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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个人的损失可以降到最低,但是,赚了也是大家赚,赔了却是大房担责,落人口实也不划算,好到老太爷发言,赔了也不怕二房落井下石。谁知老太爷却不表态。
老爷子让他自己做主,却也没说反对不许买。林如敏沉默许久,咬着牙道:“买就拿公中的钱来买”
周氏忙道:“买多少?”
“也买一百倾就拿罗氏送来的几千两银子来花销。”林如敏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晚上你让厨房备几个好菜,弄点好酒,我请老2、老三吃饭。”
这顿饭是要商量买地的事,三房必要力主买地,二房必然不会反对,若是出了差错,大房不但不用担责,还会留下贤名。周氏心领神会地一笑:“好。”
如林如敏所愿,在酒宴上,林三老爷果然力主买地,吹牛几乎吹破了天,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陶舜钦如何精明能干,从来没赔过本,还建议多买一点,大家一起发财。二老爷只是笑,说哥哥弟弟怎么定就怎么好,他没意见。
林如敏最后一锤定音,决定买一百倾地,他把这个消息报给林老太爷知晓,重点挑了林三老爷的几句话来说,林老太爷只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多大点事情,何至如此。”
林如敏一张脸臊得通红,却又无从辩起。他晓得老太爷是看透了他怕担责,又想赚钱的事实,却也满腹委屈,他自小一心读书,奈何没有那个命,好容易死了心,打理家业又不善经营,老太太偏疼二房,罗氏不安生,随时等着背里戳大房一下,他这个长子委实做得累。
林老太爷见他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心里越烦,挥了挥手:“你怎么办怎么好。记着你是长子,是长兄。”
林如敏得了这话,才放下了心。他原本是打算第二日就去买地的,奈何周迈使了个小厮来说,诸先生过生日,请他帮忙办点礼。书香门第,尊师重道是大事,他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亲自赶去给诸先生庆生,诸先生很给他面子,留他住了两日。
待到他回来,已过了四天,慢悠悠地看好了地,找衙门里的人商量,才发现盐碱地又涨价了,涨到了160文一亩,而且他看好的地已经有主了,要买就得往更偏远的地方去重新看。一打听,才得知就这几天的功夫,二房以罗氏的名义悄悄买了几十倾,吴家也买了两百倾的地来放着,陆家老太爷也闻风而至,扫了两百多倾,地价就是给他们炒高的,好地也是给他们抢先选走的。
要说平洲的吴、林、陆这三家人,目前最穷的就是林家了,其他两家人有钱,随便扔几千两银子摆着没事儿,林家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去折腾?林如敏气得吐血,先是恨透了林三老爷这个大嘴巴,接着又恨林二老爷夫妇狡猾自私冷血,只顾着自己占便宜,就没想着替家里省点钱,还有比这样更无用,更自私的兄弟么?
气归气,地还要买,陆家和吴家都买上了地,那还会有错么?必然有得赚。又觉着二房、三房都私底下买了放着,他们不买太吃亏,将来分了家,被另外两房给比下去还是小事,关键是儿子儿孙无着落,于是和周氏一商量,咬着牙也扫了几十倾地去放着。
周氏好后悔,越看账簿越后悔,越看越难过,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当机立断,趁着其他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先去买了来放着,地势任她挑自不必说,就是价钱也不可能有林三老爷那个傻子的高,顶齐天80文。现在可好,等于花了双倍的价格买了地势不好的地。周氏揪着胸口,心酸得说不出话来。
林大老爷安慰她:“莫难过,莫难过,不是这样也不会知道这地买得买不得,虽然多花了点钱,但好歹心安……”说到此处,就是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想必给老太爷知晓,又是一桩他不会做事的证据。
林谨容得知这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林谨音笑得眉眼弯弯地道:“我还说大伯母为何近来总是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大伯父为何总是挑二房的毛眼,看着父亲倒理不睬的呢。原来是为的这个。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脚。瞻前顾后,丝毫的亏都不肯吃却想占尽便宜,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林谨容不由微微一笑,兴许,这引渚江水来於田的事情会提前也不一定。
早前只有她一个人有这地,只能乖乖等着时运到了,顺理成章於成良田。但现在却不同了,平洲城里的大户基本都买了盐碱地入手,谁会愿意自己的钱平白打了水漂?还有陶舜钦,谁说得清他是不是也会在清州掀起一股买卖盐碱地的热潮?如果盐碱地尽入平洲、清州大户之手,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就有人会提前促成这件大事。
转眼入了秋,陶氏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禀过林老太爷和林老太,预备过了中秋节就与林三老爷一道,带着林谨容、林慎之去清州给吴氏贺生。
黄姨娘从林三老爷那里得知陶氏此行还要替林亦之相亲,不由大急,有心跟了陶氏一道去,却晓得根本不可能,少不得去苦求林谨容替她美言几句。
林谨容自是满口的答应。她当然会帮着陶氏替林亦之好好选个媳妇儿的。前世时,林亦之的婚事不是陶氏作的主,而是周氏选的人,姓范,清州人氏,通过林老太那一关后,直接就通知陶氏准备聘财,把人给娶进了门。
范氏和林亦之一样是庶出,性格阴郁,常年脸上没多少笑,伺候陶氏表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背里却没少算计林慎之。总之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这一生,有她在,范氏别想进林家的门
才过了八月十五,太明府就传来消息,陆缄和吴襄都过了解试。吴襄做了解元,陆缄屈居其下,一同去的林家三少勉强挂了个末尾,四少名落孙山。
吴、陆两家大放鞭炮,喜不自胜,林家却悄无声息,下人走路都不敢走出声。
林老太爷很生气很沮丧,几个孙子中,长孙,次孙考了好几次才勉强考了个举人,但已经是极限,他早就不报希望。三孙子考了两次终于考上了,名次还这样丑,四孙子就更让人愤怒。想当年,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于是这一日林慎之被生生关到了掌灯时分才从听涛居给放回来,晚饭吃了两碗还要添。陶氏害怕他吃给撑了,压着不给吃,心疼得要不得,少不得小声抱怨几句。
林慎之却眨巴着眼睛笑道:“我将来是要和吴二哥一样的,还要考进士,吃点苦头算什么?”
