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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你不多考虑一下?”怎么事情和他所想像的完全相反。
羽霓的喉咙哽住了,心里升起对李哲襄更多的怨恨。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继续留在台湾,她怕自己会发疯。
“羽霓——”
“不要再安慰我,也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我想过新的生活!”她内心乱得无以复加。
史蒂夫瞪着她;半响,才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真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也不明白呀!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也许是该结束这个错误的时候了。”说完,难过得险些又要哭出来。
“你真的要跟我到美国去?不后悔?”
她摇摇头,强抑着哭泣的冲动。
“如果不走,我才会后悔。”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对话,全听入正站在病房门口的李哲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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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羽霓从自己的病房走到孩子的病房去。
李哲襄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探视孩子,于是就坐在孩子病房口的椅子上守候。
两个人相对的凝视着。
“我想看看孩子。”她不想求他,但只要想到这一离去,可能一辈子都再也无法和儿子见面了,便不得不对他低声下气地要求。
李哲襄冷冷的瞅着她,“有这个必要吗?”
上帝!他竟狠心得连这个最后的要求都拒绝了。
“你有点人性好不好?”她说着;声音干涩。
李哲襄挑高双眉;一个想抛弃孩子、接着随另一个男人到美国去追求新生活的女人,竟敢说他没人性?!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他毫无感情的刺伤她。
羽霓的胃收缩了一下,仿佛那里刚刚挨了拳。
“李哲襄,你不是人!”
“你无权指责我,这是你自作自受!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对于他的冷酷,羽霓除了咬紧牙根外,想不了还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当初,我也是个受害者。”她原本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但却不由自主地说了。
“我才是受害者!”一想到倪羽裳的阴谋,他就有气。
羽霓沉默片刻,任由心中的痛楚啃噬着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的计划;如果我知道她是有预谋的,我说什么也不会代她去赴约。”她无法想像自己竟在为自己辩解。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才来后悔不嫌太迟了吗?”
“一步错,步步错。”她为什么会对他的无情感到心碎?“你真不肯——让我再看看孩子?只是一眼——”
“没那个必要!”他对她选择了史蒂夫而失望。“你既然不在乎孩子,看他们又有何用?”
谁告诉你我不在乎孩子的?她心中泣血地呐喊着。
但他无法听得见的。
“好好的照顾孩子。”说完这句话,几乎让她死了一大半。
“我会的。”
羽霓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不敢再滞留,快速地走了开去。
李哲襄的脸色变得铁青,十指紧握在一起。
要不因为她的绝情,他真会拥她入怀,请她别走。
他爱上她了吗?
他无法解释。
但是他无法推翻郭威君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他而言,爱或被爱,十分陌生,而且十分奇怪。
可是他突然发现,她的离去带给了他无比的痛心,几乎痛得叫他无法承受。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轻易付出感情,也发誓不再对任何女人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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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君恨不得能够拿把刀将李哲襄的脑袋剖开来看一看。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次孩子的事件仍无法让你清醒,给你一个警惕?孩子需要母亲,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没有人可以割断的。”
“刽子手不是我,是倪羽霓自己!”他炯亮的眼中闪着怒意。
郭威君摇摇头,十分不赞同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思考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让李哲襄清醒一些。
“你对她表白过了吗?甚至你挽留她了没有?”
“没有!”李哲襄回答得十分干脆。“她对孩子一点眷念都没有,我又何苦去挽留她?”
“何苦?”郭威君的眉挑得高高的,嘲讽地说;“你知道吗?如果你就这么任由她离开你,你的苦才是真正开始呢。”
“当初不知是谁说过——女人玩玩可以,认真不得的。”他反嘲。
“可是倪羽霓不同。”他的话令李哲襄心中醋意冲天。
“她怎么不同?”
“因为你心中有她;因为你在乎她;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也因为你们父子都同样不能失去她。”
李哲襄全身神经一绷。“那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
“是吗?”郭威君哼了哼。“Andy,你是在自欺欺人吧?”
