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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玄英打发走镇长刘胜後就直接进了陆天一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灯,陆天一浓黑的影子立在窗前,半开著的窗户外面半个月亮在沈暗的云里忽明忽暗,清凉的风穿过,带起陆天一浓密的长发,轻摇翻飞。
玄英已经在桌子前站立了很久了。
“刘胜有没有说什麽?”陆天一开口,深沈不带任何情感的嗓音。
“没有,他只是跟属下打听侯爷为什麽会选择了荆州最穷荒的【顺水镇】”
“你怎麽回答的?”
“只是让他不要多话。”
“嗯。”
“那侯爷早些休息,属下先退下了。”
“嗯。”
玄英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口,十几年如一日。
被贬至荆州已经十多日了,最後,陆天一却选择了荆州最穷荒的【顺水镇】,堂堂光陆侯爷竟然会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御赐的西域琉璃盏而被贬至了偏远的荆州。
世人皆知道光陆侯的父亲陆风是当年扶持老皇上登基的最大功臣,也是百年来金凤凰朝唯一的外姓侯,风光了一生的陆风竟死於小小的风寒,而他的儿子陆天一便世袭了他的爵位,成了下一位光陆侯,本以为又是一生风光,谁知,竟是落的这样的下场,如此偏远荒蛮之地,再入帝眼,怕是今生再无机会。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二更时分,本就睡眠薄薄的陆天一醒了,事实上他刚才做梦了,那个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第一次做哪个梦的时候他才13岁,这16年里,他以为自己不会在做了,可今天却无缘无故的又梦到了那个女人,披上外衫,陆天一走到了窗前,将窗门大大的打开,残淡的月笼罩著【顺水镇】破败的街道,远远的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突兀的寒山和如黑带般的黑水。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消瘦单薄的身影游魂一般在街道上走著。
打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但无法言明的阴郁深沈,到像是从死人嘴巴里发出的声音,不带一丝生气儿,听的让人不由的发寒,陆天一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声音,仿佛是能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罪恶与恐惧,害怕的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陆天一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声音让他不安。,它就像一条突然出现的小蛇,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钻进了他的心脏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突然的咬他一口。
“玄英。”这种事不允许发生。
“在。”门外的玄英在陆天一睁开眼睛的同时也醒了,随时听侯吩咐。
“你去探探那个打更人。”
“是。”
接到命令後,玄英几个闪身就到了街面上,月光下,掩去了自己的气息,同步跟在前面已经收了梆子锣的瘦弱更夫的身後,看著这个背影玄英几乎有一种错觉,这具身体应该是没有生命的,是什麽事情让一个这样年轻的生命心死至此,那麽一刹那,玄英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跟了许久,一直走到了【顺水镇】的最南边,在来之前玄英就已将【顺水镇】的地势观察了一遍,他知道,【顺水镇】的最南边有一个很大的深沟,里面是【顺水镇】世代埋葬死人的地方,他记得,在那坟沟子的不远处,确实有一间简陋的茅屋,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住在那儿。
玄英没在跟近,只是站在阴影的地方观察著这个奇怪的打更人,打更人走进的茅屋,点起了昏暗的油灯,褪下了宽大的黑色外袍,他真的比刚才看起来更加单薄了,借著光,玄英终於看清了他的脸,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即使稳内敛如玄英般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森寒,他的左半边脸,肤白如凝脂,浓眉深远,眼若桃花,瞳孔更是乌黑,就像那财神爷身边的善财童子,而他的右半边脸,却是布满了脓疮,不时的淌著脓水,看得人一阵作呕,这样诡异的脸,只怕是看一眼,便今生不愿在忆起。
那诡异的打更人,在屋子里不紧不慢的收拾著东西,然後从桌子上拿起一沓写有字的纸走出了茅屋。玄英迅速的又往更暗的地方隐了隐,看著打更人走到了茅屋的右侧背光,在一个小土包得跟前跪了下来,开始焚烧他刚才拿出的那沓纸,玄英估摸了一下,那个火盆里积压的纸灰至少有几年了。
要三更了,玄英朝在屋里忙碌的打更人深深的望了一眼,施展轻功迅速的离开了……
三更时分,打更人敲绑鼓锣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天一深深的皱了眉头,同时,玄英的脚步也落在了门前。
“侯爷”
“如何?”陆天一没有睁开眼睛。
“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一个普通的更夫。”
“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咯!!玄英心怔了一下,居然有些紧张!
“侯爷……是要属下杀了他吗?”
