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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敏故作虚心地听着:“大哥,要我帮忙么?”
“小兄弟,你过来!”一个伙夫举着勺子,“这儿的肉烧好了,你勺在那几个木桶里,给每个军营送去,伙房外面靠墙有小车,你推过去便是。
卞敏“哎——”了一声,跑去帮忙。她看见每块肉都淋上了豆瓣酱烧得乌黑,香味扑鼻。趁那伙夫眼错不见,卞敏将酒囊里的血往肉里面倒了一半。随后神定气闲地将肉一勺勺舀出来,再向各个营帐分发。肉的香气足以掩盖掉一点点的血腥味。卞敏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兵士们大口地嚼着这些肉,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为了稳妥起见,卞敏在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撒上了用这些血浸泡过的菜和肉末。她相信,很快这些老鼠将带着这些瘟疫传遍大顺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当天夜里,她便从大顺军中消失。她要去其他地方,因为她已经用了一个很恶毒的方式从一方面摧垮了李自成,至于李自成残存的实力,她留给了吴三桂。她懂得,吴三桂对李自成的怨毒,比她深得多。
她想要再去找沙媺。沙媺曾经给她的暗示让她委实放心不下。沙媺的性子,太过刚烈,又没有太多的心计,在这个纷乱的时代,注定要吃亏。一步踏错就是步步错,深入泥沼就可能是万劫不复。可是能去哪儿找她呢?天下之大,青楼之多,一个个找过来不仅费事,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何况,她自个儿也不能真正确定沙媺会流落何方。
还是只能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行事,若是能相遇最好,若是遇不上,也只能算是没有缘分了。卞敏只能安慰自己,凭沙媺的智慧,应该能够逢凶化吉。
秦楼楚馆。
沙媺身着一件苏绣月华锦衫,下面是撒花纯面百褶裙,外面只多披着薄薄的细纹罗纱,一支鸢尾花衔珍珠的发簪若有若无地别在高高的发髻后,鬓边碎发掩映着紫丁香耳坠。简单婉约,却是比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子可人百倍。
她来了百花坊几日,还不曾接客。她和老鸨说过,她并不是卖身,不要老鸨子给她一文钱。她只是想在这里小住,每天给客人们吹箫以作为房资。老鸨子早就听说过沙媺的大名,那能够违拗她。财神菩萨驾到,若非乱世平时哪能请的来呢?沙媺开出的所有条件,老鸨子一一答允。当然,老鸨子还有自己的算盘,她认为凭她的手段,只要假以时日,沙媺到最后也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要得到聚宝盆里的宝贝,首先要铸造聚宝盆。这回,老鸨子真是舍得下了血本,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笼络沙媺,老鸨请来能工巧匠给沙媺砌了个莲花池,上置水榭楼台。楼台外九莲以北斗七星状布在水榭旁。水榭中,挂着九层霞影纱,更增添扑朔迷离之感。莲花池外三丈处是九层珠帘,便是狎客们听取弦乐处。
每日上灯时分,沙媺坐在水榭上持箫管独奏一曲清歌,虽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却让这座秦楼宾客盈门。有时候客人们为了争得珠帘内的一个座位,几挥老拳,老鸨子更是财源广进。沙媺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让狎客们永远不能知晓她的庐山真面目。他们在意犹未尽的同时只能兴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百花坊这个销金窟因为沙媺的到来更加的名副其实。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沙媺,就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主儿,而且,永远都别想得到。
可是乱花丛中,那些达官公子不都是迷了心窍花了眼么?哪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这人儿在眼前,就要心心念念地得到她。
众多姑娘们嫉恨沙媺,却也无可奈何。和沙媺相比,无异于麻雀和凤凰媲美,远远地看去,就能感受到沙媺无与伦比的清丽气质。满腹的诗书气息蕴和着神仙玉骨,只道是秀而不媚,如琪花瑶草。
更多的时候,沙媺觉得无比痛苦。碧玉雕刻而成的箫管,吹出来的乐曲,没有了灵魂。仿佛沙媺心中乐曲的灵光已然消散,只有形,没有影。虽还能令人叹为观止,却再也不能摄人心魄。沙媺每日百般无聊,她在这肮脏不堪的地方苦熬着,只为了能够在这些达官贵人的口中听到到一些讯息。她在秦淮多年早已厌倦了这种糜烂的生活。现在,又是不得已而为之。人情淡薄,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的关系。对她一心一意地好的,除了她姐姐、除了卞家俩姐妹,还有现在在大明宫里生死未卜的费妍蘼。
“开到荼縻花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中想道费妍蘼,她就会再次想到这首诗。
四.世事波上舟,沿淮安得住
更新时间2011…11…23 11:59:59 字数:9077
“开到荼縻花事了。”费妍蘼在御花园里轻轻地念道,“快要到花朝节了。”
