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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温暖渗入她的冰凉中,苏暖转头看到陆暻泓棱角鲜明的侧脸,他正视着前方,牵着她跟着医生穿行于廊间,优雅得让人感觉像一道流动的风景。
冷淡有礼地对待所有人,唯有对她,失了冷静和凉薄。
“我陪你一起去。”
苏暖露出浅浅的笑,回握了下他的手:“好。”
----《新欢外交官》----
一根钢化的针管扎进她左臂的静脉,她感觉不出疼痛,是打了麻药的缘故,血液离开她的身体发出暧昧的声音,她偏过头不去看鲜红的血流进针筒里。
她看到玻璃门外的陆暻泓,他用一种凄清而冷肃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只要她发出一点声音,或是皱一下眉,他就会破门而入带走她。
苏暖朝陆暻泓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转回头,看着医生,笑容映衬着手臂上的一管鲜艳的血:“医生,可以把门帘拉上吗?”
医生回头看了眼玻璃上倒映的颀长身影,了然地叹了口气,点点头,便过去“唰”地一声,拉上了白色的幕帘。
陆暻泓站立了很久,那片纱帘拉开,医生走出来,提着一管的血,他觉得自己的心痉挛了一下,看进去,苍白的空间里,徒留病床上一道纤瘦的身影。
他迅疾地转身,拉住医生的手臂,医生回头,看着陆暻泓脸上淌露的忐忑,无奈地摇摇头:“放心,她暂时没事,只不过是打了麻痹剂的缘故,过会儿就醒了。”
“什么叫暂时没事?我要的是她一辈子都没事。”
陆暻泓的声音透着冷执的命令,医生上下打量了下陆暻泓,将手里的储血管交给了护士去化验,转而皱眉对陆暻泓道:“我看你的穿着打扮也像是有钱人,怎么就不给她买点补品吃吃,她如果想要捐肾,就必须多增加一些体重,不然单单是她本身的健康指标就不通过。”
陆暻泓诧异地看着医生,医生感叹地瞅向病床上的苏暖,摇着头离开了。
“苏小姐的营养不良,有贫血症状,并且……她的心脏事实上,并不适合她再捐献肾脏。”
陆暻泓看着酣眠中的苏暖,耳边还萦绕着医生的诊断,她的脸色苍白,但依旧水嫩似婴儿,她睡得很好,没有惊动,也没有梦靥。
他悄然坐在床边,握起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手心,他的脑海里则浮现出苏振坤冷然描述的画面:刚刚学会爬的孩子,无人照顾,随便地在草丛堆里,一个人玩一个人睡觉。
裤袋里的手机开始无休止地震动,陆暻泓空出一只手,伸入裤袋里按了拒听键,他一直都看着苏暖,她的呼吸令他感觉到心安。
他掏出手机,望着上面的固定号码,是从陆家老宅打来的,他昨晚闹出那么大的新闻,老头子怎么可能不找上门?
然而,只有他才敢挂掉他的电话,不为显示自己的反叛,只因他知道,不能弄醒她,一旦醒了,她就不会再睡。
苏暖昏睡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她潜意识里就想苏醒过来,她醒来的时候,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想要俯身去穿鞋子,然而大脑一阵晕眩。
陆暻泓想也没想,就把差点往前冲倒的苏暖抱到了床上,她坐在上面,神色苍白恍惚,陆暻泓蹲下去,伸出双手,捧起她一只脚,为她套上鞋子。
苏暖低头看着陆暻泓温柔而娴熟的动作,抿着唇心底一阵暖流涌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当陆暻泓起立时,便仰着头急切地询问:“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陆暻泓的视线掠过她焦急的神情,落在她已经淤青的左手臂上,在她跳下床时,及时地伸手接住她,扶直她轻幽答道:“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为你父亲申请了外包就医,以后他就不用回监狱了,可以在医院里修养。”
苏暖一直不想拖陆暻泓下水,而他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办好了她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才能完成的事,因为喜欢她也跟着在意她所在意的人。
“谢谢你……”
苏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走上前抱住了他,陆暻泓似乎明白她所有的感激和感动,两个人静静地沉默,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新欢外交官》----
“苏小姐,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将你和苏先生的血型,PPA,淋巴细胞毒,还有HLA等方面进行配型,但结果……”
苏暖屏住了呼吸,谨慎地盯着主治医生的任何一个表情,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惊喜的乐观情绪,而是无奈的叹息:“苏小姐,我们已经在为苏先生做透析了,这样能延缓病情的恶化,希望会有奇迹发生,不过还是请苏小姐有最坏的打算。”
苏暖的脸色瞬间煞白,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摇着头,目光变得慌乱而无处安放,怎么可能,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当一双手握住她的肩头,苏暖像是找到了救世主,回身抓着陆暻泓的手腕,殷切而急急地想要陆暻泓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我们是父女,怎么可能不配对,你说,会不会是机器出现了故障,显示出的数据有问题,要不重新再测试一次?”
