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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那些杂种来吧!”
拉包尔日军司令部显然忘记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曾经如何顽强地守卫科雷吉多尔岛,完全不知道在图拉吉和瓜达卡纳尔有一万六千人的最顽强的美国作战部队。派去刺探伦加滩头堡东西两侧丛林的巡逻兵发现逃走的日军也在挖壕固守之后,范德格里夫特集中力量建立保卫机场的坚固的环形防线,同时继续进行完成机场跑道的工作。日本轰炸机每天准时来炸,以至下午一时被称作“东条时间”。
空袭还不如瓢泼大雨碍事,大雨把建筑工地变成粘糊糊的黑泥潭,使海军陆战队员仅有的一台推土机动弹不得。假如没有敌人留下的卡车,施工是不可能进行的,而且,由于施工任务使人劳累至极,海军陆战队员们有理由对帝国疏忽大意的慷慨表示感谢。他们不得不依靠成吨的缴获食品,尽管单调的饮食不合美国人的口味。整天吃的是“鱼和米饭,鱼和米饭,鱼和米饭,”一位海军陆战队员说道。“有时换换口味,吃一盘碗豆,鲑鱼罐头,或者一块利华兄弟公司出产的牛肉。”对于定量减半的海军陆战队员来说,不幸的是引进到这个英荷公司的椰子种植园的身躯细长的牛,出现的次数和海军驱逐舰出现的次数同样少,八月十五日,海军的驱逐舰在夜幕掩护下运来一批弹药和航空用油。
两天以后,范德格里夫特得以发出简易机场已经完工的信号。为了清除西面四英里远的、在马塔尼考河对岸威胁着机场的日军阵地,他下令发动三路进攻。进攻遇到非常顽强的抵抗,八月十九日,海军陆战队员撤退了。但在第二天,他们有幸欢呼十二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飞临机场。范德格里夫特称当时的情景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好的场面之一”。接着,在八月二十一日,十五架战斗机的抵达受到了更热烈的欢迎,它们是从“长岛号”的甲板上飞未的,“长岛号”是新型美国护卫航空母舰当中的第一艘,它在这次战斗中起了关键作用,为“卡克图斯空军”的集结充当渡船,海军陆战队的这些飞帆是根据瓜纳卡纳尔的代号彼称作“卡克图斯空军”的。
“现在让那些杂种来吧,”一位海军陆战队员在当天叫喊着说。当时,“野猫式”战斗机驾驶员正扑向定时从拉包尔飞来轰炸的敌机,击落了十八架“零式”战斗机当中的一架,剩下的十七架也将在后来的几天中被他们击落。日本第十一航空战队已经接到通知:控制瓜达卡纳尔岛领空的空战已经开始了。八月二十二日,美国陆军第六十七战斗机中队的第一架飞机到达了,这是“长岛号”穿梭输送增援力量,以便弥补“卡克图斯空军”高损耗率的行动的开端。造成损失的不仅有敌机,而且有敌人驱逐舰的夜间轰击,日本人在机场西边架设的机枪的射击,以及瓢泼大雨后机场跑道上的塌洞所造成的事故。
范德格里夫特现在给这个空军基地取名为“亨德森机场”,以纪念在率领中途岛的海军陆战队鱼雷飞机作战时牺牲的洛夫顿·亨德森少校。这个机场将成为进攻者和防守者双方争夺的焦点。在机场完全投入使用之前三天,特种登陆部队的五百名士兵于夜间在机场以东十英里的塔萨法龙加岬登陆。第二天晚上,田中的六艘驱逐舰将市木大佐和由他率领的一千人的支队送到机场以东十二英里的泰武登陆。这些驱逐舰开创了一个惯例:它们从海峡返回时轰击图拉吉和机场跑道。
“我们入侵成功,”市木大佐自负地向拉包尔发出电报。他决定不去等候增援部队或大炮,而是象钳形攻势的西边那只利爪一样向简易机场扑去。市木留下九人据守泰武,便率领只带一星期口粮的九百步兵,出发前去赢取光荣的胜利。“根本没有敌人,就好象在无人区行军,”两天以后他满怀信心地致电说,但克莱门斯上校的一名侦察兵报告了他在海岸椰林种植园进军的情况,勇敢的雅各布·沃扎被俘获,遭到捆绑和毒打,但他咬断了绳子,带着可怕的刀伤,在八月十九日逃出去发出警报。
当天,范德格里夫特接到证实日军主攻方向的情报,亨德森原野东面的巡逻兵看见了市木的一支行军队伍,发现他们穿着新军装。盟军沿着筒易机场东面四英里的那条散发着恶臭的污浊的小河加强了防御,架设了几捆宝贵的带刺铁丝网,竖起了若干三十七毫米机枪哨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地图把这条小河错误地标作特纳鲁河(其实是伊卢河),它只不过三十码长,靠海的那一头被一个沙坑封锁,日军将被迫从这个沙坑发动进攻。
恶臭向防守小河入口的海军陆战队第一团士兵袭来,使一九四二年八月十九日水汽蒙蒙的夜晚变得更加令人难受。夜里一时过后不久,瞭望哨响起警报:除了丛林里的昆虫和青蛙的微弱的不协调的叫声外,还可以听见有人行动的声音。“他们沿着水边行走,被一些带刺铁丝网缠住了,”团长克利夫顿·凯茨说。“他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我们的步枪机枪一齐发射。他们立即冲到我们阵地上来了,接着是几分钟的大混战。敌人被赶出我们的阵地之后,逃到木边躲了起来,三英尺高的堤岸将他们挡住,他们呆在离我们的防线五十码的地方。这时,他们的主力逼近,企图从狭窄的沙坑往上冲;伤亡自然是可怕的。”
市木的军队刺刀上了枪,在挥动着军刀叫喊冲锋的军官的督促下,高喊着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但被美国机枪的火力压了下去。二等兵莱基回忆说:“这里隆隆声、尖叫声、嚎眺声、嘶嘶声、爆裂声、震动声和急促的说话声响成一片,简直是地狱!”
