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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肚子里还憋着一堆话想要说,却见人走了,胸口愈加郁结,难受的要死。
银钏端了药来,意欲伺候王夫人喝下,王夫人忙张罗要起身去见贾母。
“太太,您现在身子太虚,不宜下地走动,一旦伤了根本,可不好养回来。”
王夫人正烦躁着,哪容银钏多言,瞪他一眼,“别废话,备轿。”
银钏心里无奈,码自己多管闲事,二太太身子好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主子死了,将来她一样有别的主子可以伺候。
王夫人一路迷迷糊糊的坐轿到了地方。贾母一听说她来了,忙叫鸳鸯过来迎接。鸳鸯皱着眉头搀扶着王夫人进屋。
贾母正发愁与林家的婚事,还以为王夫人病好得差不多才来的。当她看见王夫人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被人托进来的,着实惊讶。
“你——”贾母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王夫人如今正病着,她总不至于开口骂个病人。
“老祖宗!”王夫人哽咽道。
贾母点点头,赶紧让地方,叫她在自己坐卧的地方歇着,她则坐在边上的板凳上。
“你这是有事?”
王夫人动了动眼珠子,摇摇头。“没有大事,我听说老祖宗要给宝玉定亲了,想来凑凑热闹。”
“哎呦,这点小事儿你打发人来问就是,何必亲自来一趟。你瞧瞧你现在的身子,不好好养着怎么能成。”贾母叹气道。
王夫人继续追问:“老祖宗,我听说你跟林家提亲了?”
贾母蹙眉:“嗯,不过你林妹夫是个冷性情的,眼睛长得也高,根本瞧不上咱们家。”
“许是林妹夫自有安排女儿的好去处,这亲事不成就不成吧,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又何必添堵。”王夫人咬牙道。
贾母眉头皱的更深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王夫人点头,轻声劝解贾母道:“媳妇儿怎会不明白老祖宗您的心思,您舍不得林丫头那孩子,也是为了考虑宝玉的将来,才会有意结下这门亲事。可您老想想,林妹夫已经拒绝到这份儿上了,咱们还能怎么样?倒不如了断了这心思,换个人家。”
贾母冷笑,料知这最后一句才是王夫人此来的目的。
王夫人不打算那把话说透,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就目的性太强了。王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自己的身子也快要透支垮掉了,连忙识趣儿的告辞,独留贾母一人在原处思考。
“对了,行宫的事儿,弟妹那里不同意,薛家倒想出一份力,媳妇儿还没想好应不应。”王夫人临走时,撂下这句话。
贾母愣愣的听着,心中冷笑。这不就是在暗示她,只要她答应跟薛家的亲事,她们会出钱帮荣府。
贾母一时间左右为难,没个主心骨。思虑了半天,贾母最终决定把邢氏叫来一遭儿商量,看她怎么说。
“行宫的事儿媳妇是不同意的,以咱家这情况,可真是没什么闲钱再建一座行宫。就是有钱,我也不建议这么干,树大招风。”
贾母皱眉,虽然心里有点不赞同大儿媳的说法,但她真没什么好反驳的。勤俭持家总归是有道理,是对的。
“宝玉的亲事,你看怎么办?”
邢氏一听这话,脸色不大好了,迟疑的看着贾母:“母亲,您别怪媳妇说难听的话,这件事当初您就该听我的,何必跟林家提。如今这可好了,俩家闹成这样,昨儿个晚上我和老爷怎么拦着他们父女俩,硬是没拦住。林家世代书香,又是一脉单传,天生一副傲骨,哪是咱们逼迫的来的?”
贾母梗着脖子,不服的嘟囔:“多好的一门亲事,他就是想不开,非要凭着他丫头攀高枝吧,高枝儿哪是那么容易攀得?”
“母亲,您是宝玉的亲祖母,眼里满都是他,自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样样别人的好。可您想想,宝玉这孩子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好,不爱读书,不求上进,这事儿连他老子都晓得的,哪次见他不训斥两句。林妹夫才高八斗,乃是前科大名鼎鼎的探花郎,您说他能受得住无才的女婿娶他女儿么?”邢氏终忍不住,决定跟贾母把话彻底摊明白了。
贾母蹙眉,这辈子她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还是诋毁她宝贝孙儿宝玉的!贾母气得连拍两下桌子,连地都跟着颤了两下,她抖着唇半天,一声吭不出来。
她越来越没办法反驳她这个大儿媳了。
“我看弟妹挺中意薛家大姑娘的,这姑娘为人从容大方,性子也好,身子更好了,与宝玉又有个什么金玉良缘之说,我觉得是真相配。”邢氏。
贾母眯起眼睛,嫌弃道:“可她是商人之女。”
“姑娘家嫁人以后就随着婆家,谁还计较她出身如何,再说皇商也不丢脸。”配得起宝玉!