“苏小姐,并不是至亲就一定能配对,你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不能帮到你们我表示很遗憾。”
苏暖的眼神变得晦暗无光,她的身形有些不稳,脸色变得异常地平静,然而握着陆暻泓手臂的手却狠狠地攥紧。
医生歉意地冲陆暻泓点了下头,便带着护士离开,陆暻泓低头看着精神恍惚的苏暖,他从没安慰过什么人,第一次面对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在意的女人。
还未等陆暻泓酝酿好该如何抚慰这个悲怆的女孩,苏暖却松开了他,退后一步,脸上不再如方才的迷失茫然,她说:“陆暻泓,我想去看看爸爸,他应该醒了吧。”
“好。”
陆暻泓带着苏暖去了病房,依旧有狱警把守,打开病房门,苏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绝了陆暻泓的伴随:“我想单独和爸爸说会儿话,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陆暻泓退了出去,苏暖望着门口挺直优雅的背影,空旷的心中吹过一股暖风,她轻轻地合上门,走向灯光黯淡的病床。
她觉得一切都格外地不真实,以至于疼痛也变得麻木,终于也丧失了一切的感觉,只剩混沌。
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站在门边,看到父亲灯下的身影,然后倚在门边,偷偷地闭上眼睛,寂寞地偷看。
苏振坤的样子更加地苍老,苏暖已经无法将他与两年前的市委书记相提并论,然而她却总是能一眼就认出他,因为他是她最爱的父亲。
眼泪还未流出眼眶,就被她抬手一把擦干,然后慢慢地走向床边,走到苏振坤的身边,他静静地坐在床沿边,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
然而,这样的繁华却被隔离之外,苏暖收回眺望的视线,看着苏振坤沉思的样子,走到床柜前,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
“听说你不肯把户口迁进瞿家,一个姓氏而已,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苏振坤清淡深沉的嗓音,让她到口的关切和思念话语化为乌有,她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默默地吞下爸爸,我很想你;吞下爸爸,我很担心;最后吞下所有的话语。
终于神色平寂起来,并且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听到咽喉深处的那一声哽咽,她将热水端到苏振坤面前,会意地一笑,看不出悲伤的情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爸爸,明天我就去告诉参谋长。”
苏振坤坐在那里,没有接过她手里的水杯,眼神幽远地望着别处,没有一丝受病痛折磨的苦楚,只是怅惘得看不到底。
他忽然缓缓地回头,低头看向那杯水,瞳眸上倒映的是一只缠着纱布的手,还有无名指上的一枚沉重的钻戒。
“你的手怎么总是受伤?”
带着责怪的询问,即使用了平淡的语气,却令苏暖无法不去开心,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蹲在苏振坤的脚边:“爸爸,我没关系,这不过是苦肉计而已,让一个身处高位的家族心甘情愿接纳自己,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看似温馨的家庭实则最为无情冷酷,但是也不难去融入。”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能做到,到时候我和爸爸就可以好好地生活了。”
苏振坤望着她眼中湿润的笑,淡淡地开口:“所有的事最终都要付出代价,所以一开始就要学会安静地准备迎接,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咬牙挺过去,如果不能,就平静地接受失败。”
苏暖静默地听着,苏振坤忽然起身,她忙伸手去搀扶,苏振坤却拒绝了她的手,他走到窗户前,身影稀疏,仰头望向那黑暗的夜幕。
“商场和官场斗一样,你已走上这条路,就要去忍受,而不是逃避。”
苏暖注视着苏振坤的背影,无法不去心疼,她低下头,隐去眼中浮起的雾气,站起身,将水杯搁置在一旁:“爸爸说的我都会记住,我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既然父亲喜欢,那么便去做吧,如果这是父亲活下去唯一的期望,那么她愿意努力去实现父亲的期望,纵使残忍,也不再动摇后退。
况且,她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她需要钱,她再也没有退路,没有摇摆不定的机会,她只能不停地前进,才能守护好她在乎的。
“那我先回去了,爸爸,你保重身体。”
明知道背过身的苏振坤看不见她的表情,苏暖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温声地道别,久久地站在原地,等不来苏振坤的回头。
她回转过身,慢慢的走向门口,却恍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去看清苏振坤的神情:“小暖,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待多久,如果……你独自走下去吧。”
“我希望你走下去。”
苏暖握着门把的手一滞,她面对着房门,没有转头没有伤心,只是淡淡地弯着嘴角:“如果爸爸都离开了,我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条路走下去?我会去实现爸爸的希望,爸爸要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