一名日本军官形容当时的情景“好象一只家蝇在攻击一个乌龟。家蝇完全处于劣势。”到了拂晓,市木的军队只剩下几百人,在沙坝和棕榈树后面躲的躲,藏的藏。伦纳德·克雷斯韦尔中校率领一营人在小河一带活动,一天下午,他们在沙坑上隆隆行驶的五辆轻型坦克的支持下,向日军的尾部发起袭击。“我们看着那些可怕的坦克开过沙坑,插进丛林。看着它们在树林里横冲直撞、转动、拐弯,吐出一团团火舌,是很动人心魂的。眼见它们击倒棕榈树,撵出衬底下跑动的人影,然后追逐并射击亡命者。”克雷斯韦尔形容那些坦克的血淋淋的履带“象一架架绞肉机”,大批屠杀着日本人。
黄昏,市木和二十名幸存者围着血染的旗子继续战斗。当坦克开来消灭他那徒劳无益的最后抵抗的时候,大佐跪在沙滩上剖腹自杀。小河里流着鲜血,沙坑上散布着八百多名敌兵的残存者,他们的身体半埋在土里。特纳鲁河战斗打赢了,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只死三十五人,这是美国对受到丛林战训练的日本军队取得的第一次胜利,对帝国陆军自认为不可战胜的信念给予了第一次沉重的打击。
马金岛和东京快车
在北面一千英里处的吉尔伯特群岛,海军陆战队的第二个战役也取得了胜利,又一次削弱了日本的军事威信。八月十七日,第二近战营的二百二十名士兵,分乘暗礁外的潜艇放下的橡皮登陆艇,趁着黎明前的涨潮,悄俏登上马金岛。埃文·卡尔森上校信奉他亲眼看见毛泽东的游击队实行的非正规的“工合”①型的领导,士兵们经过他的突击战术的训练,取得了这次袭击的胜利,消灭了八十三名守岛的日本士兵。涨潮妨碍了近战营的撤退,损失很重,但总统的大儿子詹姆斯·罗斯福海军少校的冷静指挥,使除九名以外的所有海军陆战队员都在第二天晚上返回潜艇。打了就跑的袭击所带来的混乱,使保守的华盛顿军方领导确信这是“一件蠢事”。情报机关透露,日本人正在增援他们的太平洋诸岛上的守岛部队,类似的近战兵突击行动于是被取消。
① “工合”是中国工业合作社的简称,在英文中的意思是团结协作精神。——译者
对马金岛的袭击也未达到使日本从所罗门群岛转移兵力的目的。拉包尔的日军司令部现在估计到,它面临一场收复它在瓜达卡纳尔岛的阵地的大规模战役,但它作出这个估计为时太晚。军队、舰只和飞机将不得不投入这场战斗,第十一航空战队从提尼安南下,山本五十六率领联合舰队南下特鲁克,田中赖三的驱逐舰开始在夜幕的掩护下在“狭道”航行,运送增援部队。日本士兵称它们是“蚂蚁爬行”,所罗门群岛北部的海岸哨兵(他们预先发出了这些驱逐舰夜航的警报)称它们是“东京快车”。
美国人也采用拿驱逐舰当运兵舰的同样办法,运来汽油和弹药,给“卡克图斯空军”的日益增多的飞机加油装弹。八月二十二日夜间,两艘运输“快车”在铁底海峡的漆黑海面上相撞,而“布卢号”驱逐舰被一颗鱼雷击中后不得不凿沉。
在瓜达卡纳尔周围有争议的水域里,正在形成一场严重得多的海军对峙。破译日本海军密码仍然落后十多天,但对日本往来密码电报所作的分析揭露出一个大型航空母舰战斗群。八月二十一日,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一份情报概要预料,一支大型日本攻击部队“虽然明显地仍在帝国水域,但肯定会南下,即使还未开始向那个方向行进。”尼米兹对这个极其重要的估计作出了反应,命令戈姆利在所罗门群岛附近水域集结他的南太平洋舰队,第二天又命令弗莱彻海军少将派遣他的拥有三艘航空母舰的特遣舰队北上予以支援。盟军的三十艘战舰同联合舰队的五十八艘相比,处于一比二的劣势,无线电情报已经发出警告:这五十八艘战舰正在南下。然而、南云的攻击舰队这次只出动两艘航空母舰,而且他们的一百七十七架飞机也比弗莱彻的二百五十九架少。山本希望他的代号为KA 的新的行动仍然可以成为一场他在中途岛未能实现的决战。但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乃是为运送一千五百名帝国海军陆战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