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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疾是热带地区的常见病,顽固难治,青蒿素的国际价格最近一直走高,囤积也是正常的。
但何广却怎么看,怎么感觉奇怪?
何广倒是认识赖方伟,但赖方伟可未必认识他!
而且,赖方伟也只是名义上归化工一部,他真正的办公点在楼上,一年都不会来化工一部几次。
要不是今天突然来这么个合同,何广都快不记得,自己部门里还有这么个人。
他怎么会突然发合同给自己审批呢?
何广百思不得其解。
别看赖方伟只是一个业务员,没有什么职位,但由于业务的特殊性,他们都挂了个总监助理的头衔。
级别与鲁有求相同,比何广都要高半级。
就凭这一点,他就没有理由把合同发给何广,给名义上的领导鲁有求才对。
想了想,何广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赖总助么,我是化工一部的何广!”
“哦,小何呀……”
好半天,对面才响起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赖方伟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有什么事情么?”
只听了一句话,何广就皱起了眉头。
称呼最能体现关系的远近,也能体现一个人对待对方的态度。
像鲁有求,不管什么时候,都只会喊“小何”,不会喊“何副经理”,更不会喊“何经理”,为的就是打压何广,显示领导的优越感。
李敢、水玉堂这些人,都会称呼“广哥”,强调关系的亲近。
而周梦,不管是口头还是邮件、微信,都只会喊何广为“何经理”或者“何副经理”,典型的疏远而正式的同事称呼。
赖方伟喊“小何”,不一定有敌意,但显然没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谁会愿意一个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来审批自己的合同呢?
如果何广真的就这么通过他的合同,不但不一定能获得感谢,得罪他了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何广瞬间打定了主意,也客气、正式地说道:
“赖总助,你有个合同到我这了,是不是发错了!”
“哦,是嘛?”
赖方伟的声音似乎有点变化,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后,他才咳嗽了几声道:
“还真是,本来是发给老鲁的,不小心发给你了。这点小事,你直接通过就行了,你也是我领导嘛!”
他这话有点怪怪的,何广本能地不想接:
“不敢不敢,你是我前辈才是。我批你的合同,人家要骂我不懂事了,还是撤回转给鲁经理吧?”
“真没事的,你批好了,撤来撤去太麻烦了!”
“不不不,不合适,不合适……”
何广还在推迟,赖方伟却忽然恼怒了起来:
“废什么话,让你批你就批!这么点事搞来搞去,烦不烦!”
赖方伟的语气很不好,何广顿时就有点上火,但只是一瞬间就压了下去。
为了这些不相干的工作生气,太不值得了。
也不多说,冷淡而坚定地说道:
“你级别比我高,又是前辈,我批你的合同,不合适。我退回给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撤回吧。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一听何广说要退回,赖方伟顿时就急了,声音都有点变了。
很生气地说了几句,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不过三秒,“叮咚”的提醒声传来,那个合同就消失在何广的审批页面中。
何广又愣住了,奇怪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怕不小心得罪人,并没有非要打回对方合同的意思。
如果赖方伟好好说,他肯定就通过了。
一个合同弄来弄去,的确很烦。
发现赖方伟的态度很不好之后,语气也怪怪地之后,他才本能地起了疑心,坚决要打回对方的合同,逼得赖方伟主动撤回合同。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不大舒服的,多半会磨磨蹭蹭,搞个半天才撤回去。
而赖方伟却表现得很急切,飞快地撤回了合同,似乎很“怕”自己打回他的合同。
肯定有哪里不对!
主动撤回和打回是不一样的。
前者不会留下痕迹,后者却会被特别标红,在业务员的合同页面上保留一段时间,所有的审批者都能看见。
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大家,这个合同可能存在问题,要大家在同类合同的审批中额外注意。
“但是,这也不要紧呀!”
何广在心里说道。
自己不可能对合同内容说什么,最多就是说些“级别不适合审批”之类的话。
这种评语,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为什么这么急呢?
一〇二章 人善被人欺
何广相信自己的直觉,脑袋开始全力运转,寻找其中的原因。
这时,水玉堂刚刚的情况猛然从他脑海中划过,他不由得在心中打鼓:
莫非,对方也是同样的打算?
