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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情,然而她却猜不透他的心思。也许……只能是这样吧。
她现在反倒庆幸他是己婚的身分——那样的他,会让她保持一定距离的远离。
“在想什么?”她渐渐黯然的眼,让人不禁放轻了口气。
“想你。”她直觉反应回话。然而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苦了眉扁了嘴。天啊,她干脆直接说她暗恋他好了。
龚希一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颊边,指尖滑过她微翘的鼻梁,留连地轻抚她娇巧柔润的唇瓣。“想我,需要想到皱眉吗?”
她摇头又点头,点头又摇头,张口欲言却又无法诉说此时百味杂陈的心情,于是叹了口气,很快地退后一步,远离他的影响范围,同时努力地转移话题:“我在船运公司当总经理秘书。”
头衔听起来干练十足,起码增强些她现在微弱的气势。
看出龙兰祺的蓄意躲避,他戏谑地学她顾左右而言它:“对啊,今天天气很好,哪家船运公司的总经理运气这么好?”
“我在'风威'上班。”她朝他吐哇舌头,再也不顾什么形象。谁要他摆明了戏弄她嘛,龙兰祺带着难过地想着——她在他眼中只是个有趣的人吧?
“你是杜亚芙的秘书?”他惊讶地看着她。
“没错。”她并不奇怪他知道她的上司,毕竟他弟弟龚允中和亚芙是好朋友。
“杜亚英和商涛帆最近还好吧?”他顺口问了句。
龚允中和杜亚芙正交往中的传言一度甚嚣尘上,而对于这些传言,他压根儿是懒得理会。谁规定一对男女之间只能有爱情?杜亚芙够苦了,丈夫商涛帆在结婚后依旧不改风流本色,婚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吧?
“该算是好吧。”起码近来那两人看来是恩爱的。
“杜亚芙像个水晶玻璃制品,美丽归美丽,折射的光线却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龚希一有感而发地望着龙兰祺。“她苦,她的丈夫想来也并不好过。她如果像你一样,有话就直说,不特意压抑自己,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走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可是,夫妻间即使有再大的问题,也不能以外遇作为逃避的手段啊。”亚芙对她而言,不只是个上司,更是个朋友。亚芙的痛苦今她比谁都来得清楚。
“设错。没有什么理由足够冠冕堂皇到成为外遇的藉口。”龚希一板起了脸,一双眼眸冷了下来,方才的轻松愉快在他身上已全然不留下痕迹。此时的他,一如法庭上的严厉不留情。
他,就有过一个外遇的妻子。他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龙兰祺拥着自己的双臂,在刹那间感到寒意。他在瞬间转变的表情让人不解。仁立在他身边,不过一步的距离——曾经亲密到令人无法呼吸,而今仿佛千万里远。阳光依旧闪在他的肩胛上今只是他的面庞却早换为背着光的阴霾。镰片下的那双眼,有些魔性的阕黑,更有著浓厚的恨。现在的他,像个披上黑色斗篷的魔王——暴突张力充塞在每一寸的身体间。
他回想到什么不愉快?
“亚芙和龚允中之间……”她鼓起勇气试着开口。
“不关我的事。”他丢了一句话,硬阻断了她的开口,目光却再也不看她,而是注视着正跨出教室门口的子谦——那个女人的翻版。
“爸爸!”子谦开心地一路喊着。
嫌恶闪滑过龚希一的脸,他背过了身,不再望向任何一个人。
“跟他说,我在车内等他。”
余宛宛将你一手掌握第四章
第四章
天——这是什么情况?