寂寞弥漫在她的面庞,赶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是“薄雾浓云愁永昼”。
她来到宫里,却没有被崇祯临幸。她只是被分派到公主的身边,伺候公主起居。虽然辜负了她的仙姿佚貌,但好歹也算是有个好名声,不再是娼家的使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多少女孩的梦想,有的秀女打自进宫来就处处留心眼,给得宠的妃子、太监塞银子,以盼能得到圣宠,分沾雨露。
费妍蘼似乎对这种做法始终是不屑的。她要靠自己,而不是靠银子。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就算自己是其中顶尖的也不成。
每天去花园摘花簪发,为公主梳洗沐浴。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也充实。
总是能听到一些新闻的。但那些新闻从前线传到金銮殿,再从金銮殿传到**早就成了旧闻。
不过,崇祯赐死周皇后和袁贵妃、砍死昭仁公主和几个宠妃的消息倒是在第一时间传遍了**,**中一时间人人自危,却不知崇祯已经梦回极乐了。
费妍蘼心中却是平和着的,她不必担心崇祯要将她怎么处置,大不了就是给昭仁公主殉葬而已。不过,殉葬的制度早就被取缔,她还是会好好地活着。除非**不再是大明的**。
当然,此时的**中早就是鸡飞狗跳了。各宫的宫人们都很不安分。有的私自拿了主子的东西藏起来,有的和宫里的禁卫军、甚至是略平头正脸的小太监纠缠个不清。终是乱了,再也没有哪个宫人会去打扫各院。落叶早已将道路覆盖,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便能听见清晰的“咯嚓”声。那是落叶的筋络被踩碎的声音,也是这个季节里最怅惘的凉音。
江山易主,李自成的军队大刺刺地开进了北京后,他的拜把子兄弟刘宗敏和他分头行动——刘宗敏去“征收”钱款,而他去了崇祯的**猎艳,深宫中的女子是别有一番韵味的,看惯了自己小**中那些小家碧玉,才发现崇祯身边的姹紫嫣红岂是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以企及的?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将那些一等一的美人都搜罗到自己的**里,然后将剩余的赏给了几个得力的将士。当一行人将李自成前呼后拥地路过昭仁公主的处所,他忙命停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错过!这是李自成一贯来的想法。就像行军打仗,宁错杀千万,不放走一人。
公主的院内,一名姣好的女子,处变不惊。
“逆贼!”檀口轻舒,却是咬碎银牙的姿态,蛾眉皓齿竟有一丝我见犹怜的味道。
“你是公主?”李自成瞧着坐在主位上的那名女子,心中大感兴趣。
“你没见着这装束么?”那女子一阵抢白。
“哦?”李自成打了个哈哈,心下真想把这名女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充实自己的小**,然后好好地疼她。说真的,她的脾性还蛮对自己的胃口,何况还是个金枝玉叶。
“皇上,这是这个宫里的两名小太监,爬到厨房的柴堆里没敢出来。”李自成手下的一名干将罗虎提拉着两名小太监像是提着两只小鸡。
“这可是你们的公主?”李自成一手把玩着小几上的一柄碧玉如意,一手指着那名兀自倚靠在凳子上的女子冷冷地问道。他眼中射出的寒光让两名太监不寒而栗。
“回闯王的话……”两名太监的牙齿直打颤,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罗虎冷笑一声将那两名太监的脸踏在地上,断喝一声,“喊皇上!”
“是是是……回……回皇上的话……她并不是公主……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名唤……费妍蘼。”两名太监不敢用手去揉肿了的脸颊,只是一连价地叩头。
费妍蘼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她恨恨地瞪着跪在地上如筛糠般不断颤抖的两名太监。
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坏了她的大事。奴颜婢膝,自古有多少太监真是硬骨头呢?只怕十有八九都是墙头草,哪里有风哪里倒。自己本来作出的计划,这下子全都打了水漂。
李自成略微沉吟,抬眼间看着罗虎的眼光一直游离在费妍蘼的身上,心中不由好笑,“要不,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做的顺水人情,却葬送了一个人。
“朕……把这名女子赐你为妻。”李自成故作豪迈地笑着,“朕”这个字他说得还真不习惯。
罗虎大喜过望,给李自成连连叩头:“谢皇上赏赐!”女人,是一个诱惑人的东西,特别是美人,那些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一介莽夫很少能迈过这道坎。当然,罗虎也不例外。
百尺罗帏心千结,朱颜仙姿烛初灭。金风缦舞白绫卷,冷光寒刃剑飞血。姱容修态面如霜,荼蘼半生尽炎凉。
三日内成婚。
罗虎欢喜得什么似的,向着费妍蘼心肝儿、姑奶奶地叫着。费妍蘼用充满寒意的眼睛一点点地打消他心中的欢喜劲儿。
“再过三日,你是我夫君,但我曾是明朝的人,公主待我极好,我要为公主穿孝到你迎娶我的那刻。”费妍蘼将华贵的袍子扯下,露出一身清丽的白色。
“女儿俏,就穿孝。”这句话果真不错,费妍蘼把公主的服饰褪下之后反倒增了几分让人怜爱的姿色来。
罗虎这个只懂征战厮杀的血性汉子哪能见过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