越想越可能!
他不禁暗暗恼怒,如果真是那样,赖方伟就不是发错了,而是故意发给自己?
觉得自己新上任看不出来?
或者即使看出来了,也碍于资历,不敢驳他面子?
每一个合同,都要经过五六个审批程序才会最后付款,但最关键的,肯定是第一个审批人。
因为他们和业务员最熟悉,和市场最接近,如果他们都看不出问题,后面人也会本能地认为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何广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了?这些老油条,觉得我好欺负是吧?不行,必须想点办法出来……”
他正在考虑,怎么样才能不露痕迹地提醒那些人,别打自己主意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何广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到许立权半弯着腰,一脸讨好地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何广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但很快又展开,用公事公办,不冷漠也不热情的声音说道:
“许立权呀,有事?”
“是有点事!”
面对何广的冷漠,许立权尴尬地搓了搓手。
要不是没办法,他死也不想踏入何广的办公室,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逮住这种事,一般人都会很尴尬。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鲁有求那个家伙那么靠不住,他只能来求何广了:
“我有个单子,很急,麻烦广哥给我批下!”
何广愣了一下。
今天真是搞笑,合同扎堆么?
他本能地就不大高兴,淡淡地问道:
“鲁经理不在?”
有了上次的事,许立权没理由撇开鲁有求,反而把合同发给自己。
许立权赔笑着说道:
“鲁经理出差了,要大后天才回来,这个单子有点急,所以……麻烦广哥了!”
何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打开oa系统,开始翻看许立权的合同。
他倒不是故意装大气,不计较许立权的恶心行为,审批合同固然是权利,同样也是部门经理的义务。
要是没有过硬的理由,故意拖着合同不批,误了许立权的单子,他跑到部门总监或者老总那闹起来,何广脸上也不好看。
当然,也不是没有恶心人的方法。
他可以拖时间,也不打回,但不到最后一小时就是不批。
以前的鲁有求就喜欢这样,别人着急上火,他不紧不慢,气的别人都想揍他。
但那种下作的手段,何广是不屑于用的,太不上台面。
真要收拾许立权,他也要堂堂正正,让他无话可说,完全用不着那种小人姿态、落人口实。
不过,有了水玉堂和赖方伟的例子,何广已经不会随便通过合同了。
任由许立权一个劲的催,他还是细细地看起合同来,尤其是价格方面。
没一会,他的眉头就慢慢皱了起来。
看着还等在那,一脸尬笑地看着自己的许立权,何广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先回去吧,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再批!”
看着已经起身往外走的何广,许立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总不能连领导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吧?
最终,他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何广后面,出了办公室。
在外面转了一圈,何广回来后就给李敢打电话:
“橄榄,奥司他韦中间体,你做过吧,到印度孟买的空运报价多少?”
……
“200到300左右?好的!”
挂了电话,在看了看许立权的合同,何广脸上不经露出一股冷笑——
50公斤的货,他竟然报了两万的运费!
他虽然没做过这个产品,却经常走空运,一眼就感觉这个运价有点虚高,果不其然。
货运都是量大价优,哪怕按中间价,这笔运费都虚高了七八千。
这个奥司他韦的单子价值90万左右,印度仿制药的利润很低,按三个点的利润算,他这单能净赚一万四。
而他想在运费上吃的,就有整个单子利润的一半。
货运吃回扣,基本上是这个行业的明规则了,但吃相这么难看的,何广还是第一次见到!
望着屏幕上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数字,何广内心的火苗腾腾腾往上涨:
水玉堂是自己兄弟,发合同前还知道来问一声!
赖方伟级别比自己高,发现自己不乐意,也立刻撤回了合同!
你许立权算个什么东西,上次背后说怪话,我没跟你计较,还蹬鼻子上脸了?
一而再、再而三,真是岂有此理?
没有多想,何广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地点击了“不予通过”按钮,并在说明中直接写道:
“运费明显偏高!”
这种回复,其实和直接明说许立权吃回扣,也差不了多少了。
何广本来没准备这么快收拾许立权。
毕竟上次的事过去才没多久,如果他那么做,针对的意味就太明显,不利于他在化工一部树立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