贾母闻言,皱眉沉吟。
邢夫人扬扬眉,轻笑。她倒觉得人家不嫌弃宝玉才是最难得的。若她是薛姨妈,才不会傻到把女儿嫁给这样没出息的孩子。穷点家世差点又有什么关系,晓得求上进才最要紧。
贾母最终还是犹豫不决,烦躁的打发走了邢氏。
邢氏也不愿多呆,左右林家也搬走了,至于宝玉到底娶不娶得成宝钗跟她没多大关系,也构不成威胁。
回去的半路上,邢氏刚巧碰见薛宝钗、史湘云和探春等几个姑娘。史湘云一见邢氏,想起上次瞧戏时的难堪,脸色顿时不好起来,眼含着泪,委屈的低头。宝钗和探春倒是大方,笑着跟邢氏请礼。
邢氏笑着招呼她们好好玩,又想起昨儿个贾赦回来带了几只鹿,便命人送些鹿肉给姑娘们。
宝钗笑着恭维:“跟着太太走,就有好吃的。以后我们常粘着您,嘴上可享福了。”
“瞧把宝丫头嘴甜的。”探春故意逗乐,叫宝钗丫头。
宝钗也不介怀,没脾气的憨笑。
史湘云见气氛宽松了,就忘了前尘往事,也要凑热闹,乐道:“咱们去院子里烤鹿脯,配着宝姐姐家里的冰镇葡萄酒,岂不乐哉?”
其余几个人听得都快流了口水,忙点头硬是。
史湘云更加兴奋了,随口又建议道:“咱们把二姐姐也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宝钗等笑容放浅了,看向邢氏。
邢氏浅笑:“她不行,眼看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许多事忙不过来呢。”
史湘云乐呵的接话道:“也不差这一日。”
邢氏勾起唇角,嘱咐宝钗等去吧,至于史湘云,她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邢氏转身走了,史湘云才意识到自己被邢氏特别冷落了。她不大理解的看向宝钗等,她们也拿奇怪的眼神瞧自己,史湘云不明所以,却觉得万分委屈,眼泪立时掉了下来。
宝钗、探春忙去哄她,给她拭泪。
几个姑娘回了屋,史湘云才敢抱怨:“我又怎么得罪她了?”
“你啊,下次学会察言观色。大太太如今在荣府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谁都惹不起。”宝钗小声劝道。
史湘云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她好歹是老太太娘家人,也没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凭什么大太太要那般冷她,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太难受,倒不如直接骂她两句来的爽快。
探春冷笑:“你就是心大,当初听戏的时候,伱失言说林妹妹那话,已经得罪他了。如今好容易大家都把这事儿忘了,你今天有不知好歹的忤逆她的意思。人家怎么说的,忙于大婚不能来,你非逼着要人来,大太太能不冷你?”
宝钗瘪嘴,点点头,伸手保住了史湘云,好一顿哄她。
姑娘们早前派人知会了宝玉的丫鬟,宝玉一回来就得了消息,赶忙过来凑热闹。美食美酒倒没见着,只看到史大妹妹哭个不停。
“这是怎么了?”
探春忙将经过说与宝玉。
宝玉气得为史湘云抱不平:“怎么,咱们荣府她只手遮天了!我偏不信,史大妹妹你放心,我这就去给找老祖宗你做主。”
史湘云从宝钗怀里伸出头来,止了泪,感动的看着宝玉。宝玉被这种崇拜的眼神儿鼓动的,更加有了士气,风风火火的转身又回到贾母那里。
贾母没想到宝玉这会能回来,正鸳鸯招呼房里所有的丫鬟训话,提点所有人不许把与林家提亲失败的事儿告知宝玉。宝玉此刻就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跟疯了一样,冲进门哭着问贾母是不是真的。
贾母一愣,最终无奈地叹气点下头。
宝玉吓傻了,什么话都不说,就坐地直哭,叫着要林妹妹。丫鬟们忙扶起他,搀着他回屋。宝玉仍旧是哭,谁的话都不认都不听,最后哭累了,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贾母这才有机会问责:“他怎么突然折回来了?”
自有宝玉跟前的丫鬟将姑娘们的事儿说给贾母听。贾母一听谁都没有大错,也不好怪谁了。
史湘云得了宝玉魔怔的消息,却觉得是自己惹祸所致,再想她在荣府被大太太不看好,再留着住下去也是憋屈,索性收拾了东西跟贾母告辞,以后也不想再来了。
邢氏可没功夫去计较一个小姑娘怎么看她,她说话素来都是跟识趣儿的人说,不识趣儿的那些,索性就冷着了。邢氏到没有特意苛责过谁的意思,但若是别人多想了,她也不会去解释什么,清者自清。若是对方不重要,就算不清她也无所谓。
宝钗见识了宝玉魔怔,心中有了计较。她同薛姨妈探病宝玉之后,回屋就不说话了。薛姨妈十分担心她,搂着女儿哄了半晌,才见她憋不住了,眼中有泪。
“妈,我们住在荣府,就为了图那个?不值!”宝钗呜咽道。次二次入荣国府住下之后,她就发现许多事都变了,二房的地位变了,荣府的风气也变了,那些下人们也不像以前那样,使点小恩小惠就听话的不像样。总归是一切都变得规矩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偏偏令她觉得压抑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