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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像力太过丰富,她怎么觉得,那盘羊肉突然间在她眼前放大了,还朝著她的碗飘浮过来——
直到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才赫然发现,不是自个儿想像力丰富,而是那盘菜真的端到她眼前来了。
丁儿又惊又喜的抬头,正好瞧见雷贯天端著盘子,把盘里大半的菜都倒进她的碗里,白饭上转眼出现一座羊肉小山。
她双眼发亮,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只是心里的戒慎,让她捏著筷子不敢开动,大眼儿里满是疑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还特地为她把菜端过来——
雷贯天仍是面无表情,脸庞略往左偏,用独眼直视著她,薄唇威严的吐出一个字。
「吃。」
简简单单一个字,挟带著强大威力,她像是收到指令的小兵,毫不迟疑的开始动作,端起碗来抓狂的开始扒饭。
瞧她吃得脸儿都快埋进饭碗里,刘大娘得意得呵呵直笑,挪动肥敦敦的身子走过来,把特地留下来的嫩鸡腿子搁进她碗里,还殷勤的问她合不合胃口。
丁儿努力扒著饭,还分神拾起头来,困惑的看著身旁的胖妇人。
「别跟她说胡话,她只听得懂汉语。」雷贯天开口。
刘大娘才一脸恍然大悟,笑咪咪的改了口。「抱歉,我都忘了,京城里的姑娘,是听不懂我们这儿的方言。」她伸出胖手,直拍丁儿的肩。「乖,快吃,千万别停口,来,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可别客气。」
「嗯——好、好——」她含糊不清的回答,又扒进好大一口饭菜。
餐桌上战况方酣,酒瓮很快就空了,两个奴仆又各捧了两瓮进来,开了封泥,替男人们倒酒。
「洗澡水都烧好了吗?」刘大娘问。
「是。」
「那就提进房里去准备著。」
奴仆连声应和,急忙搁下酒瓮,三步并成两步的冲出去提水。
洗澡水耶!
一听见洗澡二字,半埋在饭碗里的小脸拾起来,她期待的眨著眼儿,很想开口跟眼前的亲切大娘说,她也好想洗澡。
连著几天几夜赶路,每晚都是露宿荒野,男人们不畏春寒,每晚都跳进溪水里沐浴了事,她却因为怕冶,已经忍了好多天没洗澡了。
刘大娘像是读出她心里的渴望,喜孜孜的打量她,愉快的说:「等会儿吃饱之後,我们就把你洗得香喷喷的,今晚好让将军——」
那张亲切的笑脸,在丁儿眼里,突然变得好可怕。
饭桌上响起一阵笑声,男人们暧昧的挤眉弄眼,用肩膀互相轻撞,还咧著嘴嘿嘿直笑,全都意会过来,明白今晚可是将军的洞房花烛夜。
但是身为新娘的丁儿,脸上却看不见半丝娇羞的嫣红,反倒惨白得像雪,连手里的筷子也抖个不停,饭菜掉得到处都是。
今晚?!他今晚就要吃她了?她才吃了一顿耶!他怎么如此迫不及待,还没把她养得肥美些,就要动口了?
一旁的刘大娘还是笑咪咪的。
「咱们将军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晚上呢!」她的双手又在围裙上抹了抹,然後抓住丁儿的手臂,拖著她就往内室走。「走吧,热水放好了,我带你去洗澡!」
「不要、我不要洗澡!」丁儿拚命摇头,双手抓住石桌边缘,为了保住小命而努力,坚持不肯离席。
「怎么可以不洗澡呢?你一身脏兮兮的,将军可不喜欢呢!」刘大娘毫不理会,坚持要把她洗得乾乾净净的,揪著又哭又叫的她,一步步往房里拖去。
「不要啊!放开我,我不要洗澡啊!我喜欢这样脏兮兮的啦!你让我就这样脏下去啦——啊,你不要脱我衣服,我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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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主房里,搁著巨大的桧木浴盆,里头注满了热水,还洒了不少外族的珍贵香料,芬芳的香气弥漫室内。
丁儿被剥得光溜溜的,啜泣的坐在浴盆里,任由大娘拿著丝络,仔细的又擦又洗。那身娇嫩的肌肤,因为热烫的浴水,以及丝络的擦拭,浮现一层淡淡的嫣红。
那细腻如丝的肌肤,让刘大娘啧啧称奇,东瞧西瞧的把雷贯天带回来的新娘看得通透,怎么看就怎么喜欢。
一个月之前,主子宣布要去京城娶妻,大夥儿当然没意见,毕竟雷贯天也到了传嗣的年纪,而雷家牧场的经营也上了轨道,就只缺一位当家主母。
他们满心欢欣的期待著,倒是没想到,头儿挑选的新娘,既不是纤细如花的绝代美人,也不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而是这个丰腴软嫩的小女人。
木门嘎的一声被推开,坐在热水里的丁儿,吓得差点跳起来,就怕是雷贯天吃饱了正餐,准备回房来吃她这块「点心」——
门後的毡毯,在她惊慌的注视下被撩开,一个艳丽的北方佳丽,捧著乾净的衣裳走进来。
