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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桌,这些不都该是他亲自解决的喵?!
案头宫灯的火光轻柔摇曳,尉迟采觉着眼睛有些发酸。
“死小鬼……”她暗骂一声,伸手去拿案角上的茶盏,冰玉瓷的质感在指尖留下极凛冽的触觉,想来是茶已凉透了。她不以为意,径自取来。
忽然,一柄月白的扇头点上杯盖,抑下正要送往唇边的去势。
她狐疑地回头,望向这象牙扇的主人。
“……茶凉伤身,让人换一盏罢。”楚逢君立在她的身后,淡淡说道。
“诶,是你?!”手上猛地一抖,茶水荡出些许来,她赶紧放下杯盏,手忙脚乱抹去洒在书册上的茶水,又不慎弄湿了裙裾。
看着金红缎面晕开的深色水渍,她脸上不由得烧了起来——死定了!竟然在大BOSS面前出糗!
古代的书册纸张极易受损,只这么一浸,已让书册湿了大半。她拎着书皮甩掉水滴,小心翼翼地抖开来摊平,用随身的绢帕吸去纸面上多余的水分。大叠的纸张黏在一起,她只好一页一页将它们掀开。
面前人影一动,她只觉裙摆被捉住了,低头看去,楚逢君半跪在地,手执一方丝帕,正替她擦拭裙摆上的水渍。有清浅的沉水香渗入呼吸,锦袍上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散落胸前,长指的轮廓隐含着未知张力,落在她的裙摆上,却是一片温柔细腻。
风华绝代。这四个字冷不丁跳入她的脑海中,与他的脸庞交相辉映。
半晌,他毫无预兆地仰头,凤眸中满是戏谑:
“哟,又看呆了?”
尉迟采瞬间炸毛:“……你才又看呆了!你全家都又看呆了!”
楚逢君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反击。他松开裙摆缓缓起身,负手站在她面前:“这么有精神……看来膝上的伤已好了罢?”
尉迟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清清嗓子作严肃状:“已好了,多谢中书令大人记挂。”
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的膝盖摔伤了?
“呵,不必多谢,本阁还记挂着那一巴掌呢。”凤眸轻转,象牙扇缓缓展开。
千万根黑线砸下来,尉迟采悻悻道:“……啊,那个……”
楚逢君万分大度:“无碍,反正这一次本阁也赚够本了,恕你无罪。”借用金庭秀之名押了小皇帝胜,以三两碎银赚来了三百两雪花纹银,还是蛮值的。
尉迟采垂头无语。
“再说,这抚恤昱州灾民的善后事宜,也在本阁的份内。既然陛下开了金口将此事交与你处置,本阁也就乐得清净了……”说着,楚逢君抬袖扶住额头,面露苦色:“唉,本阁这身子骨当真不济事啊……”
喂,你这模样也算不济事?骗鬼呐?
见尉迟采满脸郁闷,他又笑了:“不过嘛,帮人出出主意什么的,本阁还是能挺得住。”
“如此,这一堆——”闻言,尉迟采慷慨地拍拍桌上的大叠文书,“就拜托您了。”
她笑得奸诈:不是要帮忙么?你可也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廉价劳动力嘛,不用白不用。
楚逢君长叹一息,状似不情愿地在桌前落座:“采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要知道,本阁的劳务费可是很高的,你要如何支付呢?
……
昱州位在赤国的东南角,临近赤海,国内有数条大河都从昱州入海,水量极丰沛。州内地势平坦,一旦水量过大,便极易泛滥成灾。虽说眼下洪水已退,可州内的大半农田遭毁坏,重整土地需要时间,这期间,便是昱州青黄不接的当口。
“数百万人的口粮是个大问题啊……”尉迟采蹙眉,低声呢喃道。
“不错。”指尖从地图上收回,楚逢君颔首:“朝廷的慰抚款已悉数下发,也快到收粮的季节了,只是要把粮食从帝都发到昱州,恐怕还得等上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尉迟采摇头:“不成,那时就入冬了,咱们总不能看着灾民活活饿死或者冻死吧?难道就没有就近调粮的办法么?”
“临近的几个州也需供养大批百姓,粮食么,就算有富余的,也不可能白白拿出来。”
“诶?就算是朝廷下令也不行?”天骄的威信就这么点?
楚逢君的凤眸扫来:“怎么,你打算让这帮灾民坐等衣食?哪有这么好的事。”
尉迟采羽睫微扬,正对上他的视线。鸦黑的眸底似有一潭深渊,几欲将人吸入其间。
她蹙眉,悄然别开眼神,一时沉默无语。
半晌。
“……罢了,此事你不必太过操心。冯子秋那边,本阁自有办法解决。”楚逢君勾动嘴角,“只是随陛下上朝什么的,恐怕得……”
“以工代赈怎么样?”尉迟采忽然道。
楚逢君一愣,“什么?”
“就像二战前罗斯福新政那样,咱们也可令昱州灾民部分前往各个州郡……不是快秋收了么,就让他们去帮忙收割,或是找其他的活干,这样就不会饿死了。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尉迟采双眼放光,“留下一部分人重整农田,由朝廷出钱供养,这么一来也能节省户部开支……”
“采儿,”楚逢君打断她,俊脸上布满茫然:“二战是什么?”
