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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长恭手一痛,她蓦地抬眸一看,只见他面带暖阳般善意的笑容,竟瞧不出一点异样。
“呃——我看公冶少主还是由我带着吧,你就带……”靳长恭的话还有半截卡在喉咙里,就在雪无色一双黯然失色,戚戚垂落的眼中消失了。
“算了,他们都是我的责任,就不假手于你了,让我自己背着吧。”靳长恭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闲闲地叹息一声。
夏合欢眼睛一滞,抿唇半晌无语。而公冶则轻飘飘地睨了一眼木然着的雪无色,倒不似夏合欢便多言,虽然他也认为,他该与夏合欢一道更合适。
“阿梅……”
靳长恭摆手打断夏合欢的欲言又止,直接朝着前方便要走,夏合欢呆然一瞬,便神色一整亦趋步跟了上去,只是脚步比平时加重了几分。
而苍帝指尖轻捻烟杆上那雕“刹”字摩挲着,饶有趣味地盯着那四人。
而玛宝则撅着嘴,阴眸哼声道:“真是伤风败俗,那女人竟随便由着别人男人牵!”
“在寡人看来他们倒是关系匪浅啊,那叫柳梅的女子,既与神庙的华韶大祭司相识,与夏帝关系密切,如今又与公冶少主关系暧昧,还有那个被靳帝灭国的男宠……不过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竟能够有本事笼络这么多轩辕大陆成名人物,究竟是她隐藏太深,还是她是另有其人?”
“父皇……你很好奇她?”玛宝抬眸,他看着父皇那坚毅似雕琢般深刻的侧脸。
“与其说是好奇,但不如说是……忌讳!她方十七,便有着一身骇人的武功,论智谋、勇气
、还识那诡诡辩的阵法,这些全部都令寡人不得不在意。”似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苍帝眯了眯厉眸,平复了一下心绪,垂眸凝着玛宝:“玛宝,你对她怎么看?”
玛宝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慢慢垂下头,斟酌了一下语气道:“她,她还不错吧。”
“不错?——那还真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连跟在你身边几年的歌笑嫣你也只是能够容忍的程度而已,你与她相处却不过半月有余,却对她如此信任?”苍帝声音似带有笑意,但那目光锐利如鹰压迫性的视线却令玛宝手脚绷直不敢动弹。
“我,我只是随便说的。”玛宝咬紧下唇,攥紧拳头。
“父皇没有怪你。玛宝,试着接近她,你知道父皇想要什么,对吗?”苍帝勾唇淡淡一笑,他伸掌抚摸上玛宝柔软的头发,眸光却一片深沉。
而玛宝闻言眼神彷佛一瞬,继而眼底闪过几丝挣扎,最终他重音道:“是的,父皇。”
则公冶在前领路,此时一出那箭阵房殿,便觉天阶夜色凉如水,路侧两边有几樽金身大肚弥勒佛正在捧腹大笑,而两边则有四大天王身躯魁伟,栩栩如生。
他们一行人一路谨慎步行,沿着石壁走廊边走边观察,只觉门洞弯弯,一垒一垒,一环一环,灰白石的长圆柱矗立直顶上天,而每隔三丈便隔立一鹤型灯盏。
尽头,他们看到一座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高与半米的台基垫地升起,浮于眼前。
尚末靠近,他们便听到一声娇叱清冷声:“炮击!”
呯!轰!只听闻一声重石相撞击的声响,震耳欲聋。
他们几人加紧脚步朝前,只见前列高于腰间的台基内,用红线幽壑勾勒出一棋盘,上面摆设着约人高的象棋子,三十二枚棋子,黑、白棋各有将(帅)一个,車、马、炮、象(相)、士(仕)各二个,卒(兵)五个。
此时随着女声叫喊,方见棋盘中的黑“炮”撞上白“車”。
炮是一巨型圆柱箭炮!它中心有一人头般大小的圆石球,一放,便将四轮石型“車”棋便撞散了。
但见棋局内对立两侧,一面是歌笑嫣面沉似水,冷冷一拂袖摆,清眸似寒光,嘴角尤带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就不信,我破不了这阵!”
而棋局对立另一侧,夏长生则是站在白帅棋后,他指尖气劲一用力,一缕指气便射向另一枚“炮”棋:“这一局棋,你输定了。”
“哼!语气倒是不小,最后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歌笑嫣手中雪绸飞射一枚棋……
靳长恭他们看着两人此刻尤如敌对双方,他们被困于一将一帅其后,脚步有一繁杂圆盘上,触于阵法中,据两人对话推测,想必唯有一方胜利方能从阵法中脱身。
“此阵倒像是阴阳生死阵,若想要从阵中离开,唯有靠这盘棋局赢了对方,才能脱阵。”靳长恭轻弹左指,将眼前窥得所知通告他们一二。
“哦,对了我不懂棋法,所以要破解就别指望我了。”靳长恭感觉他们都齐齐看向她,摊臂直言道。
“那不妨让夏帝陪寡人玩一玩,如何?”苍帝收回视线,双手后负地看着阵中生死相博的歌笑嫣,邀请道。
看着阵中被困的夏长生,此时他与歌笑嫣久持不下,两者都僵立着。
夏合欢眼睛牢牢盯着那道身影,并不作声。
“帮他,也只是为了不让幕后策划之人暗中得意,若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还会如此犹豫不决吗?”靳长恭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忽地莞尔一笑,直接点破他那一点不愿意承认的心思。
夏合欢沉默着,他回眸看了一眼靳长恭,良久,方笑道:“好,好就与苍帝借此机会玩一局吧。”
他与苍帝分列一东一西,站于夏长生与歌笑嫣其后。
此时,在阵中的两人根本看不见阵法的两人,但是却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听着,等一下按照寡人的吩咐下棋,不得有误!”夏合欢冷冷道。
夏长生心头一震,茫然四周一观,却不见任何人影,然而那熟悉得令他颤悚的声音却如影随行。
“是,是夏帝吗?”他略有些激动。
“听着,下棋需沉着,心无旁鹜,等一下无论何种阵势,皆不得疑虑!”