“好,娘就等着你金榜题名。”陶氏怜爱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叫来龚妈妈商量:“少不得要给吴家备一份厚礼,再去问问其他两房打算怎么走陆家,我们随礼,不要多送,也别少送。”又低声同两个女儿嘟囔道:“别说,你们姑母真是好运气。”
林谨容在一旁由不得的一阵恍惚。
第87章 火焰
“别说,你们姑母真是好运气。”陶氏这句无意的感慨,不经意地撞开了林谨容记忆深处的那道门,乃至于她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有片刻甚至不能呼吸。
当年陶氏在得知陆缄考中之后,也是如此的感叹,只是语气和表情不似当年般落魄。母亲的命运在改变,那自己的呢?林谨容看着晃动的灯火愣起了神。
她正是在这一年冬天,林谨音的婚宴上,被林玉珍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提出与陆缄结亲的。当时陶氏并没有答应,推脱等林谨音的事情办完以后又再说。但是之后没了林谨音支撑周圆,陶氏的日子每况愈下,随时犯病不说,小妾飞红咄咄逼人,林三老爷黑心烂肝,大房、二房挤压不堪,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天,陶氏迫不得已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一次,她能摆脱这个命运么?林谨容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恨不得林玉珍赶紧把陆缄的亲事定下才好,但她想不出,她有什么本事,有什么办法,能迅速促成这桩婚事,让自己彻底放心。
目前这种情形,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成功地让林玉珍母女、陆缄厌恶上了自己,林六脱颖而出,成为林玉珍目前最中意的人;陶氏身体健康,心绪不错,林慎之活泼上进,很得老太爷喜欢,林三老爷翻不出波浪,黄姨娘母子还算听话。好像一切都很好,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但她就是害怕。
还有没有另一条路可以给她走?
林谨容拔了簪子,细细挑着灯芯,油灯里放了三股灯芯,火焰大而明亮,簪子将灯芯上敷着的那层枯黑的碎末拨干净以后,黄色的火焰陡然增大,淡蓝色的焰芯也迅速随之扩大,林谨容紧紧盯着那点火焰,心里豁然一亮。
怎么还忘了这一辙?去岁观梅之时不是没动过心思,可是随即就去了乡下庄子,接着又只顾着买盐碱地,许久没见到这个人,竟就忘了。大好的时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去做?林谨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陶氏笑道:“ 娘,我们要亲自去吴家送礼的么?”
陶氏正和林谨音翻看些玉佩之类的东西,想从里面挑出合适的东西拿去送礼,闻言头也不抬地道:“那是你舅母的娘家,怎能不去?”
林谨容挨过去,从里头掏出一块玉佩来:“这个不错。”
陶氏一看,见是块椭圆形,雕了只鸭子的白玉佩,便笑道:“寓意不错。”
林谨音不赞同:“一甲一名,这个倒是好,想来吴家必会喜欢,但拿什么去送陆缄?总不能送他一个二甲传胪吧?两家这样的关系,送谁都不好,不如不送。留给我家小七弟。”
陶氏便微笑道:“好,那就留给小老七。”
林谨容也就不再过问这送礼的事情,而是随手抓了几根丝绦打起了结,不经意地问陶氏:“娘,吴家会不会派人去清州给舅母庆生?”
吴氏是四十的整生,陶氏非常肯定:“肯定会。”
“那我们会不会一起走呢?”丝绦在林谨容灵巧娴熟的穿插下迅速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