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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父亲还健在,少晨依旧在环游世界,拍摄出完美的作品,而她,也在等待三十岁到来的那一天,迎接死神的来临。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或许,也没有后悔。
她活下来了,并将一直健康地活下去,而少晨却走了,他实现了他的愿望,一直守护她,直到他生命的终结都未结束。
少晨的心脏正跳动在她的胸口,她怎么还敢,这样面对这个毁掉她所有幸福的男人!
苏暖嗤笑鄙夷着自己,偏转过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
你接过吻吗?(二)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
他重复的声音盘旋在她的周身,犹如大悲咒,束缚着她的离去,苏暖停下步伐,噙着一抹淡淡的轻笑,遥望着走廊上某个未知的远方。
“我只是帮你做出一个最佳的选择,况且,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她没有回头去看顾凌城的脸,望着走廊尽头光晕的眼,慢慢地合拢,再幽幽地睁开,嘴角是哀默的寂静弧度:
“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选择了尹瑞晗,不是吗?”
你早就知道尹瑞晗是尹氏财团董事长的私生女,也早就布好了这个局,而我,只是你功成名就之后,必将舍弃的那块垫脚石……
有些话已经没必要再去说,有些事也没必要再去争,她从未觉得自己输给了尹瑞晗,她是输给了自己的真心,对他过于在乎的真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身后是他低沉的声线,她听出了他喉间哽咽住的僵硬和片刻的慌乱。
他慌乱什么,害怕什么,他不是从未爱过她吗?
苏暖侧眸看到墙上的风景画,那是法国的塞纳河,有人曾经对她说,那里属于她,可是,那时,她选择了埋葬在地下的罗布泊。
“这很重要吗?”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他又有何意义。
她只不过是他局定后的一颗弃子。
当离婚协议书摆在她面前,冰冷的签字笔搁置在她手心,他亲口说的,他对她没有爱情,没有喜欢,什么也没有。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她曾经在他们的婚姻里,有过的妥协,既然已经落败,又何必再故作自怜之姿?
当她再次看到他和尹瑞晗之间的纠缠时,她回到了他们的家,拿走了他藏在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那上面,已经签好了字,只差一张邮票。
那个冬夜,天空飘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她独自站在邮箱前,将文件袋丢进了箱内,脑海中,还残留着路边一对男女拥吻的场景。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还是你想要的结果,暖暖,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苏暖回过头,看见的是顾凌城嘲弄的低笑,他冷执幽深的视线在她疲惫苍白的脸上逡巡: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时候,陆少晨回来找你了,他在接受法国ResponsePhoto摄影杂志专访时,就说要回国追求他一直守护的缪斯女神。”
顾凌城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视线稳稳地投射在她左手上:
“当时陆少晨的手里拿着一枚钻戒,那是南非一位著名钻石工艺大师和她妻子的定情信物。”
苏暖能感觉到指甲渗透掌心皮层的痛觉,她的眼眸中,闪过战栗的恍惚,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因为顾凌城的那些话。
她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一天清晨,她醒过来,看见床头多出的一枚戒指,视网膜上投射出的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彩。
她走出房间,看到少晨手里端着早餐,站在晨光中,白色的衬衫让他看上去恍如天使,他对她微笑,那是她见过的,世上最美丽的阳光。
“生日快乐!”
这是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送了戒指,却不问嫁娶,只有一句生日快乐。
她默默地将戒指放回桌上,安静地吃着早餐。
“这枚戒指我是不会要的,对不起,少晨。”
她平淡地说完,起身,抬头望见的是少晨仓促的微笑。
她觉得心酸,她还爱着顾凌城,怎么能肆意地挥霍少晨的爱?
隐忍着盈眶的泪水,她转身离开,忽视的是少晨眼底一闪而过的幽伤。
“可惜,那期的专访还没出来,陆少晨就死了,摄影王子的真情表白被最后的悼念取代……”
“你说够了吗?”
苏暖殷红的眼眶内,是冷漠皲裂的眸色,她冷冷地瞪着已走到她跟前的男人:
“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早就结束了,我也没空再陪你玩下去,你永远不会懂什么是爱,永远没资格侮辱少晨!”
“你哭了,暖暖?”
顾凌城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想要擦掉她眼角的透明液体,却被她决然地挥开,他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顾凌城脸上仅存不多的笑容全部消失,消失得很快,也很利落干脆。
苏暖揩掉自己的泪水,深吸口气,粉唇轻启,低冷的声音在彼此间流转: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情,也没有喜欢!”
