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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大小妖怪对她呲牙咧嘴,还有的想要从洞府中扑出来,把这个胆大的人族修士一口吞了,打打牙祭。
以青兕大圣反叛仙盟所打出的旗帜宣号,能聚集在憾地山下的妖怪们,自然都是对人族修士和仙盟恨之入骨的。
这里又有妖族大圣坐镇,这两百多年里,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禁区。
但如月却并不怕。
她甚至根本没有去关注周围那些不断挑衅的小妖们。
她这会心里是有些乱的,尽管表现的很平静,但事到临头,心中又岂能毫无波澜?
当初她和老江在红月界度过第一次红月之梦时,在那大幻象里被勾勒出心魔,江老板可是看得清楚,如月的心魔,就是害她母亲的白泽妖物。
她手中握着玄天剑器,手指扣在昆玄剑鞘上,纤纤玉指已都扣出白印来。
再往前行至街口,终于有妖怪耐不住心中愤恨,张牙舞爪的朝着如月扑过来,就如一个带头的,那黑熊一样的妖物一冲,身后一大群大小妖怪呼呼啦啦的跟着冲过来。
如月的左手也握在剑柄上,灵宝将出鞘,以斩天剑的威能,要斩杀这些小妖们,也就是一剑的事。
不过利刃抽出剑鞘一寸,前方那妖城山中洞府之外,却又有两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时轰碎地面,随着厉声呵斥,那些朝着如月扑来的小妖们都被打退出去。
两头穿着战铠的黑牛妖手握大斧,放出妖气冲击两侧,一左一右将如月护在中心。
“没出息的东西,滚回去!”
左边那头断了角的牛妖瞪大眼睛,对周围妖怪喊到:
“这位是大王和夫人的客人,再敢无礼,就把你们都赶出城去。若真有本事,就去东土耍威风!”
这牛妖乃是修神境的大妖,一身妖气蛮横,镇住场面,让那些躁动的小妖们被压得退回各自洞府之中。
右边那头鼻子上带着金环的牛妖则拄着斧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月,瓮声瓮气,语气不善的说:
“你这人族小姑娘倒是有几分胆气,在我憾地城中也敢如此独行,倒是让俺敬佩一些。随俺来吧,白军师说要见你。”
“它自己不敢来吗?”
如月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
“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如今倒知道遮遮掩掩了。”
“你这姑娘,莫要多说。”
鼻子带金环的牛妖打了个响鼻,拄着兵刃,也不多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便带着如月往眼前妖城山下走去。
它们这些修行有成的牛妖,都是青兕大圣的心腹大将,在憾地山中极有身份,有这大妖带路,剩下一段路就走的很顺了。
那白军师的洞府,就在山下,并不如寻常妖怪在山中开个洞那么随意,反倒是给自己修了个精致小院。
造型什么的,都很像是东土那边的营造。
两头牛妖护送如月过来,也不多说,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转身离开,又去了自己护卫之地。
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青兕大圣专门派来护卫军师的。看来,这白军师在憾地山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如月活动了一下手指,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前院门推开。
那白军师也没搞什么神神秘秘,更没有藏头露尾,在如月走入小院时,就看到了它。。。嗯,应该叫“他”更合适。
“你。。。”
白泽小姐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穿白衣的人,她语气惊愕的说:
“你不是妖怪,你是个。。。”
“和你一样,我是个‘半妖’。”
站在院落中心的石桌旁,穿着白衣长袖的男人回过头,他上下打量着如月,语气并未有惊喜或者羞愧。
只是很平静的说:
“我也是以人族之身降生的,在活到十六前,可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一半白泽血脉。
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在我血脉复苏的那一夜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天生就要比寻常人多一种选择。
是做人,还是做妖,都由自己而定。
就如你选择了做人。
而我。。。现在虽还有人形在,但心里,怕已经是真正的妖怪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带着一股特殊的磁性,若只听声音,便能脑补出一个温润公子的模样,但如他所说,虽还有人形,但体外环绕一层厚重妖气已是做不得假。
难怪能融入憾地山这个对人族很不客气的群体里。
至于他的长相。
不好评价。
因为他脸上遍布着疤痕,就像是被利刃裁开,又长在一起的恐怖模样,但从脸颊形状和那双眼睛来看,他确实和如月又几分相似。
是亲父女没错了。
如月心中情绪复杂,只看眼前这张脸,就知道他肯定遭遇到可怕的事,而且一定是在抛弃了母亲之后。
因为母亲至死时,还念叨着这个负心汉是多么俊秀温情。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很直白的问到:
“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我和我母亲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知道。”
白军师背负着双手,眼中无悲无喜的说:
“我亲眼见过,那时心中冲动,还想着冲进那大宅里,把你们母女两救出来呢。但这世人都说,白泽乃福运神兽,最善逢凶化吉。
然,他们却不知,这白泽旺主之气,只能给旁人带来幸运,却没办法用在我们自己身上。
凤鸣国中,有邪修盘踞之事,你可知?”
