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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森宇自己擅自越俎代庖,我们都不知道。”易静莹苦笑,“所以你母亲……就是小天哥,知道了以后,就自己做主想悔婚了。”
易安还是沉默,他伸出手握住她长着老茧的手心,却看不出情绪。
易静莹试探地问:“你……还是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吗?”
易安瑟缩了一下,没有答话。
他其实原来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觉得性别意识转换不过来。让他像个女子那样去怀孕妊娠,实在无法想像。
可是这些日子和苏亦之的相处,一天天都在研磨着他那曾经固执狠心的念头。
以前看的八点档内,对情缘生下不爱自己的男人的骨肉的悲情女主角嗤之以鼻,轮换到自己身上,却发觉要例外也挺难的。
可是从小没有父亲的童年阴影,使他不愿意带给孩子相同的苦难。没有爸爸的苦涩滋味,和得到双份母爱的快乐幸福,其实都只能交织成一幅扭曲的画卷。
然而,被老妈那么呵护着长大的感觉也实在不坏。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还是自己和那个人的骨肉。
为什么梓天不允许婚事,梓森宇耍手段,他就必须把这个孩子打掉?
易静莹默然半晌,静静地落下泪来。
易安一惊。他鲜少看见这个强悍的老妈哭泣,这些日子却害的她伤心不已。心里惊慌失措,同时苦痛交织。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笨拙地安慰道:“老妈别哭……别哭。”
“你……别怪你母亲,他也是不得已。”易静莹把泪拭干,抱住自己儿子。
在她心里,他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可爱孩子,是她真正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生骨肉。血缘关系,有时候什么也证明不了。
易静莹叹了口气,终于决定将真相说出来:“你的丈夫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甚至你娶妻也可以,但对象不能是苏亦之。我记得以前也告诉过你,最好不要接近苏家的小少爷,你记得吗?”
易安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以前偶然对老妈提起过苏亦之这个人,却被警告不能接近他,更加不能和他发展任何关系。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就是横在他心上的一根刺,不停地提醒事母至孝的易安,在感情和母亲的叮咛中摇摆两难。多少次的欲言又止,都在回想起当时母亲如临大敌的表情中作罢。
“而且——”她咬着嘴唇,那无奈和痛苦的眼神一下子刺进了易安的内心深处。“如果孩子真是苏亦之的,你最好还是打掉吧。”
易安木然问:“为什么?”
他猛地下床,往门外跑去:“你们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实话!这个孩子,我还就要定了!谁也别想动他!”
易静莹崩溃一样嘶声喊道:“因为他是小天哥和苏家上任家主的孩子,因为他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易安怔住了。
脚下的地板好像坍塌了一样,不停地往下陷。
这么荒谬的事情,谁来告诉他不是梦境?
21
梓天抿了一口茶,慢慢地开口道:“森宇,你还在和我怄气?”
梓森宇垂首道:“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连小安的婚事都可以擅自做主。”梓天平心静气,梓森宇却不敢怠慢。他这个厉害母亲,当年可是硬生生从几个舅舅手里将家主之位抢了过来,现在在梓家说话从来不必大喊大叫,挑一下眉毛自然无数人心惊胆战,夜不安枕。
梓天放下茶杯,淡淡道:“我看这件事,你实在办的不怎么高明。外人看我们梓家,也许你就是下任家主,位置稳当得很。不过,是与不是,我想你也心知肚明。”
梓森宇低头:“母亲,这回是苏望有求于我们。他要参加竞选,想要拉拢梓家支持自己,一听小安回来了,便自动把苏亦之供出来了。”
“你倒是挺会自作聪明的,想等到木已成舟再告诉我?”
梓天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和声道:“跪下。”
梓森宇毫不犹豫地双膝着地,这个母亲积威已久,他向来不会忤逆。
“自己反省反省吧。”梓天烦躁地皱眉,“就算小安真的有了苏亦之的孩子,你也没必要用那种手段给他堕胎。我知道你讨厌苏家,但是让苏亦之自己的孩子毁在自己手里,你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梓天脚步一转,走出偏厅。
这个森宇,从小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他表面上十分顺从,却时不时会出些乱子。然而除了他,其余几个小的也未必撑得起大场面。
偌大一个梓家,我还要撑到什么时候?
