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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虎见马房内马匹甚多,草料皆全,便道:“杏子姑娘,叫飞龙它们在那边休息,可以吗?”
杏子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么贵重的马鞍,要不要卸啊?”
李玉虎笑道:“小蓉去吧!咱们先见见你家主人!”
飞龙等五骑跟了进来,自动走进马房之中。
马房中一阵扰动,原先的几十匹马纷纷退开,让出一片空地。小蓉进去卸下鞍褥,挂在墙上,随即提着革囊、包袱进了去。
随后牵着杏子坐骑的壮汉望见这种情形,不由赞道:“真是马王龙驹……”
说着,想上前摸摸它,哪知吃马王飞龙回头瞪了一眼,竟忍不住打个寒颤,不敢上前,只口中喃喃道:“乖乖,这么凶干嘛?不让摸拉倒!”
李玉虎虽不知这一幕,可是对马王与马鞍的安全绝对放心!便随着杏子步向大厅,才走了一半,便见厅内涌出一大批娘子军。
为首一人,秀发高髻,柳眉桃腮,琼鼻樱唇,生得十分美丽,身材高姚,都穿了一套织锦绣银的奇特衣服,脚上是一双雪白的布袜,拖着一双夹脚拖鞋。
李玉虎不由一怔,传音问道:“这是什么衣服?”
翠儿也传音低声笑道:“这是东洋和服。这人恐怕和镖车队里的两个丫头有关系呢!”
李玉虎恍然,忖道:“有意思!我正想找你,不想你自动送上来了!……看你要玩什么花样吧!”
双方对面走着,在场中相遇,杏子抢前一步,介绍道:“李公子,这位便是家主……”
那身穿和服的女子一出现,便一直上下打量着李玉虎,由头到脚已经看了几遍,这时来到面前,陡然双膝跪地,叩头道:“罪女石川金凤子叩见李公子……”
此言一出,全场之人都大感意外,石川金凤子身后一群十几个女人也一同跪下,其中一位约四十以上的妇人,严声道:“公主,你何罪之有?”
李玉虎衣袖轻拂,发出一片暗劲,将石川金凤子托起,也笑道:“姑娘何罪之有?李某并非官府之人,姑娘要自首,似乎找错对象了吧!”
石川金凤子轻轻运功,挣了两下,发觉仍然不能下跪,清亮的美目中,精光一闪,转身挥手示意,要身后诸女让开,这才转身让在一边,道:“公子若想知道详情,请至后堂容小女子禀告!”
李玉虎见她表情诚恳,态度恭谨,便即点头答应。石川金凤子怦然色喜,一边碎步在前带路,一边吩咐左右丫鬟,道:“快快准备餐点,李公子和夫人还未用过午饭吧?”
李玉虎觉得这女人真是玲珑心肝,不由笑道:“李某心急赶路,果然还不曾吃饭,打扰姑娘了!”
石川金凤子微微一笑,带着李玉虎等人,穿过华丽的大厅,直趋后进。
厅后仍是个四合院,院中有一长廊,高出地面两尺,穿过院中一个荷花池,布置精美的花园,直达后进一座两层楼房!
李玉虎等人随她步入一楼,见进门处是一玄关,丈余见方,由玄关上去,是高出地面一尺的地板,擦得雪亮。地板上则用雕花糊绢的拉门,将房间间隔成几个单位!
正中央是条走道,通向后边的楼梯,右手边像是一间客厅,左手边则是饭厅,不过此时拉门都已拉开,显得份外宽敞。楼后则是一大片花园,不过此时正值冬季,园中除了几株翠柏,都已光秃秃,只剩一树枯枝。
但奇怪的是,两厅之中布置得虽然十分素雅别致,可是就没有一张椅子,地板上铺着极厚的雪白长毛地毯,正中央却只摆着一张高不及一尺的矮桌,四周散放着几个厚厚的织锦棉垫子。
石川金凤子看出李玉虎等人的讶异,率先脱去拖鞋,面外跪在玄关上的地板上,莺声婉转的笑道:“这是鄙国的典型陈设,请公子与夫人们原谅,先脱下鞋子吧!”
说着,伸手作势要李玉虎伸脚过去,好为他脱鞋。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不敢有劳姑娘!”
随便一蹬,已把布鞋脱在一边。林灵等人都是天足,穿的也都是绣花便靴,便也学样脱在玄关之下。
石川金凤子微微一笑,碎步走到左边房内,又屈膝跪在小矮桌前,举手作势,道:“公子、夫人请坐……”
李玉虎摘下皮帽,小蓉上前接去,连手中所提的包袱一起放在一边。李玉虎笑道:“李某不惯跪坐,请姑娘勿怪!”
说着,撩起长棉袍,便盘膝在石川金凤子左首坐下。林灵、翠儿学样,坐在他的下首,小蓉、如玉则在林灵两人背后远远的坐下。
石川金凤子纤手轻轻一拍,立即有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疾步奉来两个托盘。
一盘之中放着一套精致陶制茶具,另一盘则是个炭炉和一个陶质大水壶。
石川金凤子态度从容、举止优雅熟练的泡了一小壶茶,第一泡却不饮用,竟自倒在盘中,第二泡、第三泡则倒在一个有柄的大杯子里,再由杯子分别斟人小茶杯,首先奉给李玉虎,笑道:“公子请先用茶!”