“怎麽?”陆天一皱著眉头睁开了眼睛,玄英从来都是最明白他意思的人,今天怎麽会如此反问。
“属下觉得,那更夫只是一个草民,微不足道,侯爷也只是不喜欢他的声音,没必要杀了他,属下可以让他再也开不了口,从此不会打扰到侯爷。”玄英杀人无数,但不知为何,想起要杀死那个瘦小单薄,亦美亦丑的小更夫就会有一阵的不忍心。
“你今天话多了!”陆天一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侯爷……”有点心惊。
“不过,随你去吧……”
“谢侯爷!”玄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陆天一微眯眼睛,听到玄英故意压抑著气息呼出一口气息,陷入了深思……
那个小更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幸存下来的小阿更,那个一如年画儿里走出粉雕玉琢似的的娃娃一般的阿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一章(2)
第二日,玄英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陆一天安排的事情,然後他去找了镇长刘胜,不知道为什麽,玄英心里总是会想起那个小更夫,那麽瘦小单薄的身影。
镇长刘胜一看是光陆侯身边的人,立马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刘胜是个有心眼的人,虽然大家眼里看到的是一个被贬的光陆侯,但是,俗话说得好,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光陆侯才不到三十岁,指不定日後飞黄腾达,若现在结下梁子,怕阻了将来的生路。
“玄公子,这时候找在下可是有什麽事情?”刘胜让其内人奉上茶水,请坐了玄英。
“大事没有,就是我本人有些事想向镇长打听一下。”玄英本就低调,话语间也十分礼貌。
“不必客气,玄公子尽可发问”
“呃……我是想打听一下镇上那个小更夫的事情,我觉得他……”玄英寻找著措词。
!!!!
“……”听到玄英的问题,镇长刘胜心脏呼的提起来,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议的望著玄英,玄英确信,他从刘胜眼中看到了厌恶和恐惧。
“镇长,麻烦你跟我说一下,不会麻烦你的。”
“……阿更……”刘胜皱著眉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窗外远处的寒山黑水的地方望去,“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一任更夫名叫叶七,他从寒山下的坟沟子里挖出一个棺材仔……”
“什麽是棺材仔?”玄英有些心惊。
“那是传说中的,就是的身怀六甲的女人死了以後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吸收母亲的精元,在死人肚子里孕育而成的孽子,民间流传,棺材仔乃是大凶大恶之子,一旦降世,必定祸害百姓,凡是和他亲近的人都会不得善终,是天降灾星,”刘胜说的小心翼翼。
“那只是传说,事实上【顺水镇】这些年来一直很平静,不是吗?”玄英在听说阿更的身世後居然没有厌恶的感觉,相反竟会觉得他可怜。
“可是叶七死了,叶七在临死之迹发下毒咒,谁若伤害阿更,他就用自己的死来诅咒这个人,他的冤魂会永不停歇的跟著他,让他生不入人道,死不落黄泉,生生世世,断子绝孙!我们都相信,打更人之所以可以在黑夜里自由穿梭,一定有他们不为人知的能力。”
“所以他活下来了。”
“上一任镇长和我,我们都害怕。”
刘胜说完,许久的静默,玄英也朝寒山黑水的地方望去,一片阴霾……
“那……他的脸……”那是玄英最想知道的。
“不知道,阿更小时候漂亮的就像年画里走出的娃子,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自从叶七死後他的脸就开始生出脓疮,这麽多年过去了也不见好,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镇子里的小孩有时候见了他会欺负他,但也没见他有什麽反击,倒是懦弱得很。”
“他叫阿更?”
“是的,叶更。”
玄英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在他知道阿更的所有之後他更加觉得不忍心伤害他,他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那麽单薄,要怎样的勇气才能让他面对这世间的冷漠……
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有些使命不得不去完成……
夜幕降临的时候,玄英的身影出现在阿更的茅屋前,透过窗户,玄英亲眼看著阿更喝下了那碗清粥,就在刚才,玄英亲手将‘割喉散’放进了那个碗里。
“啊──”只喝到一半阿更便连人带碗的摔在了地上,喉咙间一阵刀割一般的辣疼,猛咳了几下,伴随著几口黑血,声音慢慢的沙哑,直到发不出声音。
玄英不忍心看,扭过头去,听著阿更在屋子里挣扎的,听著阿更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弱、沙哑、失声,到一切归於平静,才稳了稳心,走进了茅屋。
即使知道里面会是个什麽光景,可看到的那一刻玄英还是赶到一阵惭愧,碗碎了一地,桌子也歪歪斜斜的,阿更蜷缩在地上,嘴唇乌黑,几口黑血散在地上,黑色的衣服上全是灰土,那麽瘦弱,看起来可怜。
玄英走过去,轻轻的抱起阿更,阿更轻的几乎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