉堂一直有些心虚,不知道鲁有求到底是看出来不说,还是故意诈他!
现在何广是副经理了,他所有的合同都从何广这走,原本是没有这种压力了。
他本来准备和以前一样,直接把合同发过来,都是兄弟,何广不可能不批。
但思来想去,鼠标在桌子上移动了好久,最终,他还是没发出合同。
何广一直很照顾他,他不能让何广稀里糊涂给他背锅,于是才跑过来更何广商量。
〇九九章 兄弟
“你是什么想法?”
何广问道。
“我是觉得问题不大,也有点心动!”
对何广,他没有掩饰的必要,低声道:
“广哥,你知道我的,家里帮不了我,还要指望我……”
听他这么说,何广本来都要脱口而出的斥责,也陡然收了回去。
有些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人,会幻想着苦难,觉得如果生活多点挫折,自己会更加成功。
而有的人,却一出生就生活在苦难之中。
水玉堂的情况,比何广还要差,基本就是全中国最差的那批人。
何广家只是这几年比较倒霉,但他爸妈都是小学教师,有退休工资、医疗保险,基本保障不成问题。
而水玉堂,却出身于西南的深山老林,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当年读个普通大学,仅仅是学费和日常开销,都是全家人费了半条命才省出来的。
没有经历过贫穷的人,无法想象大山深处的落后和闭塞,仿佛是生活在上个世纪。
进大学之前,水玉堂从来没有碰过电脑,也不知道牛奶长啥样,甚至连坐下公交车,几站的距离都会晕车、想吐。
这些还能掩饰,而有些水玉堂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生活习性,更让他无地自容。
跟何广、李敢几个熟悉后,他曾经说过一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
刚进大学那会,他还保留着老家的习惯,不买卫生纸,直接用废纸、报纸之类的东西擦屁股。
有一晚上,水玉堂清楚地记得,那是周五。
他又一次收起别人看完的报纸,压到床底下,准备下次上厕所的时候用。
一个舍友当场就讥讽他要得痔疮,不卫生,拉低了大学生的素质……
那时的他,真是羞愤欲死,差点没从宿舍的窗户中跳出去。
那以后,他开始竭力改变身上农村的气息,再不愿被任何人嘲笑!
改变农村的习惯容易,但要摆脱落后农村带给他的桎梏,却困难得多。
现在他毕业了,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看上去情况在好转。
但实际上,他的压力更大了:
老迈、多病的父母!
没有谋生技能,只能靠卖苦力赚钱的哥哥姐姐,学习无力的侄子、外甥!
房子、老婆、车子……
无数别人压根儿就不用考虑的问题,就像一道道重重的枷锁,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喘气都觉得艰难。
别人是人到中年,才上有老下有小,他是一毕业,就上有老下有小。
穷到一定的时候,法律、规则之类的东西,统统都得给生存让步。
不说他,就是何广自己,去年跌倒谷底的时候,都有不顾一切的冲动。
……
“兄弟,我知道你难,但这样弄真的后患无穷……”
知道水玉堂的难处,但何广还是没法同意他的做法。
这种赚钱方案和吸毒差不多,当时是很爽,但只要有了开头,就再难以脱身。
不过,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不应该被斥责偷面包是违法,任何法理条文、道德说教,在生活的压力下都一文不值。
一边劝说水玉堂,何广的脑子一边急转,想着怎样才能帮水玉堂破局。
简单的劝说一点用没有,唯一能打消他念头的,就是能让他多赚点钱,放弃阿三的糖衣炮弹。
但“赚钱”两个字说起来简单,想做到却难如上青天。
这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被这两个字俘虏,永远也逃脱不了。
要是额外有发财的路子,何广老早就自己上了,也不至于到有了一个亿才转运。
想了好久,何广猛然心一横,在手机上连点几点,给水玉堂发了几个信息。
“广哥,你这是……”
看着何广发来的信息,水玉堂惊讶之极。
他明白何广的意思,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是‘依贝沙坦’的客户信息,我一直在做的,每年大概有五六万的利润。这个单子给你,听我一句,别跟阿三搞那些鬼东西……”
“不不不,广哥,我不是这意思,这不行……”
听到何广的话,水玉堂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
何广这等于是送他五六万,而且是每年都有的五六万。
如果水玉堂有能力,能进一步深度开发客户,这个数值还能变得更多。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放声大哭的冲动,上一次这么照顾他的,还是他初中时候的哥哥了。
但水玉堂不能接受这份礼物,他是知道何广的情况的,前几天还找他借钱,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