他偏过头去,双手不觉中握成拳头;他不想让郭威君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不敢想像他是否可以承受失败的打击?
“去把她留下来,去告诉她,孩子需要她,而你也需要她。”
“不去!”
他的冥顽不灵终于令郭威君忍不住给他一拳。
“这一拳是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
李哲襄满腔怒火正无处可以渲泄,而郭威君这一拳正好引爆了他胸中的炸弹。
像失了控似的,他也向郭威君挥出一拳。
郭威君也不退缩地和他对打起来。
终于,两人打累了,也同时住了手。
“Gorden……”看见郭威君嘴角沁出血水,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的情况也没有比郭威君好到哪儿去。
“爽了吗?清醒了吗?”
李哲襄无言。
“如果你爱她,就有要畏缩;去向她坦陈一切,我相信她会留下来的。”郭威君为他打气、加油。
“她不会的。”他终于肯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了。
“你又没试过,怎么能如此肯定她就不会?”请将不如激将,郭威君激着他说:“你在害怕对不对?”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吼着,但是心里已经有点动摇……
“不怕就去向她坦白。去啊!既然你什么也不怕就去啊!反正又没有人会笑你。”
“你也不会?”
“唉!如果失败了,我顶多损损你罢了;谁叫我们是最佳损友呢?”他捶了他一拳,但力道不重。“快去!快去!迟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好不好?你不想这次的事件再重演吧?”
这大概是他最好的藉口了——为了孩子;当然,也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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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霓对自己的决定有了点……后悔。
“羽霓!”史蒂夫拍拍她的肩。“不要勉强自己。”
这已不是勉不勉强的问题了,而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她苦笑着。“我相信自己会熬得过去。”
史蒂夫叹了口气。“希望你说得到做得到。”
催促登机的声音像丧钟般敲在她的心口上。
“既然你已决定了,那我们就走吧!”
她随着史蒂夫移动脚步,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竟像绑了铅块似的举步困难。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撕裂了一次。
孩子!她除了舍不得孩子之外,她竟在此刻想起了对她绝情绝义的李哲襄。
怎么会这样?她为自己不该有的想法而心慌意乱。
“羽霓!”
天啊!她是怎么回事?竟然好像听到李哲襄在唤她。
“羽霓!”
又来了。
她抓住史蒂夫的手问:“史蒂夫,你——你在叫我吗?”
史蒂夫感性地一笑。“你认为是我在叫你吗?”
“难道不是?”她似乎强迫着自己不去面对现实。
史蒂夫向她眨眨眼,用嘴向她背后的方向努了努,给她一个“自己看吧”的表情。
她却始终不敢回头。
史蒂夫笑着按住她的肩,并慢慢将她转过身子去。
“羽霓!”
她没有想到会是真的,因此一时之间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李哲襄。
“请你留下来,为了孩子也为了……我!”后面那个“我”字可是他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口,几乎让人听不见,但是羽霓仍然没有漏掉。
李哲襄开始在心中咒骂起郭威君来了——羽霓眼中的不敢置信及迷惘令他仿若挨了一记闷棍。
其实他早就预想过她一定会拒绝的,可是没想到真正面对现实时比预想还要令他感到难以承受。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接受郭威君的“建议”。
他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掏着香烟盒;此时他需要用尼古丁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真是可笑!他怎会如此失常?
他真敢发誓,这辈子他从没有这么挫败过,即使是面对着诡谲多变的商场,他也总有着一贯的自信,没有丝毫畏惧。
可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焦躁不安,甚至想……落荒而逃!
“可以请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羽霓的话让李哲襄感到无比的慌乱。
他刚才说了什么?一直到香烟燃尽,他的手指感到一阵灼热,他才自混沌中惊醒过来。
如果再说一遍,得到的却是一个否决的答案,那他……
他很不想说,可是他全身上下,甚至连小小的细胞都和他的想法在对抗;最后,他作了一个深呼吸——
“可以为我和孩子留下来吗?”他还是说出口了。
这一次,他把“我”摆在前面了。
“你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