站在中庭,梓天直直地望着院墙之外一小片自由的蓝天,蓦地感到一阵阵窒息。
暗自喘了口气,梓天对自己骂了一声。
现在梓家已经是我的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儿女之态,一个多愁善感的家主只会将梓家带向灭亡。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这么松懈自己啊。
低低地喊了一声:“梓木,先生今天回来了吗?”
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梓天身边,在日光强烈的庭院内,竟好像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剪影,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梓木垂首躬身道:“苏先生回来了。”
他居然回来了?
梓天沉吟一下,点头道:“大概几点?”
梓木道:“约莫今日下午5时到机场。”
梓天脸上微露厌烦之色,道:“那你派人去接他吧,我累了,先去睡会。”
看也不看梓木一眼,梓天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他原本想着睡个好觉,却不料在自己私人卧室前看见不知站了多久的易安。
梓天看了他一眼,径自打开门,走了进去。
易安自然也跟了进去。
梓天打了一个呵欠,说道:“要说婚事的话,有的是比苏亦之更适合你的人选,已经安排好了。”
易安看起来居然很平静,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却显得晶亮异常:“家主,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个。”
梓天皱眉,有些意外:“不管你要说什么,下次别就这样过来。穿的那么少,还站着吹风,你以为你是蟑螂命,这么经得起折腾?”
易安一愣,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母亲”那里得到这么直接的关怀。不得不说,以他自从见到梓天之后不怎么好的印象,是显得意外了点。
梓天接着道:“再有,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先坐下来吧。”
易安不置可否地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对面是早已落座的梓天。
尽管现在心情很乱,易安还是颇为意外。因为这偌大一个梓家的家主的私人卧室,不说应该有多么富丽堂皇,布置得舒适一些也是应该的。然而梓天的房间除了面积大了一些以外,就只有一个现在他们坐着休憩的小厅,沙发后面的隔间只放着一张单人床。
若说这个房间唯一像是花了心思的,大概也只有那张铺了十足厚厚褥子的床,上面放着的看起来很蓬松的羽毛枕和棉被,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枕头只有一颗。
易安蹙起眉毛,不由得竟然走神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梓天了然:“哦,这只是我自己的房间。”
他的话中似乎暗藏了关于这个梓家的秘密,易安一愣。
他还没见过这个人的丈夫——按照正常的绛族社会婚龄推算,梓天应该是有丈夫的。
易安大概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不是梓天的正牌丈夫,所以现在也不想多问。
然而现在看起来,梓天和自己的丈夫关系不好?
在正常人类社会生活已久的易安早已形成固定的思维定势。他宁愿把梓天当作是自己的父亲,易静莹当然还是自己的老妈,而不愿意去思考是否还有另一个赋予他生命的男人存在。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许什么亲情血缘、伦理道德,通通也只是纸上条规而已。
易安顿了一下,看梓天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就自嘲一笑:“看来梓家果然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梓天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易安正襟危坐。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眼前这个男子,可以说掌握了自己腹中骨肉生杀予夺的大权,而毁掉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显然比保住他容易得多。
他不敢拿孩子去赌。
梓天没有说话。
易安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愤怒,其中可能还夹杂了其他负面的情绪。这股情绪是如此尖锐分明,一时间压得易安心脏一跳,似乎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对百姓发了雷霆之怒一样,那惊人的威压感镇得易安竟眼皮直跳不敢妄言。
好可怕!
然而这个感觉却只出现了几秒,便飞快地消失了。在这期间,易安只觉得自己似乎从鬼门关走过了一遭。
他茫然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满手都是冷汗。
后知后觉的,耳边传来了梓天冷静的声音:“……倒是还算有胆色。”
易安却莫名其妙地安心下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梓天靠着沙发,慢条斯理地道:“在梓家,忤逆我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
易安道:“只要可以保住这个孩子,以后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反抗。”
梓天似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
他从来不苟言笑,加上威严肃杀感十足。也就是这一笑,才让易安恍惚地意识到,这个梓家现任的家主实在生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孔。那五官冰冷的线条柔和下来的时候,竟有着妖娆艳丽的惊人魅力。
易安愣了一下。
梓天笑道:“你真是个傻孩子。”
第一次听见对方用这么宠溺的,近乎正常长辈的语气责备自己,易安不由得居然有落泪的冲动。
他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确实流动着和自己一样的血。
梓天和易静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