“……啊。”
完蛋了,一激动就把世界历史搬出来,倒忘了这里是古代。她抚额暗咒一声,立时换作笑嘻嘻的模样:“二、二战嘛,就是……唔,白国历史上的两次战争!别管那么多啦,重要的是‘以工代赈’这个方法,哦呵呵呵呵。”
楚逢君显然远不及天骄那么好糊弄。虽说听了这话也并未开口质疑,可是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似有莫名的了然之意,加诸面上高深莫测的微笑,尉迟采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处境堪忧”。
“……嗯?接着说下去啊。”象牙扇悠悠款摆,美男循循善诱,“本阁很期待呢。”
尉迟采浑身发毛:“唔,大人还想听什么?”该说的不都说了么……
楚逢君又是一笑:“嗯……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个法子的?”
当然是历史书啦——“这个啊,唔,是、是白国的……”
“采儿和白国很熟么?”
“咦?啊,不……也不是很熟啦。”是根本不熟。
楚逢君忽然笑出声来,柔软的发丝被象牙扇撩起半幅,又簌簌滑落。唇角掠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凤眸微眯间,有大片璀璨的光晕自一色沉黑中泛起,魔魅摄人。
“呵……采儿,你在害怕什么?”他笑问。
正文
第十六章 请勿调戏(2)
'更新时间' 2010…01…13 20:51:18 '字数' 3560
尉迟采咬了红唇,自知方才的一番生拉硬扯已经令他起疑了,此时只好缄口不语。
楚逢君笑得愈发愉悦:“现在才想起防备,已经太晚了。本阁毕竟不是你的二叔,说得难听点,甚至还能算作你的敌人。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给敌人……”象牙扇缓缓点在扬起的唇角上,“真不像是八面玲珑的长千金呢。”
是的,你出戏了,尉迟采。
怎么能用本来面目,面对这个曾经将你投入大牢的男人?你在扮演长千金,在获得自由之前,必须得无休止地扮演下去。
若是长千金,现在应当如何补救?
楚逢君笑睨着她,只一瞬,慌乱的神色便从这女子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傲然与平静。她的杏眸微敛,羽睫在眼睑下投落浅浅暗色,那抹于唇畔绽开的笑意疏离而淡漠,一如雾气中盛放的明灭花影。
“……呵,那么中书令大人夜入天枢阁,仅仅是好心替本昭仪帮忙么?”长千金轻道。
楚逢君笑意更盛:“昭仪以为呢?”
这“昭仪”二字,便足以令两人各自退守。
“中书令大人会如此好心么?”尉迟采冷笑起来,“莫不是有何阴谋,欲算计本昭仪?”
“谈不上阴谋,只不过是……”楚逢君悠然地摸摸下巴:“嗯……调戏。”
……调、调戏?
尉迟采忍住嘴角的抽搐:“中书令大人说笑了,本昭仪乃是陛下的后妃,只怕这种话讲不得呢。”
“喔?你还记得自己是后妃?”楚逢君眉梢一挑,“好极了。本阁也不想拿什么祖宗的规矩来吓人,不过有一点你需记得——既然站在这朝堂上,你就不能把自己当做女人,文武百官面前,没有人会回护于你,受了委屈,也得自己扛着……你可明白?”
“原来中书令大人也反对女人参政么?”笑话,冯子秋哪会没有盟友?这不就来了一个。
楚逢君摇头:“不,本阁并不反对。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行。”
“天骄还是个孩子,他需要的是辅佐,而不是嘲讽!”尉迟采是真怒了。
“哦?孩子?”楚逢君的笑意忽然变得玩味。“昭仪,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的扇子慢腾腾扫来,轻巧地托起她的下巴,凤眸中有未曾见过的冰寒之色。
尉迟采直直凝视着他。
“虽说陛下尚且年幼,但他是你的丈夫,至少……现在是。身为后妃,就该恪守后妃的职责与规矩,至于辅佐么……那是百官的职责。所以,别擅自将他当做一个孩子,嗯?”
楚逢君收回扇子,也收敛了眸中的冷色。
“我知道你担心陛下。”他低声说,“可是眼下,你的处境比他更危险。我不想看到哪一天陛下令我起草废你封号的圣旨,你明白么?”
尉迟采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桌案,紧抿着嘴角默然不语。
楚逢君淡淡吁了口气:“昭仪若真心为陛下着想,待此事平息后,还是趁早退出朝堂的好,你说呢?”
“我……”尉迟采张了张嘴,终于小声道:“待本宫考虑一番。”
“考虑?与本阁为敌也没关系么?”他忽而扬唇。
尉迟采眼中一凛。
象牙扇慢吞吞展开来,掩住楚逢君轻柔翕动的嘴唇:“不如,咱们俩也来打个赌?”
“……什么赌?”这话刚出口,尉迟采就后悔了——不知为何,她就是能这么轻易地被他牵着鼻子走。她眉心紧了紧,补上一句:“要是太过火,请恕本宫不奉陪。”
“安心,赌约在你我承受的范围之内,并且……就算是昭仪输了,也还能为你赢得美誉呢。”
楚逢君的笑容不似先前那般放松,反倒带着些刻薄的意味:“怎样,赌不赌?”