“知道。”
如月抿着嘴说:
“京畿城中城隍都被拉入邪道,多年中一直暗助南荒星谷邪修,掠夺生魂,行逆天之事。”
“你知道就好。”
白军师笑了一声,摸着自己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脸,说:
“那我就不必向你再多说我在那遭遇之事。
你自称为‘如月’?这可不像是个正经名字,我与你娘当初相处时,也曾说过这事。我为你起名叫。。。”
“我就叫如月!”
白泽小姐生硬打断了眼前这男人的话,她抓着手中剑,冷声说:
“是来自凤鸣国凤阳城的一名清倌人,我出身花街柳巷,我并不以此为耻,是我护我母亲得以存身,死于床榻之上。
当年我和我母亲活下来,是我那位妈妈发了善心,和你毫无关系。
而倘若当年我们死了,这笔账,一定会算在你头上!”
703。如月和她的老父亲
白军师院中的气氛很是凝重,带着一股往事重提的沉重。
白泽小姐的一番话,让速来阴鸩善谋的白军师哑口无言,他平日里可以轻松劝说一位妖圣,他可以将整个憾地山势力管理的井井有条,让它不断繁荣强大。
这妖族聚集之地上上下下,都在这二十多年的耕耘中,对白军师服服帖帖。
他一句话就可以在北境掀起一场战争,他可以主导憾地山与仙盟的对抗,让那些人族修士数次奔袭无功而返。
他自己也足够狡猾。
他的名字一直挂在血杀宫的悬红榜上,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那仙盟专门干脏活的修士刺客们,把他这条命取走。
他虽在北境并无太大名声。
但这片苦难之地中但凡有点势力的妖怪,都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是他在上了憾地山后,略施小计,就将白夫人和青兕大圣之间的关系挑破,又逼着八尾狐狸精离了憾地山,保全了青兕大牛的基业。
从各个方面来讲,这位白军师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但此刻,面对如月说出的这一番话,他却无言以对。
确实是他做错了事,他没办法让时间倒转,这修行界里,也没有后悔药卖。至于他受的这些苦。。。怎么说呢?
活该吧。
而如月隐藏心中多年的苦楚,这一瞬也如开闸之水,奔泻而出。
“你知道自己身份有异,做人也好,做妖也罢,就该离凡尘之人远一点,别随便介入他们的生活。
你明知道自己会给我母亲带来杀身之祸,却非要和她接触在一起。
是,她给一名大太监当妾室,很不体面,很不快乐,守活寡一样难熬,还得被那太监折磨,但最少,她能活下去。
她能一直活到年老色衰,被打发一包金银,回去村中。
就因为你!”
如月拄着手中剑,抖着手腕说:
“就因为你,让她平白无故的受了那么多苦!你以为自己受了难就能抵消我母亲的苦了吗?你是个妖怪,你被毁了容又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健健康康,大权在握?
但我母亲只是个凡人!
你知道那一刀刀划在她脸上身上,可和落在你身上可截然不同!
最可恨,最可气的是。。。
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在至死的时候,念叨的竟还是你!
就为了那两三年厮守的‘幸福快乐’,那个傻女人,至死都以为你是老天爷给她的福报!
但不是的。
你只是她命中孽障,你们两根本就不该凑在一起。
你受的那些苦我不想听,我更不想听你的人生转变,听你是怎么逃到北境,怎么混到憾地山,怎么玩弄权术。
我不想听!
你受的苦都是你应该的!都是你自找的!我只恨那些邪修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你。你,何其残忍!”
这一番话说的又气又快,说的如月娇躯颤抖,让那俏丽脸颊上也表情狰狞,双眼红彤彤的,但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
她不想让自己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表现出软弱。
几息之后,如月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用很平静的语气说:
“你欠她的,但你不欠我。
我从少时懂事起,就知道,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虽说母亲一直说,只要见我平平安安,她受的那些罪都无所谓了。
她总说,我也是她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