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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可是,当盟军退守缅甸北部和脐状的缅滇公路时,缅甸腹地和盟军防守的战略要地却是曼德勒。曼德勒盘据在伊洛瓦底江上游的一个弯曲部,如果敌人占领了这座宝塔林立的古都和交通中心,那么英国和中国军队将会发现他们被困在西面的钦敦和东面的喜马拉雅这两个高耸云天的山脉中间。
史迪威到达时,他发现英军正在卑谬前线重新进行部署,卑谬位于伊洛瓦底江的下游,离仰光一百五十英里。他同意他的中国第五军应当进军锡当河岸边的东吁,从萨尔温江由东往西横跨缅甸建立一道平行的防线。北面一百英里的地方是油田,临时凑合的蒸馏塔正在炼油,亚历山大将军依靠这些油田给他的坦克旅和数以百计的车辆提供石油。史迪威和斯利姆意识到,他们的战线大长太弱,阵地防御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打算将卑谬一东吁防线坚守足够长的时间,直至发动反攻。这个希望很快化为泡影,因为蒋介石在向东吁战线派遣更多的增援部队的问题上犹豫不定,而在东吁只有一个中国师。
可是,在三月二十二日,为了报复头一天对仰光的一次袭击,两百架日本轰炸机对缅甸中部的简易机场发动了空袭,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机场上的许多飞机,摧毁了盟军的空军力量。陈纳德“飞虎队”幸存的飞机逃到喜马拉雅山的另一边,皇家空军剩下的飞机飞到印度。日本人虽然在步兵数量上处于劣势,现在却控制着天空,使英国部队的士气更加低落。“我们看到天空中的每一架飞机都是敌人的——而且我们还将看到许多,”当日本人一次又一次地轰炸他的防线的时候,斯利姆记下了这样的话。“银色轰炸机排成楔形飞过天空,缅甸的城市一座接着一座冒起火焰,在咆哮的火海中化为焦土。”
日军对薄弱的盟军战线中部不断施加压力,在这个薄弱部,只有东吁的一个中国师守卫着通往锡当河的公路、铁路线。这个第二○○师正在孤军奋战,得不到军里其他师的支援,因为蒋介石的将领寻找各种借口——从敌机过多到铁路车辆太少——推迟将主力部队送往战场。“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史迪威在日记中愤怒地写道。他恼火极了,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拒绝把大红印交给他,使得他的部下只服从重庆的命令。“我不能枪毙他们:我不能撤他们的职,只同他们谈毫无用处”。
中国的将军们不把第五、第六军的主力部队送往战场,使盟军守住缅甸中部战线的企图落空。三月底,东吁差点陷落,亚历山大急忙命令斯利姆解除中国部队所受的压力,从卑谬向南发动进攻。在卑谬,印缅混合编成的第十七师仍然控制着伊洛瓦底江上的交通线,反攻在遭到日军的“侧击”后失败,损失了十辆无法弥补的坦克。现在亚历山大将军看到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放弃整条防线。
四月一日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撤退,英军从卑谬沿伊洛瓦底江北上,中国军队在损失了三千人和大部分装备后,从东吁沿着锡当河撤走。进行撤退的那几个星期刚好是缅甸中部荒山最干燥的时候。温度上升到华氏一百一十五度,缺水便盟军士兵陷于绝境,可他们还要在敌机的骚扰下经常进行后卫战。用卡车运兵使英军离不开扬满灰尘的公路,敌人趁机渗透到他们的翼侧摆设路障,截击撤退的纵队。
数以千计乘着牛车或者步行的难民,使行军极为缓慢。对于又渴又累的斯利姆部队的士兵来说,这简直是一场不堪忍受的折磨。少得可怜的腌牛肉、米饭和硬饼干难以充饥,硬饼干里尽是象鼻虫(Weevils),士兵们挖苦地说是“维他命w”。英国军队占少数。“缅甸兵团”大部分是第十七师的印度兵、廓尔喀士兵以及在平原同胞逃走后和缅甸师呆在一起的当地山区部落的士兵。斯利姆将军依靠他在印度时曾长期在当地部队中服役,才使他现在能够把这支士气越来越低落的部队团结在一起。然而,甚至他也承认不可能执行亚历山大将军的计划,这个计划要求他们在卑谬以北大约一百英里的东枝同中国部队会师,然后停下来守卫油田并封锁通往曼德勒的公路。
斯利姆和史迪威企图在干旱的山区建立四十英里宽的防线,可是防线上的兵力太薄弱了。英国部队和中国部队之间几乎没有联系;要想让友军守住一个阵地,拿斯利姆的话来说,“就象引诱一只胆小的麻雀到你窗槛前栖息那样地困难。”日军不断地进攻,渗透到薄弱的防线后方发动袭击。到了四月十四日,斯利姆接到报告:他的防线又要崩溃,往油田的北面撤退已经势在必行。他下令开始炸毁油田设施。斯利姆的疲惫不堪的士兵赶在追击的日军前面,继续往北撤退,在他们身后,仁安羌缅甸石油公司的油井和储油罐正在熊熊燃烧。四月十六日夜晚,从翼侧包抄的敌军封锁了公路,断了他们的退路。由于不能突破强大的日军的包围,这些绝望的士兵苦战了两天,直至中国第三十八师赶来支援方才逃出陷阱。援军的英勇行动向史迪威和英国人证明,当这个友军遇到优秀的指挥官时,是多么地勇敢善战,英国人后来授予孙立人将军一枚“帝国勋章”。