这句话是他两年前转身离开前送给她的,今天,她一字不差地复述着。
她的语调和他当初很像,冷酷,残忍,却比他多了一份漠然的萧瑟。
顾凌城眯眸望着她讥讽的眼神,嘴角刹那荡起一抹弧度,却夹杂了太多的情绪,那不是她所能解读清楚的。
“所以,你打算爱上陆暻泓吗?”
他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紧致得让她疼痛地拧起眉头,湿涩的眼眸中,是他紧绷却安静的脸庞,带着嘲讽的笑。
打算,而不是已经,或者正在。
苏暖低头盯着肩上那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隐忍了太多的怒火。
顾凌城太过骄傲,即使不爱,也不允许她背叛对他的爱吗?
“我爱谁关你什么事,我们离婚了,也结束了,两年前既定的事实,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
顾凌城忽然轻笑出声,点点头,在她的挣扎中,放开了她的双肩,往后稍退一步,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
“陪在你身边六年,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博爱!”
“现在知道也不迟!”
苏暖对神色不定的他笑了笑,那双美丽的安静里,在转身之际,闪落晦涩的自嘲。
一步一步地远去,她的心底却是空寂得可怕。
原来她的爱,在他眼里,从来都是那么廉价,轻易地爱上,然后又轻易地舍弃。
电梯打开,她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一名服务员正担忧地望着她。
苏暖朝她礼貌地笑笑,却发现服务员眼底的担心更浓。
“小姐,你还好吧?”
苏暖懵懂地转头,在电梯内壁上,清晰地看到一张素净的脸,流淌着大片大片的湿润。
她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滴,清凉的透明,落在指尖,晶莹却忧伤。
------题外话------
本章中有一句暗喻,关于塞纳河和罗布泊,有亲可能会看不懂,流年就啰嗦地解释一句,罗布泊是一个被淹没的湖泊,最后成为一望无际的沙漠,文中的塞纳河指的是陆少晨,罗布泊指的是顾凌城,亲爱的们,懂了不?
你接过吻吗?(三)
陆暻泓敲响总统套房的门,房门打开,走出的是负责套房的私人管家。
眉心一皱,他越过私人管家礼貌弯身行礼的身影,朝着豪华的房间望进去,只有一片苍茫的空寂。
“她人呢?”
他冷沉的嗓音,让管家紧张地不敢乱动,却还是老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位摄影的小姐刚才已经下去了。”
“去哪里了?”
他并未在宴会场地看到她的人影,少帆告诉他,她在房间里等着他。
“抱歉,那位小姐没有交代,但刚才她和一位先生在走廊上聊天,似乎不怎么愉快。”
回忆起刚才在电梯门口和顾凌城的擦肩而过,陆暻泓眉间的褶皱愈发的明显,不再听管家的解释,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幽静的走廊上,黑色的颀长身形,优雅克制的步伐,越来越快,他按下电梯按钮,然后静静地等待,沉寂的目光落在缓慢变化的数字。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烦躁,但他感受到,自己荒凉的内心,在接受着莫名的鞭笞。
他答应过少晨要照顾好她,他却听之任之,将她放逐在浩瀚的灰色世界,置之不理。
两年来,他从未觉得愧疚,他给出了生活费,那对于他而言,相当于饲养一只无关紧要的宠物,即便,这只宠物和他素昧蒙面。
然而,现在,他站在这里,周遭是明亮堂皇的灯光,他平静的心湖却漾起涟漪,这样的异样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感情,也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来为这种异常做出辩解。
裤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电梯门也缓缓打开,他走了进去,也按下了接听键。
“小叔,婚礼开始了。”
陆暻泓凝视着迅速变化的数字,稍许的沉默后,紧闭的电梯内,回荡着他清冷低沉的声音:
“你不是有备用的摄影师吗?”
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轻笑,然后是叹息的明了:
“我知道了,小叔。”
彼此便不再多言,结束了通话,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陆暻泓没有猜错,婚礼现场的确不止苏暖一名摄影师。
这并不是一种默契,而是一种手段,未雨绸缪,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这已然见怪不怪。
而他们这样的人,必须学会这种方法。
酒店后花园里的茶花开得恣艳,在这个寒冷降临的季节,任何花都会在它的时季结束前,开到荼靡,绽放出最决然的美丽。
而他此刻,正穿梭在这份决绝的绚烂之中。
清凉的夜风刮在他的肌肤上,拂乱了他黑色的碎发,昏暗的路灯光下,他四下寻觅,然后,在不远处的花树边,他看到了一排木椅,也看到了蜷缩在上面的小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