李玉虎小时曾见过大人讲过“茶道”,但并未留心,近来回京,已在家中习惯喝盖碗茶。不过这时见主人举止优美、安详从容,颇是欣赏,便道一声:“谢谢!”
便自接过去细细品尝。
林灵、翠儿见状,觉得十分有趣,便也照着学样。翠儿笑道:“这茶入口甘甜,真好!”
石川金凤子又分予小蓉、如玉两人各一杯,笑道:“夫人真是茶道高手,一品之下,便能道出此茶的优点。”
翠儿脆声笑道:“我哪懂什么茶道?不过是舌头灵活,能辨优劣而已!”
李玉虎放下小茶杯,闭目细细品味,同时打开天眼,将周遭环境大略看了一下。
他见旁边这位自称“罪女”的石川金凤子,头上桃色灵光,十分纯净,并无邪气。奇怪的是,厨下的一干丫头、妇人却似都有暗红血光,煞气甚重,便道:“李某夫妻皆是江湖俗人,哪懂什么茶道?姑娘有话请直说吧!”
石川金凤子神色一暗,清亮的眼中忽然充满忧伤,垂头低声道:“公子南下,不是要追拿上次劫镖大盗吗?罪女便是主谋,请公子治罪?”
翠儿一惊,脆声道:“真的?不像嘛!”
李玉虎也是一惊,却道:“当日李某与赵局主定计之时,并无外人在座,姑娘如何知道?”
石川金凤子微显笑意,道:“小女子在京中自有眼线,虽不曾参予定计,但从公子近日在香山开府、传出的种种神迹,以及愿意屈尊降贵,为大安护镖,公开南下的种种迹象判断,目的不是想诱使上次劫镖者出面吗?”
林灵不由赞道:“姑娘心细如发,判事明确,真是难得。”
翠儿道:“奇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躲起来,反而坦白承认呢?难道你以为咱们打不过你吗?”
吾川金凤子一声长叹,低声道:“小女子自知非公子、夫人敌手,怎敢以卵击石?实在说,小女子是想借公子之手,清除门中败类,但不知公子肯伸援手否?”
李玉虎慨然正容,道:“李某以替天行道为职志,姑娘有何困难,请说来听听!
只要不违背道义,李某一定助姑娘一臂之力!“石川金凤子叩头道谢,道:“公子先请用些餐点,再听小女子禀告吧!”
她举掌拍了两下,丫鬟这时送上六个大托盘,每盘放着六个小碟、一双筷子。
石川金凤子又道:“这是按鄙国烹煮之法所制的小食,请公子及夫人尝尝!”
六名丫鬟在每人面前放下一个托盘。石川金凤子举起筷子,一一介绍菜名,如:“寿司”、“烤鱼”、“春卷”……等等。
李玉虎等人每人一盘,一一品尝,觉得酸酸辣辣,却不够咸,没什么味道。
石川金凤子挥退丫头,一面陪着食用,一面说出个人的遭遇。
原来,她不但是东洋人,而且是石川幕府将军的嫡系子孙。石川一系,原是奥州盘城城主,十五年前被步将才藏横木纂杀,府中上下百数十人一起遇害。金凤子当时只有六岁,被府下一名伊贺武士夫妇,将她和一名幼弟救了出来。
事后,才藏横木按册查点,发现死者中少了石川嫡系的一子一女,不由大为紧张,立即悬赏黄金千两,捉拿两人。
伊贺武士带着两人东藏西躲的过了年余,终觉非长久之计,最后在忠心老臣资助之下,带了二十几名幼女,一同搭上东渡经商的船只,逃来中国。
他们有计画的培养少主姊弟及一群少女,在少主石川大源十岁之时,改名石大源,并设法将他送人泰山派门下习艺,希望艺成之后,再返回东洋除奸复仇,夺回被才藏横木占去的基业!
而公主石川金凤子则被训练为一个忍者,将来回东洋后献于才藏横木,伺机刺杀奸人!
这一切,对矢志复国的孤臣孽子而言,原是理所当然,应该的牺牲,因此金凤子自然无怨无悔咬牙苦练,但长大之后,发现这对夫妻,男的在海边常做海盗内应,杀人越货,手段残忍,女的则在一批丫头成长之后,竟也在泰沂山区建了座秘密基地,干起无本生意,数年来,四起镖车劫案,便是她们干的!
这还不算!有一次为庆祝天皇生日,大家都喝了酒,老婆子酒后吐真言,说是将来回国之后,她夫妻还要取代才藏横木,担任“盘城城主”呢!
金凤子其实已满二十,不但武技已得真传,更且天资聪慧,熟读了不少“汉”
书。知道自己姊弟已沦为伊贺武士的工具,虽想反抗,可又偏偏师出无名,即使成功,也会落个弑杀恩师的恶名,永远也别想在族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所以她一直隐忍不敢发作,直到……
金凤子说到此处,深深望了李玉虎一眼,又道:“近来京中不断传来公子的种种,小女子判断公子必非常人,昨夜又有信鸽传来更进一步消息。小女子以诸葛神数起了一课,得知公子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