龙兰祺坐在龚家的客房之内,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一脸憔悴的杜亚芙——一个几乎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情绪的女子。
昨天接到亚芙的电话,匆忙赶到商家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处于半醉状况的亚芙。
一直知道亚芙的良好教养,绝计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控,因此亚芙也只有在她面前会稍微放松地任情绪表达在脸上——她们认识了三年,亚芙才慢慢地让她走入朋友这个阶段啊,然则,和所有人一样,她完全不知道在亚芙珍珠一般的美丽容颜下,会有著如此大的痛苦和压抑。而亚芙内敛的个性,却又无从抒发出心情上的种种难受。
压力累积到一个程度,只要有一点引子,就会燃爆开所有的情绪——连本带利。
龙兰祺咬着唇没有说话,面对不言不语的亚芙,她只能安慰地握着她的手。
感情这个锁,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握有解脱离开的钥匙。
所以,瞒着亚芙,她在街口的7-EliVEN中传真了张草笔素描——纸上画了一个百般愁绪的忧虑亚芙和一本六法全书——给商涛帆。他该懂。叩叩。
两声礼貌的轻敲之后,龚允中打开门走了进来。“喝点东西吧。”他递了一杯牛奶给杜亚芙,对她的苍白皱起了眉。“谢谢。”机械化接过杯子的杜亚芙,像个无生气的白玉雕塑。“把牛奶喝完吧。”龙兰祺扶着她的手,半强迫地把杯子送到她唇边。从昨天开始,就没见她吃过什么东西。“亚芙,需要谈谈吗?”龚允中关心地看着他的大学学妹——落寞至此,还是为了她那个该死的丈夫——商涛帆吧?但这两人之间的情形不是己经有了转机吗?商涛帆不是已经安分收心好一段时间了吗?“他又有了女人——在香港。”杜亚芙笑得苦涩。“或许不该用'又'字吧,他和连心原就是老情人。”“猪。”龙兰祺不满地喊着。即使昨天已由亚芙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她依旧感到十分忿忿不平。“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问道。“媒体报导的吗?八成又是渲染的吧,不久前,那些人不也绘声绘影的描述我们之间吗。”“我母亲看到的。”轻轻的一句话,道尽了她的心痛,除去了龚允中所有可能的怀疑。
龚允中沉下了脸,转过了身。“我找他。”“不要去,好吗?我不想再把尊严放在他面前任他蹭蹋。相信他,得到的竟然只是再度的背叛,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呢?”亚芙的声音愈来愈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看出亚芙此时的心烦,龙兰祺推着龚允中的肩膀往外走。“让她休息一下。”
阖上了门,龙兰祺注视着此时揪结眉心的龚允中。从来都带着斯文笑意的他,现在阕阴的模样,倒是和那个恶霸龚希一有几分相似,她在心底忖道。“她,还好吗?”龚允中走到客厅的沙发旁,与她同时坐人两张对面的长式皮沙发中。“你说呢?商涛帆把她的世界又狠狠地打破了一次。她原本以为商涛帆这次是真的认真地收心了,怎料得到他会再次出轨,你该懂亚芙——她是个和外表最不相衬的人,她的冷淡高贵都只是她退却心虚、害怕受伤的防御面具。”
龙兰祺长长地吐了口气,摇着头,想起昨日亚芙所带给她的另一个震惊——亚芙并非杜氏夫妇所生,她是杜家买入收养的孩子,所以这一辈子她都努力地在做一个“杜”家人。
能说什么呢?想起收养亚芙的“杜太太”自小至大皆蓄意以言语对亚芙的贬低行为,她只能庆幸自己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日子反倒更加逍遥、惬意。
“别一味站在杜亚芙的立场说话,她那种个性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难适应,何况是她那个看起来热情如火的丈夫。我唾弃商涛帆的三心两意,但却不认为所有的错都因他而起。”
一道自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龙兰祺的肌肤起了一阵疙瘩。
她再也不和这个冷血动物说话!龙兰祺僵直着身子,克制着自己回头的冲动,但却无法阻止自己敏感的知觉。她知道他离她很近、很近——因为她神经质地连他呼吸的韵律都感受得到。“大哥,你醒了。”龚允中朝他点点头,没有忽略龙兰祺奇特的反应。“你和兰祺认识?”“不认识。”她酷酷地说着,身子却显得有些局促地直往沙发的扶手靠去,这样感觉来得离他远一些。“你高兴怎么回答都可以。”龚希一无所谓地动了下肩膀,将手中的公事包摆到桌上,坐入她身旁的座位。“谢谢你空出的坐位。”“不要脸,不要脸。”她朝地板哼了两声,微啄的唇摆明了“懒得理你。”
她自顾自地和龚允中说着:“龚大哥,关于商先生外遇这件事,我其实有点疑惑——前几年他们的确是形同陌路一般,但这些日子来,商先生对亚芙的在乎,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呵护亚芙的情形,简直可以列入爱妻守则的标准揩摸了。会不会一切只是误会?”“不管是不是误会,他们夫妻都该好好地摊开来谈了。玻璃是最易碎的东西。”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她食指控制地指着龚希一的脸,回想起那天子谦受伤的表情,她的恼火就更明显。“我现在是在和龚大哥说话。”
“你不必一再强调你在和我说话。从龚允中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是永远的大哥。”龚希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晶亮的眼中几乎爆出火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种主动开口说话的举动算不算变相的求和行为,但是,他无法忍受她漠视他的存在,却是一项不争的事实。
从她带着鄙视的怒气中,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一个无心少肺的人吧?强硬的倔气,形成了他职业上无往不利的气势,却也造就了他不服输的个性。失败,不是他生命中该出现的字眼。
子谦,正是他失败的见证——一个随时提醒他不快过往的见证。
倘若连沈韵竹都拒绝在乎她自己的骨肉,那么他何必显示出太多的关爱?那让他觉得愚蠢,他的脾气常来得突然,也是如此。
而他更难以控制的是——当孩子生病,他那种紧张害怕的心情,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的。
龙兰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