「大娘,衣裳我拿来了,就搁在这里。」孙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瞧见坐在浴盆里的小女人,立刻双眼发亮的凑过来。「唉啊,看看这身细皮嫩肉的,果然跟咱们边疆的女人不同呢!」
「是啊,也难怪将军苦等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雷贯天可称得上是「洁身自爱」呢!多少女人抢著投怀送抱,他全都不放在眼里。
孙兰暧昧的一挑眼,想起刚刚在大厅里,从丈夫嘴里听来的消息。
「我听霍达说,将军还没试过呢!从京城回来到咱们这儿,算算日子,也有六、七天了。」她啧啧的摇头,赞叹雷贯天的自制惊人,竟然忍得了这么多天。原来,将军看似豪迈不羁,倒还懂得怜香惜玉,没有在京城里就饿虎扑羊。
「苦等多年,当然得慎重些。」刘大娘嘿笑几声,拿著香料往丁儿身上倒,把她染得香喷喷的。
孙兰也捞了些香料,揉在丁儿的肩上,乘机吃足豆腐。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可让她摸得舍不得松手。
「这身细皮嫩肉,别说是将军,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边疆女子口无遮拦,行为更是远比京城里的姑娘大胆豪迈,一双手竟然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啊!」丁儿低叫一声,缩进水里,躲避那双禄山之爪,大大的眼睛轮流在两个女人身上转来转去,眼角还蓄著惊慌的泪滴。
讨厌、讨厌,她们也想吃她吗?她刚刚还觉得她们亲切呢!原来,都只是为了吃她,才对她那么好——
「瞧你,怕成这样子,脸色都白了呢!」孙兰误会了她的恐惧,以为她正为即将来到的洞房花烛夜紧张。「别担心啦,做这档子事啊,只有第一次会疼的。」
「第一次?」丁儿剧烈颤抖,抖得连浴盆里的水像沸腾似的水花乱溅。「不、不是只有一次吗?」
「一次怎么够?」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那、那要分很多次吗?」她已经哭出来了。
呜呜,不可以一次就把她吃乾净吗?难道他非得要分次食用,先吃她的手,再吃她的脚,让她疼上好多次吗?
孙兰摇头。
「我看,将军那么威猛,依他的胃口,一次应该是不太够吧!」
「不是应该,是绝对!」
语毕两人相看一眼,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好半晌笑声方歇,却见浴盆里的小女人,吓得半张脸儿缩进水里,咕噜噜的直吐气,再不捞起来,说不定就要溺死在里头,刘大娘挽起袖子,探手进浴盆里打捞。
「好了好了,我看差不多该起来了,再洗下去,连皮都要皱了。」
「不要!」同样的台词又冒出来了,这次丁儿是攀住浴盆边缘,抵死不肯放手,只差没有张嘴咬住木头,强调誓死不离浴盆的决心。
孙兰也凑过来,加入打捞行列。
「快起来,泡皱了就不好看了啊!」
「不要、不要!你们放手啦——」丁儿像是被迫离水的鱼,死命的挣扎,在浴盆里乱踢乱踹,溅出大量水花,把其他两个女人也弄得湿淋淋的。
刘大娘抹掉一头一脸的水,又哄又骗,硬是把她拖出来。「乖,你不要害怕,将军会很温柔。」
姑娘家的新婚夜,难免会有些紧张,只是这位新娘未免也紧张过了头,瞧她那拚命反抗的模样,活像她们是要把她推上刑场,而非新婚喜床。
大娘的话,让孙兰停下动作,好奇的发问。
「头儿会很温柔喔?」她还以为,瞧雷贯天那豪迈的模样,到了床上应该也是狂野派的呢!
「呃,应该啦!」刘大娘不太有把握的回答,压低了声量说话。「我总得说得保守些,才不会吓著她啊!」
她已经快吓死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合力把丁儿拖出来,强压著挣扎不已的她,替她梳整如流泉般的黑发,再穿上细致昂贵的白丝衣裳、紫缎红绸领的外衫,然後像是祭品似的,端端正正的搁到喜床上头。
屋内布置得很简单,只在床上垂挂著红纱帐,丁儿却视而不见,坐在床头抖个不停,眼角的泪滴,一滴又一滴落个不停。
呜呜,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她一直很乖啊,敬老尊贤、乖巧听话,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要是瞧见受伤的动物,还会从家里偷出食物跟膏药,救治那些动物——
轰!
巨大的声音与力道,震得石屋都撼动了。
屋内屋外都骚动起来,人们喊叫、马匹嘶鸣,暮色渐浓的户外,还可见到牧场北方亮起火光。冈哨上警号高响,所有人都拿著兵器往外冲,而她最熟悉的咆哮声,在前院响起。
「怎么回事?」雷贯天朗声吼著,手持大刀,大步跨上前来。
「头儿,有马贼攻上门来了!」岗哨上的人答话。「那些冤崽子养的,用火药破了咱们的北栏圈。」
「妈的!」他低咒一声,侧首看向内室,眸中涌现担忧。只是,转眼之间,他的神情又转为严酷无情,视线掉回众人身上,再也不往内室瞧上一眼,那抹倏忽现灭的担忧,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