夏长生聪慧机敏,饶有智才,一听此言,很快便心领神会,不再赘言。
而另一方苍帝与歌笑嫣的情况与他们相似,也很快地进入了状况。
夏合欢看着棋局,略一沉吟,便道:“第一步,炮二平五!”
夏长生倾耳贯听,便如他所点拨开始布棋。
苍帝看着白方的棋式,掀唇一笑,道:“马二进三炮八平六!”
“。車一平二!”
“炮八平六!”
“马六进四!”
这一番下着伏炮六平七捉車先手,黑方便处于劣势,苍帝略输一筹。
但接下来,他瞬间便转换棋式,急走炮六平七,马七进九,炮七进二,马九进八,马三退二,車九平八,马二进一,車八进七,白方夏合欢飞象是稳着,他走卒七进一,两者重棋交汇,引入一番激烈、复杂的速度之战。
“車九平八!”
呯呯呯!苍帝黑方棋子爆破数子。
“笑嫣,炮五平八!”
呯呯呯!夏帝的白方棋子亦损几枚。
接下来便是进入了白热化,所谓不懂的就是看热闹,靳长恭看着场上的棋子咔咔沉重地不断移动,不断损毁,棋子碎石摔落。
車四进二,炮七进六,相三进五,马八进六,此时,已属于苍帝一方黑方多子易走,而夏帝一方则弃马踩象,是有胆有识的强攻变着。
至此,夏长生已经震撼莫名,因为他身处棋局已根据走势窥得结果一二,只见伏有炮一进二伏杀先手,黑方便处败势。
此杀法简直就是精彩绝伦!
“炮八平五象!”
“马七进六!”
“马五进三!”
“車四平三卒。”
最后一局,夏合欢与苍帝两者相视一笑,以六平八再兑車,竟将一副敌对双方诱导成“不变”作和的棋局。
场上,只见一片浓烟滚滚,棋局全毁,无一子而落,只剩下夏长生与歌笑嫣呆滞地愣在场上。
“陛下——陛下!”歌笑嫣破阵眼前一片清亮后,她回头一看到苍帝,便娇颜盛光,难持冷矜飞身朝他奔去。
苍帝目视前方,扶住她的娇柔双肩,巧妙地隔着一隔薄薄的距离。
“陛下,您,真的是您?方才我还以为一切只是幻觉。”歌笑嫣静止衣裙仍旧翻飞,她一双盈清双眸盛着喜难自禁,竟不似那一贯的冷清。
“寡人派你与玛宝一道驻定恶魔城,你不仅丢了寡人的人,难道连自己都丢了吗?”苍帝转过比千年冰雪还要寒冷的瞳仁,须臾间便令歌笑嫣耳脑中嗡嗡作声,似有千百蚊虫扑翅噬咬,禁不住连连退步,抚上耳拧着秀眉轻喘难受。
“我,我不是故意的,陛下,其实我便是追着大皇子一道而来的。”
歌笑嫣运起内力相抵苍帝的威迫之势,一番解释下来,众人才知道,原来她一路随着掳走玛宝的人,准备查探出幕后受何人指示,却不想在一番天摇地动后,她便随着那一批大部队一道跌落入水中,辗转却意外到了这里,然后与夏长生一道被困于阵中。
每一个人到这里的理由都迥异非常,却又诡异的相同,在这此中只有她跟夏长生与苍帝属于“规规矩矩”地正门而入。
但是——她为何感觉,她的一番努力,其实也早就被人预算好,进而以一种奇怪的牵引将她扯入的?
靳长恭沉默了一瞬,便看向有些怔忡安静异常夏长生,奇怪问道:“你怎么样了?”
夏长生似愣了一下,一张白玉的脸颊带着些许茫然,他迅速回神,然后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本与神庙的大祭师一道前行,却在半途莫名睡昏后,醒来便是独自一人在殿内。”
“大祭师,你原本是跟他在一起的?”靳长恭神色莫名认真,踏前一步追问道。
“嗯,我在神遗之地摔落水中之时,就是被大祭师救上来的。”夏长生看着靳长恭的眼睛,道。
“那他……”想到他之前说已与华韶在不知不觉昏睡中失散了,又觉得再追问亦不过就是多此一举,不由得止声了。
“柳梅,既然我们都安然无恙地到了这里,我想暗中之人并不意在此刻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