在仁安羌突破日军的包围,使斯利姆损失了仅有的坦克、许多大炮和大部分运乒车。现在,由于他的一半部队面临着被切断在伊洛瓦底江东岸的危险,他无论如何要赶快组织对曼德勒的防御。亚历山大将军在四月十八日预料到这座城市会丢失,于是命令斯利姆开辟一条跨过钦敦江向西撤退的路线。与此同时,他希望“优先考虑”同东面的中国军队保持接触:“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指责英国军队逃往印度。”
日本人不会让盟军来得及实施这一计划。当英军战线被迫溯伊洛瓦底江北撤的时候,日本第十五军的另一支挺进纵队正在锡当河旁的彬马那痛击中国第五军,还有一支挺进纵队在萨尔温江对过的克伦山山坡上歼剿中国第六军。
“我认为我们挨打了,”史迪威在四月十六日的日记中写道。他发狂似地敦促蒋介石向他的将军施加压力,命令他们增援前线,可是,使他恼怒的是,这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是一再要求给他的军队发西瓜,好让他们更好地打仗。已经到达的中国部队太弱了,当日军在四月二十日夜间发动主攻的时候,中国第五十五师溃不成军,伤亡惨重,幸存者干脆逃往克伦山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糟糕的事情,”吃惊不浅的史迪威向一位随军记者讲出了心底话。
日军现在可以畅通无阻地经过密铁拉进军腊戍,切断缅滇公路。中国的另一个师只是在敌人于四月二十四日北迸抵达东枝之后几小时才赶到,史迪威非常气愤,答应给他的士兵五万卢比的赏金,然后亲自率领他们收复这座关键的山间车站——不料日军已从他的翼侧包抄过去,正乘汽车从公路奔往一百五十英里以北的腊戍。
日军突破了盟军的东部防线,以便实现切断缅滇公路的战略目标。在西部战线,斯利姆将他的部队撤至离曼德勒不到一百英里的地方,英军的阵地也在崩溃。四月二十五日,亚历山大将军同史迪威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炸弹就扔在离他们几码的地方。英国人断定,他们必须撤过伊洛瓦底江,然后前往印度,不然的话,他们的军队就会陷入正向曼德勒挺进的一支日本突击部队的包围。史迪威由于不愿放弃至少是对缅甸同中国之间的陆上交通的部分控制,宁可同仍由他指挥的三个中国步兵师一起,向北撤往密支那铁路终点站。“天啊,如果我们能够把这十万中国军队带到印度,我们就会有些资本,”他写道。重庆允许他把三个师带到边界另一边的阿萨姆进行重新武装和重新训练,使他感到鼓舞。
斯利姆将军的计划比较实际,也比较紧急。他必须抢在沿钦敦江北上的日军的前面,带领剩下的一万三千人的军队向西越过钦山,赶到印度边界。
四月三十日,日军的挺进纵队进入腊戍,切断了缅滇公路,迫使前往守卫腊戍的两个师的中国增援部队折进北部山区关口。当天晚上,最后一批散落的难民和英军后卫跨过阿瓦大桥,阿瓦大桥是宽阔的伊洛瓦底江上的一座大桥,位于曼德勒的南面。由于这座不少宝塔被炸弹炸坏了的城市已经丢给了敌人,斯利姆在午夜之前不久,下令点燃二月初就已放好的炸药:“一声巨响,这座桥在四月三十日二十三时五十分被炸掉,桥的中段完完整整地落入河中——既是一幅可悲的情景,也是一个信号:我们丢掉了缅甸。”
盟军沿着弯弯曲曲的钦敦江流域向西北作令人难以忍受的撤退。一队队衣衫褴褛的难民,一辆辆燃料已耗光的卡车,经常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抛锚,这都阻碍了盟军的撤退,斯利姆的疲惫不堪的军队,不得不在敌机的持续不断的袭击下,在一百多英里的路途中进行顽强的后卫战。五月五日到达瑞琴,五天五夜的渡运将数以千计的军队和难民送到钦敦江的对岸,廓尔喀士兵则在阻击着日军的先头部队。五月十日,敌人突破了后卫,廓尔喀士兵沿着加列瓦峡谷撤退到丛林中去的时候,同敌人进行了最后的交火。现在,这支筋疲力竭的队伍沿着卡波溪谷逃却,前前后后有九十英里长。开始下头场季风雨,溪谷里雾气檬漾,地上泥泞不堪,毒蚊使这条“死亡溪谷”里缺乏奎宁药的士兵普遍染上疟疾。
五月十六日,斯利姆的先遣纵队终于跚跚到达阿萨姆邦的达武镇。一万二千名士兵最后到达印度,结束了英国军事史上最长的撤退。在掩护九百英里撤退的时候,一万三千多名英国、印度、缅甸和廓尔喀士兵丧失了生命,七十五万以上的难民在撤退途中死去。
尽管如此,亚历山大将军仍然可以报告:经过长途行军,他的军队的衣服虽然褴褛不堪,他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